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景见状,右腿用力一蹬,跃上空中,剑势一变,直刺韩珣而去,只听得空中传来一阵“当当当”剑刃撞击的声音。
见韩珣将自己的攻击悉数抵挡,杨世景翻身将剑尖点地,借力迅速靠近韩珣的身体,右手持剑由下而上一撩,韩珣出剑抵挡,自以为抓到破绽的杨世景,左手成拳头,狠狠的朝韩珣挥去。
“呼。”
众人见此,都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只有为数不多懂功夫的人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定的饮了一杯酒。
杨世景全程一直在进攻,看似占尽了优势,其实不然,在这其中,韩珣一直应对的非常自如,有些人甚至猜测,如果韩珣出全力,杨世景可能走不过十招。
“第几招?”
韩珣右脚砰的一下,将杨世景打了一个筋斗,依旧是站如青松,掸了掸自己的袖袍,满含笑意的问道。
杨世景落地后,又向后挪动了几步,这才堪堪站定,藏于袖袍内的左手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对自己的进攻,自始至终都风轻云淡的韩珣。
“为何只守不攻?”
韩珣密不透风的防守简直就是一个龟壳,让他连续二十几招的攻势化作徒劳,再继续下去的话,他也不敢说一定可以破了韩珣的防守。于是,他想让对方进攻,这样也许能抓到机会。
“我攻的话,恐怕杨兄就要难受了。”
闻言,韩珣人畜无害的笑道。
“大言不惭!”
韩珣话中的轻视之意,杨世景自然听的明明白白,他脸色一沉,立即举剑重新进攻。
韩珣这一次不同之前,而是挺剑歪歪斜斜的刺了过去,就连剑身也是摇摇晃晃的,没有半分气力。
杨世景见此,嗤笑一声,果然如他所料,破绽百出,随即,他翻身在空,持剑向下一劈。韩珣靠剑身轻挡,手腕用力,将杨世景的剑拍离轨道后,沿着对方的剑刃,剑柄蓦然急进。
杨世景见欺身而来的韩珣,还有朝自己疾进的剑尖,大吃一惊,急忙侧身躲避,拉开距离,同时,右手持剑横撩。
韩珣不慌不忙,立刻手腕反抖,剑身挡住对方朝自己胸膛刺来的剑尖,虚晃一剑,借力脱身,抓住时机,用剑身击打在杨世景的手腕上。
杨世景感觉自己的手腕蓦然一痛,还不待他反应,就看到了一个身影再次欺身而来,正要持剑相阻的他,感觉脖颈一凉,原来是韩珣比他的动作快了一步,已经将剑抵在了他的脖颈处,从开始到结束,仅仅五招。
“杨兄,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韩珣轻声笑道。
“侥幸而已!”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羞辱,杨世景恼羞成怒。
“哎呀,好多的破绽。”
“肩膀。”
“前胸。”
“后背。”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杨世景自然不服,和韩珣拉开距离后,继续持剑上前。
只不过之后的事情和他所想的似乎完全不一样。面对韩珣的攻势,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如果这是真正的比试,可能已经命丧黄泉无数次了。
“杨兄,承让了。”
玩了半天,韩珣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比试中,他随意找到一个对方的破绽,将杨世景手中的剑夺了下来。
“咣。”
随即,随手一甩,将手中的两柄剑分别送进竖立在旁边的剑鞘之内,转头,对面色涨红的杨世景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哼!”
杨世景还没有被羞恼冲昏了头脑,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他冷冷的看了韩珣一眼,转身上前,对贤王说道:“晚辈学艺不精,刚刚献丑了。”
“游戏而已,不必在意。”
贤王宽慰了杨世景一句,随即,对韩珣笑呵呵的说道:“世侄也辛苦了,落座吧。”
“是。”
“知道你会功夫,但没想到你小子的功夫居然这么好!以前在我面前藏得这么深啊?”
韩珣落座之后,周青睿拉着韩珣的衣袖,开始问东问西,韩珣会功夫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从来没有见韩珣出过手,因此也就无从得知韩珣功夫如何。
今日,他总算是知道了,要知道,杨世景可是参加过武举的,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现在韩珣现在就能和对方的比试中占尽上风,那岂不是说……
“你哪里有这么多的问题?”
