李素衣重新开始讲课了。
她讲阵法之道。
不过令蔺长惊讶的是,李素衣这课,来听的不止他一个人。想到此处,蔺长心里有点咔咔得意。
看吧,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不会。
只要他不是唯一一个不会的,那他就不是废物。
雷文彦端着小板凳坐在第一排,垮着一张批脸。蔺长和雷文彦做同桌,一手笔一手纸地随时打算做笔记。
他是一个勤奋的好学生。
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对这种讲课简直是得心应手。
窈姬拿了根小长鞭,很乖巧地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异常阴险。她打算一会谁打瞌睡,她就好心肠地一鞭子甩过去帮他们清醒清醒。
总之,她一定勤勤恳恳地当好这个助教!
拯救紫薇宫未来的花朵。
临上课之前,李素衣看了一眼,眼神往后瞟。
“白祁。”
“嗯……”带着斗篷的少年微微抬头。
李素衣:“把眼睛露出来,专心听我讲课。”
“……”
白祁没动。
不要。
不露。
他是一个神秘的男人。
娄明珏看了白祁一眼,然后凑过去,非常贴心地把白祁的帽兜取下来了。
蔺长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一张略微苍白的脸。他看起来很年轻,像十六七八岁一样。
白祁脸垮着,不太开心。
他一点都不想来上课,可是他又打不过李素衣。
李素衣又看了一眼她讲课的环境。
然后瞅见了一个大冤种。
“雷文彦。”很温柔的叫声。
雷文彦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啊?!”
李素衣很温柔地说:“你不愿意听我讲课吗?不愿意听的话可以出去,别打扰其他人就可以了。”
雷文彦:“……”
直觉告诉他要是现在出去就玩完了。
雷文彦低头行礼:“弟子不敢。”
于是李素衣脸上的温柔就收起来了,她冷着脸,充分散发她身上教导主任的压迫感:“既然想听我讲课就好好听,别老垮着脸。”
雷文彦哭丧着脸仰头对着李素衣挤出来一个笑。
“弟子没有垮着脸,弟子……十分高兴。”
蔺长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管别人如何,他现在有点高兴。
还有台上的窈姬也是。
她眉飞色舞,咧着嘴在李素衣的背后嘎嘎的笑。边笑边点脚,时不时晃晃手里的软鞭用来彰显她地位的权威。
一句话,那小模样很欠揍。
不过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尤其窈姬还是奴役的那方。虽然有点缺德,但是缺德好啊!
白祁的脸也垮着,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被指桑骂槐的自觉心。
因为他不想上课。
“白祁。”李素衣又点了白祁的名。
白祁微微抬头,示意他在听。
“你也不想听我上课?”
白祁实话实说:“是。”
他脑子从来一根筋,有话就直说。不懂什么叫藏着掖着。
娄明珏:“……”
其实咱们可以稍微委婉一点。他好怕白祁被打。
李素衣努下巴:“不想听出去。”
白祁不动如山。
他又不傻。现在出去了以后肯定会被素衣师伯找机会揍一顿。
娄明珏替白祁解释:“师兄说他一定认真听。”
白祁:“……”
他没说。
李素衣:“我在外面讲课,紫薇仙宫花五百万灵石请我讲一节。如今我免费讲与你们听,尔等竟然还不珍惜。”
雷文彦举手。
李素衣瞥他一眼:“讲。”
雷文彦真诚发问:“五百万灵石是上品还是下品?”
李素衣:“……”
可恶。
李素衣又想把他打一顿了。
亓官那货怎么就收了这个玩意?别的都不会,就会气人!
窈姬在李素衣背后对着蔺长使眼色。
一个wink!
蔺长偷偷摸摸地给她回一个比心。
窈姬迟疑了一下,低下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就学着蔺长的手势,给他回了一个小心心。
么么么!
可恶!
同坐在第一排的雷文彦很不满。
这一对狗男女!
马上把他们赶出紫薇宫!紫薇宫不允许有如此伤风败俗的人存在!
李素衣把课前纪律整顿完了之后,就开始很投入地咔咔讲课,讲至兴处,越讲越亢奋。
蔺长:“……”
听不懂。
可恶!
他小瞧了阵法之道。
蔺长下意识抬头看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还是一片空白,这东西,他连笔记都不会做。
李素衣一直盯着蔺长,一见蔺长低头了,立马咚咚敲了两下。
“别低头,地上没东西。”
“抬头看我。”
“别看我,看这,看有字的这里。”
蔺长:“……”
原来老师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样。
一节课应该是两个时辰。中间不停,上完了就直接吃饭了。下午李素衣不讲课,是他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然后蔺长就发现他坐不住了。
他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一节课坐这么久。
好想摸鱼。
但是他在第一排……
于是蔺长只能伪装他在听课的同时,眼睛偷偷往雷文彦那边瞟。
然后他就发现雷文彦在偷吃小零食。
雷文彦注意到蔺长在看他了,想了想,他就趁着李素衣背过身去的时候,偷偷分了蔺长一块。
是媪娘烤的小饼干。
他从厨房里偷的。
蔺长没拒绝,他立马拿一个塞嘴里。然后以衣袖遮掩,什么时候李素衣背过身去了,他就连忙嚼两口。接着等李素衣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又掩唇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上课偷吃零食这事,没人比他更熟练。
传统艺能了。
吃完了。
蔺长朝着雷文彦竖大拇指。
good!
味道很不错。
雷文彦同样竖了一个大拇指回应。
于是蔺长终于感受到了上课的乐趣,原来上课的时候偷吃零食才是人生的真谛。
白祁皱了皱眉,踢了雷文彦的凳子一脚。
他也要!
于是雷文彦又背手给白祁分过去两块。
白祁跟娄明珏一人一块地分了。
娄明珏自己没拿,他接过往后边一递,分给老四和老六了。
白祁愣了一下。
然后继续踢雷文彦的椅子。
雷文彦半回头,想大声但是又不敢:“没了!”
白祁:“……”
“雷文彦、”李素衣转过身来,语气很平淡,“滚出去站着。”
“是。”滚的很干脆利落。
李素衣:“还有白祁,你也出去。”
白祁默默起身,滚之前一言不发地把他的帽兜盖上了。这是他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