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中不紧不慢道:“陛下,臣从未有过他们说的那些意思。臣只是觉得统查府职责重要,越早开始执行便能早些稳定朝纲!而且臣只是想要暂管统查府,待临王归来,自会交还。”刘文中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就凭这几个武将的嘴还说不过他,刘文中不紧不慢继续说道:“统查府有彻查所有官员之职,各位大人如此抗拒统查府开设,可是因为心里有鬼?”
说话技巧确实是被刘文中玩明白了,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想要接手统查府的意思转变成了那几个大臣看似是在为余亦鸣不平实则是害怕统查府开设威胁到自身。
武将本就性情火爆,哪里忍得了这般诋毁,当即就要冲上去教训一下刘文中。
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刘文中暂管统查府,等余亦回来时统查府早就都是刘文中的人了。
李公公见安帝表情中带有了怒火,赶忙朗声道:“肃静!”
下方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安帝终归是小看了这刘文中,可安帝也不会将统查府交于刘文中,他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的公公又很合时宜的喊道:“沈太尉觐见。”
庆阳文臣都是紫色官袍,而武将是朱红色官袍。
缓步进殿的沈家一也是身着朱红色官袍,上面的金绣俯身怒吼猛虎显得无比霸气。
沈家一站定后就要叩首行礼。
“不必多礼。”安帝抬手打断了他,“沈太尉为何回都城了?临王现在到何处了?听闻你们在毫州境内遇到了山匪?情况如何?”
沈家一展袖回道:“启禀陛下,临王已到云州。山匪已被全部处决,还请陛下放心。此外,临王已和白家大小姐在毫州完婚,目前已共赴北汗。”
听完前半段安帝还松了口气,当沈家一讲完的时候,这口气又被硬生生吸了回去。
他不顾形象地‘噌’地从龙椅上弹起来,拎着自己宽大的龙袍就往沈家一跑来,连李公公都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到沈家一面前了。
“你说什么?完婚了?”
现在的安帝哪里还有皇帝的模样,沈家一都被吓得后退了半步:“是,但是陛下放心,临王说就是简单过一下,回都城后会重新办一次。”
安帝被着起起伏伏的剧情整的话都说不明白了:“那…那就好。急什么急他,他还怕朕将那白家小姐赐婚给别人不成。”一边说着一边又缓步回到了龙椅上,这次李公公赶上了。
“陛下,臣方才在殿外听闻左相想要接管统查府?”沈家一行着礼,转头看向了刘文中,神色淡然,“臣认为,臣做为统查府太尉,既然已经归都,就不劳烦左相为此费心了。”
沈家一刚说完,就有一文臣走出队伍,向着安帝行礼:“陛下,微臣认为沈太尉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不堪担此重任。”
沈家一望向安帝,似乎在请示着什么,安帝与他眼神对视一眼就轻轻点了点头。沈家一微微一笑,转身问道:“这位大人,你是?”
那文臣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变得傲娇起来:“我乃礼部尚书右司,杨泰然。”
“礼部尚书右司。”沈家一带着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怕是玩忽职守了吧。”
沈家一刚说完,杨泰然就急了,他指着沈家一道:“你再乱说什么!”
看他这狗急跳墙的模样,沈家一更是笑出了声:“杨大人别急啊,我一一给你道来。”
不知为何,看着沈家一这般沉着冷静,杨泰然反倒是有些心跳加速了。
“杨大人,你可知现在太子宫苑同你家尚书大人一起辅导太子的是何人?”沈家一问道。
杨泰然眼眸微垂,下一秒拿着朝板的手都是一颤:“沈...沈太师。”
“沈太傅是我的父亲。”沈家一向着安帝重新展袖行礼,“陛下,微臣自小便跟在家父身边学习。杨大人说微臣年纪尚清资历尚浅,岂不是在婉转地表达陛下您给太子找了个没用的夫子吗?”
好家伙,拐着弯儿祸水东引啊。
安帝轻抚着自己的胡子,认同地点了点头。见到这一幕杨泰然当即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臣绝无此意啊。”
“那不知杨大人是想认个僭越之罪还是认个失职之责啊。”
沈家一说这话时连头都没有回,一直带着笑看着龙椅上的安帝。只是他站在最前方,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局势转变得有些快,武将们倒是一个个笑开了花儿,都说武将都是糙人,嘴皮子动不过文臣,现在这场面那不就是给文臣脸扇的那样灿烂吗。文臣也是低声细语,小声议论着杨泰然,却又没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见现场有些失控,刘文中很及时地出来将话题拉了回来:“陛下,既沈太尉归都,那臣就不喧宾夺主了。”
就坡下驴,是沈家一最擅长的事情:“自然不劳左相费心,还要多谢左相如此鞠躬尽瘁。”
话毕,刘文中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倒也不是刘文中争不过这小子,只是在争下去,目的性就太明显了。
退朝后,安帝被今日的一出出闹剧惹得头疼,回御书房时都一直揉着自己的额角。
“沈太尉啊,你这嘴皮子可比你家老子厉害多了。”
安帝回到书案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显得轻松了很多。沈家一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御书房,在书案前不远处站定。
“陛下谬赞了。”沈家一笑道,“都是我家老子教的,怎么会比他厉害。”
这一两句玩笑话让安帝舒心了很多。
沈家一小时候安帝倒是抱过他,自从过了七岁之后便一直跟在沈穆书身边,都没怎么见过。从关北回来后,二人也未曾单独见过面,安帝也知道今日他也定是有话要说。
安帝直入了主题,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汇报。沈家一也不废话,将余亦的信交给了安帝。
趁着安帝看信的时间,沈家一也解释道:“陛下,白大人现在情况很危险,临王府终归是不安全的。子临也知晓江州灾害之事,并猜到刘相会借此让自己的人去江州救灾。”
余亦的信写得很简单,只是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告知了陛下,并让他相信自己,其他就并未写清。其实这也正常,信只是为了传递消息,就算被人劫走也不会透露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安帝便放下了信,问道:“那他为何要让自己的人去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