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丁铭几人前往县衙。
当他左脚跨入大门之时,就发现今日的县衙不同于以往。
进了县衙大门,这右侧有一间偏房,此刻的偏房内,好几个人围着县里的功曹史议论着事情。这些人像是县周边的住户,一个个面露不安,说得是龙飞凤舞。
一大早就有人来报案吗?莫非夜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丁铭加快了脚步向着议事厅赶去!刚要进议事厅的大门之时,还与急匆匆要出去的小吏撞了一下。
郭亮见人来了,慌忙站起身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的曙光,“上使,又出事情了!我这正准备去找你呢!”
“出了什么事?”
“又是蛇!五六个城郊的人来反应,夜里看到了白蛇!”
丁铭和其他几人听后有些吃惊,这昨日刚验尸,虽未张告县里及周边验尸的具体情况,但在场的人,也都听到了,张玄脖颈上的咬痕非毒蛇所至。怎么这夜里就又出现了这类诡异之事!
“可有人伤亡?”
“没有!”郭亮嘟囔道,可刚一说完又一本正经补上,“暂时没有!”
宁馨儿左右望了一望,“为何不见严内史?”
“昨日去了西郊,估摸是受寒,今日身体不适,未能起来!”
丁铭顾不得这些,径直走了出去并拦下一人询问,“尊驾昨夜见到了蛇?”
“是啊,是啊,白色的蛇!”
“在你屋子里?”
那人摇头摆手,“不是,是在院落里!”
“昨日夜里多寒啊!你不睡觉怎么跑去院落?”
“院落里有声音把我吵醒了!我才起身去看的!”
一听这话,丁铭就猜到了一二,这把戏不就和张玄死去那夜一样嘛,现在为了谣言不散又开始搞这种鬼把戏,而至于为何这次没有杀人,估计是害怕验尸!
丁铭又走进了报官的偏房内,几人还在议论着昨晚遇蛇之事,不住地啧嘴感叹,没有人留意到他进来了。
他侧头望见门后的架子上有一绳子,随即取下,扔到了地上。
“啊,有蛇!”
一声喊,屋内的五个六人瞬间炸开,回头望去,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条“蛇”!恨不得跳起身来。
但是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所谓的蛇,仅是一根草绳。
“你这人怎可开这样的玩笑!”一人埋怨道。
“就是!”
“呦,这不是朝廷来的那个什么大人嘛!昨日在西郊,我见过!”
丁铭笑了一笑,“这大白天,如此亮堂,你们还能将草绳看错成蛇,何况昨夜昏暗!你们到底看到的是什么?我想根本就没弄清楚!”
几人听后虽然略略点头,但还是将信将疑,毕竟,大家更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丁铭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他现在还有事要办。
凶手夜里搞这些的原因是什么?要么继续卖石头牟利,要么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更大的阴谋暂时无法知晓,但是卖石头这件事可以先去查一查!
“馨儿、张商!”
“在!”
“我们去东市署!”
刚到市署的街口,三人便遇到了从街角落突然窜出来的洛半仙和楚昂。
“嘿,一早就没见到你们!你们干嘛去了?”宁馨儿问道。
“丁大哥让我们先来打探打探孔半城的背景!”
现在唯一的切入口只有孔半城了,所以一早,丁铭便安排了这对祖孙前去打探,加上昨晚又出现了白蛇的事情,这孔半城非好好审一下不可。
孔半城只是名号,和半仙一样,不是真名,这人本名叫孔谚,半城的意思是财富可抵半个长安城。
能在长安县开个门市,自然是有一定背景的。
虽然大汉重农抑商,从商是低贱的职业,但是那赚到的真金白银可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孔半城的祖上从秦开始便是商贾。
秦末大战,楚汉之争,打仗消耗的是粮草,所以他的上几辈都以贩卖粮食为生,借助着混战,赚了很多无良钱,积累了一定的基础和财富。
高祖定都长安以后,孔半城的祖父一代便扎根在了京畿区,继续做着老本行。
可大汉实行与民休息,无为而治,大举发展农业生产,与匈奴和亲后,战事也少,国家财力逐步上升,不论地主家,这百姓家里也有余粮啊。
所以到了孔半城这一辈,那是生意基本做死了,只能干点倒卖杂货的交易,即便生意如此,他还是会打点长安县的主管,所以与内史关系尚可。
“你们可以啊!怎么打听到的?”宁馨儿问道。
楚昂答,“与他相邻两间门市的一个伙计告诉我们的!开始可不理会我们!但是给了他一点钱财后,问什么说什么!”
张商笑道,“还是有钱好办事!”
“那是自然!放什么时候都是这个道理!”丁铭边说边指了指前方,“走,再去会会这个落魄了又重新站起来的孔半城!”
和前几日一样,这家杂铺门口罗雀,很是冷清,伙计靠在门后,晒着太阳。
“伙计!”
店伙计先是懒散地睁开眼睛,见来的人很眼熟,随后马上来了精神,这不就是前几日被轰走的人嘛!
他摆出了一副不友好的模样,“怎么你又来了!还带了好几个人!到底想干嘛?”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宁馨儿道。
这伙计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冷冷笑了一声,“掌柜的?你们怕是不知道我们掌柜是什么来头!他是你们想见就见的?”
意思很明确,孔半城和县里内史关系好着呢,不要不识趣,赶紧滚蛋!
“我知道他和严内史关系很好!但现在是朝廷办案,不管是谁,都要配合!”丁铭耐心地解释道。
“不在,不在,赶紧滚!不然我就要不客气了!”伙计的表情更加凶狠。
“碰!”张商瞬间上前,朝着那小厮的肚子上来了一脚。
这一踹,把伙计足足打退了好几步,一个哐啷坐到了地上捂着肚子,伴随着的是鬼哭狼嚎的惨痛叫声。
“上使!这种人,不用和他客气!不收拾一下,连店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了!”张商恶狠狠地瞪着伙计。
看来关键时刻,还是拳头好使,但丁铭打趣道,“打人总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