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术会先处理失血问题,再解决过敏的问题。我刚才已经进去看过了,祁先生的失血问题不是大事,主要还是过敏导致的问题较大。手术风险虽然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孙教授鼓励般地语气,对乔知语解释了一遍手术方案。
“风险高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风险?”
乔知语一听到风险两个字,就像是雷达一般变得警惕起来。
为什么刚才医生们还束手无策,孙教授一来,就能够这么快就制订出手术方案?
难道仅仅是因为孙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对,她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没有道理一群专业的医生比不上一个孙教授,他们也都是研究祁湛行过敏症状的医生。
“只是最常规的手术风险,就像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没有百分之百地保证,不要紧张。”孙教授一脸淡定,依旧是鼓励的语气给她解答,不给乔知语任何压力。
“孙教授,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谈谈?”
乔知语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一样,只是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请长话短说。”
孙教授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带着乔知语去了旁边的小会议室。
乔知语关上门,就开门见山地问:“这个方案真的是对祁湛行最好的手术方案吗?我刚才提议过用我的血,那些医生都认为可行,他们难道没跟你说吗?”
“他们说了,但是我们商量了一下便否决了,目前为止,这个手术方案就是最好的。”
孙教授非常确定地说道。
“为什么要否决?你之前不是说我的血液中有抗过敏的成分吗?直接给祁湛行输血,不是正好可以治疗他的过敏吗?”
乔知语不相信,追问道。
“你的血型和祁先生的血型并不匹配,用你的血给祁先生进行输血会让他产生凝血反应,进而导致心脏缺血性死亡。”
孙教授干脆地说道,一脸严肃地看着乔知语。
乔知语楞了一下,她和祁湛行的血型不符吗?
“那从我的血中提取抗过敏的成分进行合成呢?你之前说从理论上是可行的,我们这次就可以试试。”
“你疯了,那就算抽干你全部的血都不一够用!”
孙教授瞪着眼睛看着乔知语,别说她今天受伤也流了不少血,就算她完好无损,两个她在这里都未必能从血液中提炼出足够多的抗过敏成分进行合成。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祁湛行的过敏需要多少药物才能够痊愈。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对祁湛行过敏的研究陷入瓶颈最主要的原因。
“孙教授,我是什么血型?”乔知语看着孙教授的眼睛,突然问道。
孙教授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乔知语什么血型。
但总不能让前面的行为溃在这里,他随口蒙了一句:“A型。”
“我是O型血。”乔知语笃定地说道,她刚刚听到血型不符,就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能输血了,但是她刚才突然就想起来,自己的血型是万能血。
前世她被何欣雅算计,怀孕出事,躺上手术台,手术出现意外大出血。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疼痛中听到了一句仿佛非常遥远的模糊的话——“幸好是万能血,快从血库调!”
虽然最终,她的结局是生不如死的六年,但这个信息她却记住了。
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孙教授沉默不语。
乔知语看着他,并没有生气,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松了口气:“是夫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孙教授苦笑了一下,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解释道:“祈太太,用你的血来治疗祁先生的过敏确实风险太大了。救人不是要另一个人的性命,如果把祁先生救活了,你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这个医生和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刚才他到了研究院的大门,便碰到了赶来的霍宁茵,霍宁茵便嘱咐他,不管祁湛行的情况多么危险,都要做最有利的判断。
他当时就明白了霍宁茵的话,这和他原本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是,如果成功了呢?既能救活祁湛行,又不会伤害我的性命。”乔知语却一点都不担心孙教授说的话,也没有追究他因为霍宁茵而做出的决定,只是坚定地看着他,坚持自己的决定。
“这次祁先生的过敏发作程度是前所未有的严重,比上次还要严重地多,再加上失血造成的生命体征的不稳定,更是对他的身体雪上加霜。所以,想要通过输送血液治好他的过敏,输血量绝对不小。”
孙教授看出乔知语的认真和严肃,也义正言辞地强调道。
乔知语却根本不在意,仍旧坚持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知道你和祁先生的感情很好,但是这搞不好就会要你的命,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坚持这么做吗?”
说完,孙教授看向乔知语的眼睛,等她的回答。
但从她的眼睛里,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得到的答案不会变。
“对,我看不到不做这件事的理由,”乔知语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极起轻浅的微笑,“我能救活祁湛行,让他醒过来,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拒绝?”
这是她出事以来,第一次笑。
“如果,把你的血输给祁先生之后,却没有用呢?你有想清楚后果吗?”孙教授并不想让乔知语冒险,“到时候不仅祁先生错失最好的救治时机,过敏性致命身亡,你也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性死亡。这样的结局,你有想过吗?”
在他眼里,乔知语只是一个为了所爱的人会不惜一切的人。
这不是理智的行为,更不是一个医生该鼓励的事情。
“我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有活下去,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你还这么年轻,还有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孙教授的眉头拧地很紧,仿佛成了一股绳子。
“我愿意和祁湛行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