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后,武植又差人将楚锋叫到了帐内。
那一万银两他还没有差人给五音阁送去呢!眼瞅柴进便要反出大宋朝廷,这五音阁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人染指。
“与一个花魁风流一夜竟然要一万两?他五音阁的花魁难道是玉石做的不成?”
当楚锋听到武植欠了五音阁一万两银子,当场便被吓的跳了起来。一两银子百斤米,一万两银子便是一百万斤米,这得够沧南大营的兵士吃多少天呢!
当然,武植只说是自己睡了花魁,并没有将柳青推出去。对于柳青,武植心中总有一种复杂的情愫在内。说喜欢吧,谈不上!说不喜欢吧,他心中又对她有几分怜惜。或许,是她不顾一切秉承祖志的坚持,让他升起了一颗别样之心吧!
“呵呵放心!这一万两银子他们怎么吃下去,某便让他们怎么吐出来。记住,一定要多安排些人手过去,并且衣着必须要光鲜,兵刃弓弩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藏好。在没有得到某的命令前,便让他们全部吃住在五音阁。一旦接到命令,迅速给某控制住五音阁,某要让这五音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您这是要”
隐约间楚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作为武植的心腹,他自是知道些武植的心思。
武植咧嘴一笑,点了点头。“万事俱备,只待东风。去吧!”
“属下领命!”
安排完所有事宜后,武植靠在兽皮包裹的木椅上,陷入了一片沉思。
五音阁他要搞到手,柴进那座庄园,他也不会放过。
一个前朝龙子,其庄内必定隐藏着为外人所不知的秘密。柴进的家财,可不止明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吞掉一个五音阁,或许他还能拿柳青一事做些文章,可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掉柴进那诺大个庄园,如不使用些特殊手段,事情还真就有些棘手。
大宋官僚体系,相同品阶,武官自然没有文官话语权重。何灌这个河北道都总管虽然对他极为赞赏,但说到底对方不是一州经略,事情若是闹大,即使是何灌有心想保下他,届时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他必须要找一个文官体系之人,将他带入沧州府的政治体系之中。
哪怕是多费些钱财,只要能打入文官体系内部,凭他的手段,自会掐住那些沧州高层官员们的七寸,届时想要堵住芸芸众口,不过一道文书之事。
良久之后武植才长叹了一口气,“某在这沧州地界也仅认识清池县令刘云山一个文官了。看来也只能从此人着手了。”
刘云山仅是一地方县令而已,武植可不认为此人在这沧州府内,能认识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若非如此,他当初也不会被对方推荐到这沧南厢军大营来了。
然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刘云山的关系脉络是有些弱,但却是眼下他唯一可以选择的跳板,为今之计,他也只能骑马找马了。
“哈哈哈!老夫道今日为何会有喜鹊在枝头高唱,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啊!”
刘云山一见武植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后衙,急忙奔出房门,笑脸相迎。
“呵呵!好些时日不见相公,倒是让某想念的很呢!”
武植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刘云山这个老狐狸,一边与对方寒暄着向中堂走去。二人便仿若多年未见的好友般,动作是极为亲密。
“哈哈哈!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你。这才没几日光景,你小子便坐到了沧南厢军大营都监的位置,若是再过上几年,老夫还不得称你一声经略相公啊!”
刘云山双眼放光地从武植手上拎着的包裹扫过,目测而论,这分量可是不轻呢!
“相公说笑了!某能有今日,全赖相公提携之恩,等相公坐上那朝堂三公之位,某必少不得一个经略使之职!”
刘云山不提武植被何灌任命禁军都头一事,反而一口一个都监地叫着,对方心里的小九九,武植又岂能不知。
文官之道,句句不提利益,却是句句包含利益。刘云山这个老狐狸,是要他永远记住对方的恩惠呢!
“哈哈哈!你武植这张能把死人说活了的嘴,不走文官之道,倒是有些屈才了啊!老夫听说下个月这沧州府要换知州了!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届时定然少不得人事上的变动,若有空缺,老夫定会把你报上去的!”
“某粗人一个,如今能坐到沧南厢军兵马都监之位,已是心满意足了。倒是相公您,在清池县向来深得民心,某在这里先提前恭喜相公了。”
刘云山的场面话,武植自是不会当真。
大宋官僚体系向来严谨,像他这等被打上武人标签者,若无大造化,恐怕一辈子也就在武人圈里混了。并且,无硕大军功,想要再晋升一步,着实是千难万难。
何灌在河北道的威望如何?三箭吓退十万辽兵,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沙场宿将。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才是个河北一道的都总管而已,有生之年想要晋升为经略之职,除非当朝三公力挺,或者东京官家亲自任命。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经略使之职乃是属于文官体系。一个武人想要转政文官,其难度可想而知。而文官的升迁之路,却是较武人容易上好几倍。只要能得上官赏识,步步青云,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云山吩咐下人看茶后,便对武植开门见山道,“如今你也是个正八品官身了,营中事务也是繁忙,今日专程来老夫这里,不单是来看老夫的吧!”
“相公慧眼如炬,某家佩服!某今日前来,一是给相公问安,二来也是想向相公打听一下私盐之事,不知相公可愿给某指条明路!”
武植想要谋划柴进庄园一事,自是不会对这刘云山合盘道出,只能谎称是为私盐二来。
历代王朝对盐铁一道的把控,可谓甚严。尤其是关乎军队与民生的盐业,更是严之又严。
盐分官盐与私盐,除了销售渠道不同之外,这二者皆归朝廷管控。北宋时期的官盐体系,与前朝出入不大。
而私盐一道,便没有唐朝那般苛刻了。每个州府都会批下些私盐文书,给当地想做私盐生意的商贾,朝廷好从中抽取一部分税务。只要对朝廷的官盐体系构不成威胁,无论你如何抬价,州府那边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想做私盐生意,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私盐文书却是有些不太好办呢!”
刘云山的潜台词,武植也是心知肚明。不太好办,那也就是能办了。只要能喂饱那些管理私盐的高官,自然会从他们手中拿到州府批下的文书。
这各州府管理盐铁一道的职位,可是个肥差。而能坐拥这等肥差者,其官途靠山自不必多说,那是绝对能在知州面前说上话的。
他想从这些人手中拿到买卖私盐的文书,只是个幌子,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扣住这些人的脉门。
大宋王朝,清官何其稀缺,这些人手底下定然不会干净,只要事情操作得当,一日内他便能拿下他们,为他驱策。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某都要拿下私盐买卖的文书,还请相公教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