韩珣见此,赶紧给周青睿倒了一杯酒,并亲自送到对方的嘴中,堵住了对方的那张嘴。
显然,一杯酒是不能让周青睿罢休的,无奈,韩珣只好随便的说了几句,否则的话,看周青睿这满腹的好奇心,对方可能真的能一直缠着他。
韩珣又在堂下做了一会,此间众人都是朝堂的人,酒酣之后,交谈的无非就是诗词歌赋,或者是一些国家大事,而对这些,韩珣向来兴趣都不是很大,于是,有些意兴阑珊的他在周青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周青睿闻言,笑了笑,他对韩珣的性格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他疏于应对这种场合,便起身上前来到贤王身旁,说了几句。
嘉乐楼的南端是贤王府的花园——锦翠园。
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别有一番洞天。园以“山”字型假山拱抱,东、南、西面均堆土累石为山,中路又以房山石堆砌洞壑,手法颇高。
山顶平台,成为全园最高点,居高临下,可观全园景色。
“真是大手笔。”
贤王府的锦翠园布局讲究,气派非凡,徜徉于园中尤如漫步在山水之间,据韩珣估计,单单是府内的这座花园可能就不比自家的府邸小太多。
“这才逛了一半不到,还得一会呢。”
周青睿长在王府,自小就在这座锦翠园乱跑,对园内四季春夏秋冬的景色再熟悉不过,今天,临时做了一次领路人,感觉也挺有意思。
“不走了,去那边的湖心小亭坐一会。”
韩珣原本的意思也不是来逛花园的,看大不远处有休息的地方,当即就不想再走了。
周青睿对此也没有反对,跟着韩珣来到湖心小亭坐下,看到湖水没有结冰,且有鱼来回游动,便吩咐身边的侍从去取两副鱼竿过来。
“这才是生活啊。”
韩珣,坐在一张铺着绒毯的椅子上面,上好鱼饵,动作娴熟的将鱼钩抛进湖内。
天朗气清,阳光暖暖的,湖面上因为微风而荡起阵阵涟漪,带动湖面上的浮漂,像是有鱼上钩似的。相对于刚刚的宴席来说,他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
“喂,刚刚在宴席的时候,我看杨世景一直在针对你,你和他有过节?”
周青睿是一个聪明人,他非常清楚杨世景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要忘了,他可是在上京城长大的。
“嗯,有些过节。”
韩珣单手拄着自己的下颌,随意的回答道。
“兄弟,你可真会挑人,上京城那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的惹到了杨世景了呢?我是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你运气差呢?”
“都是意外,你看我什么时候主动找过别人麻烦?”
短短的接触下来,韩珣也大概清楚了杨世景是一名睚眦必报的人,招惹了这种人,也是一件麻烦事。
周青睿言语之中的关心,韩珣是知道的,他简单了和周青睿说了一下自己和杨世景的过节。
“别看杨世景人模人样的,接触过的基本上都知道他世一名好色之徒,所以说,你这件事也就见怪不怪了,只能说你俩缘分不浅,这都能遇到。”
闹了半天,原来两人彼此是陌生人的时候就把这梁子接下了,这倒是周青睿没有想到的,对此,他也只能报以微笑。
然后,继续说道:“想必你也清楚,杨世景是一名睚眦必报的人,你让他闷声吃了两次亏,他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翻过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话音落下,韩珣就看到自己的浮漂在乱动,这下不是风,他笑道:“鱼儿上钩了。”
随后,有侍从来报,说是八贤王找周青睿过去,有事交代。
周青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和韩珣简单的说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周青睿走后不久,韩珣让侍候在一旁的侍从也离开了,这样子一来,湖心小亭就只剩下他一人了,周边因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听着微风吹皱湖水而带起的“沙沙”声,舒适的环境让韩珣的身心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仿佛找到了他在龙虎山时,午后躺在藤椅上小憩的感觉,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头一歪,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也漫步在贤王府的锦翠园中,这人正是那日出现在临水殿中的那位中年男子,也就是仁宗皇帝。
今日乃是他一母同胞弟弟的寿辰,处理完奏折之后,仁宗换上一身常服,便微服出行了。
因为事先也没有通知贤王,所以,恐怕连贤王都不知道此刻他已经在贤王府内了。
仁宗也没有打算到嘉乐楼中,否则,随着他的出现,众人难免会有些拘谨,这样,寿宴就变了味道,在遣人去向贤王送消息后,他先带着王正来到了花园内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