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与我同行?到京城有事?”
“算是吧,不瞒你,回到玄天门终日无所事事,不是闭关就是指挥门下弟子修炼。现如今流云山那边也安排妥当,一些弟子留了下来。我既不想回去,也不想留守,便想出去云游。但是一时不知去往何处,干脆与你待一阵子,反而更有意思。”
“跟着我?有意思?你确定?”
“确定!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或许还时不时消失呢!”
张愚闻言,歪嘴思索。
很快便打了个响指说道:“有道长相随,自然是好事。”
“道长人龙之资,跟着我这个天使,其实是挺合适的。”
“而且以我粗见,道长乃是雷系灵根,自然修炼雷系法术神通,若是偶尔来砍我几下,接受天雷贯体,也是不错收获。”
“没错!与我想法不谋而合!”道玄真人一听这话,立马附和一句。
“但是,晚辈有个小小要求!”
“你说,就我们的关系,不必藏着掖着。”
“很简单,就是道长跟着,但又不怎么跟着。”
“什么意思?你这话为何这般绕?”
……
州衙大门口,见张愚姗姗来迟,虞得理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当即撇嘴讽刺道:“张大人气派越来越足,非要所有人等你,才肯现身是吧?”
“怎么,消停几天后,你这就皮痒了?”
张愚指尖缭绕灵气,随意比划了两下,虞得理吃瘪,只好用眼神表达抗议。
坐上马车,哒哒哒开始行进。
然而出发还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停滞不前,车外喧嚣不已。
虞得理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骂骂咧咧开喷:“都干什么呢?你们也想学张愚给本公子气受?是不是都……”
话才说一半,渐渐呆住,瞠目结舌。
“公、公子,人、人太多了,过不去!”车夫不知是大舌头,还是被眼前场面吓到了,嘀嘀咕咕含糊不清辩解道。
虞得理本能地从马车中走出,不明所以,只好看向另一辆马车,却发现张愚被围得水泄不通,到处与人客套点头致意。
“谢谢!谢谢!谢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如此客气!”
“大爷大妈,赶快起身,地上凉!”
“呐,所有人看过去,那位风度翩翩相貌堂堂的公子,便是此次泰州赈灾,流云山复生的大功臣之一,左相之子虞得理公子。”
听到张愚的介绍,虞得理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看到立马有大量不明人物围了过来,热情至极,口中千恩万谢。
咣!咣!咣!
咚!咚!咚!
“让路,让路!都让开!”
“刺史大人驾到,众人回避,速速让路!”
一队车马出现,志现身,对着虞得理和张愚恭敬行礼,点头哈腰。
“下官来晚了,刚从城外流云山回来,便听说大人和公子要回京。”
“还好,千赶万赶,总算赶上了。”
“下官身为泰州父母官,能为两位泰州恩公送行,责无旁贷,与有荣焉!”
“诸位,诸位父老乡亲!”
“如大家所见,这两位便是朝廷派来的张天使大人和虞青天公子!”
……
此时,虞得理是懵逼的。
张愚穿过拥挤人群来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咧嘴笑道:“好侄儿,看到了吧?”
“这成千上万的百姓,都聚集在城门口,为我等送行。”
“你看,你抬头看看!”
话说着,张愚伸手挑起虞得理下巴,昂首看向天空。
“看什么啊?不就是天清气爽,适合出行吗?”
“就这?难道你没发现,有一道光正打在我们身上?”
“一道光?什么光?你别这么神神叨叨的!”
“朽木不可雕也!看!正道的光!正照耀你我,普度众生!”
虞得理翻了翻白眼,很想怼张愚一句臭不要脸,但是看到眼前一张张朴素的脸庞,噙着幸福笑意,眼角挂着泪水,一个个争先恐后在向自己道谢,甚至陆续下跪,磕头如捣蒜,纷纷疾呼起来:
“张天使万岁!虞青天万岁!”
“张天使万岁!虞青天万岁!”
……
这感觉真爽!
这虞青天的名号听得怎么这么顺耳啊!
虞得理心中不免感慨道。
一旁,志腆着一张邀功的脸,向虞得理连声贺喜,态度十分谄媚。
“喂,好侄儿,醒醒,快醒醒!”
“我最多就是天之使者,皇上也才天之子。”
“你倒不得了,一下子成了青天。”
“啧啧啧,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和你们虞家,还有虞后,下场嘛……不敢想象啊!”
虞得理闻言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剐了志一眼,又心中暗恨张愚,你个混球不会说话,能不能把嘴闭上。
实在不行,小爷拿针线给你缝上总可以了吧?
城门处,折腾了大半日,一行车马才总算脱身,重新出发。
夜幕降临,满天繁星,众人选了片空旷地扎营夜宿。
一堆篝火旁,虞得理手捧一个木匣子,双手摩挲匣身,表情珍而重之。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只有一份帛书。
离开泰州城门前,一位白胡子耄耋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毕恭毕敬递上,乃是百姓们联名签署的泰州万民书,其中洋洋洒洒记载了此次张愚和虞得理二人的泰州功德行。
万民书给到张愚这个官身手中,但张愚转头给了虞得理,只有一句不以为意的话:“这功劳,就让给你吧!”
故此,虞得理找了个匣子郑重收好,一路上觉得这东西有千斤重。
“看个屁啊,看了这么久,你不嫌累吗?”
张愚来到身边,粗鄙嘲讽一句,本以为虞得理要回怼,却发现这家伙默不作声,起身一头扎入营帐中。
“有趣!孩子要长大了!”
张愚咧笑感叹一句,抬头欣赏星空。
车马哒哒哒,约莫十天过去,餐风饮露,毫不耽搁,一行人可算回到久违的京城。
“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可要先回去好好洗个澡。”
“明儿个再入宫述职,顺便参左相和虞公子一本,这泰州行可是抢了本官不少天大功劳。”
撂下一句话,张愚从一个甲胄手中抢过缰绳,跨马疾驰入城,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