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玉碎忽然收到了一封信,慌慌张张间,玉碎以为是苏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拿去给苏文嫣看。
苏文嫣一看信戳,确实是苏家的信戳。
深夜,暖香阁里走出了道身影,那人披着黑袍,来到信上指定的地点。
片刻后,又有道男人的身影与其会合。
“来抓奸了,来抓奸了!”
随着敲锣声开,幽暗的地方很快就汇集了人。
宋染云带着人来,却看见会合的人,一个是暖香阁的玉碎,一个是书斋的进宝。
“怎么是你二人,苏文嫣呢?”宋染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人有些歇斯底里。
玉碎摘下黑袍:“宋婕妤,不是我,还能是谁,我不过是趁着夜色来和进宝公公兑些银子,这种事,也值得说当吗。”
宋染云再度捏断了一根凤甲。
远处,暗色里,苏文嫣留意着这一幕,同身边人说话。
“小霍大人,多谢你报信了,宋婕妤果然使计给你我都送了一封信,目的就是想做实你我之间的私情,哼,她好手段。”
霍恒功听着她毫不避讳地说着私情二字,眉眼微动。
“今夜的事就到这里吧,不要惊动太孙妃。”
他不计较,可不代表她苏文嫣能不计较。
“小霍大人好肚量,宋婕妤现下是盯上你我了,谁知道她还会有什么阴险的主意,往后,小霍大人你还是少往东宫来吧。”
提点结束,苏文嫣回了暖香阁。
宋染云能伪造苏家的信,难保她不会再干出什么混账的事。
看来对付她,必须要快。
得赶在岑瑱绪回宫之前。
那日,她和谢凡通见了一面,不光是摆出了老祖宗“苏情”的面子,也趁机从他口中了解了当下的局势。
原来南边不光有水匪,还有倭寇横行。
这越发做实了她要运粮南卖的想法,到时候就走谢凡通的兵船,也没人会查处。
这其中,就少不得要和他多往来。
现在宋染云看的这么紧,真要被她查出来,事情可就难办了。
翌日。
太子的侧妃郭氏召集了女眷,要在园中办赏花宴。
原来南边为了治水匪的事,正在向朝廷索要军需。
国库空虚,太子妃和侧妃便想出这一招,让各宫都捐点,好资助前朝。
苏文嫣便将岑瑱绪赏她的,捐了。
此一举,着实震慑到了座上的所有人。
就连太子妃,也是头一回对她有了好面色,还夸赞了她一句,说她识大体。
对比之下,宋婕妤只捐了一根银钗,反而显得颇为小家子气。
回去后,她就给家里写了书,要家里往她宫里多送些银子来。
晚间,是她去收银子的时候,正等着小黄门的人推着车来,却见来的人,有些眼熟。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俱都有些诧异。
霍恒功冷了脸,反问:“你在玩什么把戏?”
约他今夜到此的人,分明是苏文嫣,怎么人又变成了她。
宋染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得灯火骤亮。
苏文嫣扶着太子妃走近。
“呀,怎么会是宋婕妤和小霍大人……”她像是很吃惊。
太子妃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宫人们常说小三门这里总有人在私相授受,苏氏也提了一嘴,她便过来一看。
竟让她撞见是这样的事。
“你们这对狗男女!霍家三郎,你可怎么对得起你姐姐!”太子妃气得快晕过去,“来人,将他们给我绑了,统统带去慈宁宫。”
两人皆被绑了起来,还被堵住了嘴,就怕两人大声嚷开。
苏文嫣走到宋染云身边来,看着她恶狠狠的眼神,笑了。
“宋婕妤,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的招数,我送给你!”
宋染云作势就要来撞她,苏文嫣避开了。
眸光再度看向霍恒功。
知道他心里不甘。
低头,轻声与他道了一句。
“小霍大人,我早和你说了,宫里女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放心,你是太孙妃的弟弟,太子妃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呢,也不过是借你一用,毕竟除你之外,我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人。”
霍恒功阴沉了视线,眸光冷淡地看着她。
苏文嫣可不管这些,事情办完,她回去睡了一个香甜的觉。
再过几日,岑瑱绪便会回宫。
这夜的事,太子妃到底顾及太孙妃的面子,放了霍恒功,只给了太孙妃口头警告。
至于宋婕妤,却是随便找了个由头,说她发了疯病,第日,便将人送去了冷宫。
岑瑱绪回宫当日,皇帝在紫鸾殿为他设宴。
高兴之下,说了件喜事,说已为他选了三名良娣,还有一名太孙嫔。
这其中,韩太孙嫔可是太后亲自为他挑的,恰是太后娘家那边的侄孙女。
东宫一夜之间,好生热闹起来。
处处都挂起了红灯笼。
三位良娣和太孙嫔俱是贵女,身份显赫。
依理,太孙殿下今夜必然是要留在太孙嫔那里过夜的。
苏文嫣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旧人总要给新人让路。
她处置了宋婕妤,就会有无数个新的婕妤还要等着她去处理。
这不,转眼,太孙的后宫就又充实了起来。
“昭训,殿下今夜不会来了,我们也歇了吧。”
苏文嫣心里有些不畅快。
这是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因为位份低而有些受制于人。
正是因为位份低,她连今夜的宫宴都无法参加。
正是如此,她才连那几位美人的脸都没瞧见。
“玉碎,你说,那几位良娣生得美吗。”
玉碎不敢答。
“我问你话呢,你说就是。”
玉碎是有听闻的,到底还是答了:“旁的奴婢不知道,只是听说这太孙嫔,她不仅生得温婉大方,还听说,她是世家有名的才女,曾经可是在白鹿洞书院读过书的。”
才女,读过书。
苏文嫣哈哈大笑开。
众人不知道她笑什么,只当她是难过。
笑够了,苏文嫣心情也就好了。
“去,备几瓶露珠酿来,我要去游船。”
“娘娘,这都夜间了,上哪里游船。”
“你去办就是,我自有地方去。”
苏文嫣要去游船,谁也不带。
她知道宫里有个好去处,且那个地方,只有她知道。
就在那日,她和太孙偶遇的闲居后面,那里有一方被刚开的莲叶盖住的小天地,她要在那里,过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