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愚独自一人端坐一辆马车,出发后虞得理还没和他沟通过。
不过也好,趁机熟练熟练一下修士武技也好。
在功德塔中提升到炼气境九层后,张愚便从四大公子那里倒腾来一些修炼经书细细研修。
毕竟之前是仙人,只要有仙力,抬手便可劈山裂海,除了一些特殊本命神通之外,很少需要刻苦修行。
当下在炼气境,倒变得缺少手段,不得不从零开始。
不过还好,怎么说也曾经是仙人,一法明百法通,搞清楚个中诀窍后,很容易便上手。
眼下,修炼了水系和剑术技能后,算是有自保之力,就差与人真正交手一番。
吁……一声声鸣叫响起,闻得车外马蹄止步。
车帘掀开,甲胄护卫前来禀告,行了半天,要歇脚造饭。
张愚下了马车,视线与虞得理对上,对方却扭头就走。
“我说好侄子,你要往哪走啊?”
“侄子?你叫谁侄子呢?你是不是疯了?”
虞得理闻言大惑,忍不住回头怼了一句。
张愚上前,自来熟般一把搂住对方肩膀,开始侃侃而谈:“如果我没猜错,宫中应该有很多你们虞家的眼线吧?”
“你堂姑不是舔着脸认我为义弟吗?这样论起来,我是不是你叔伯一辈了?”
“当下称你一声侄子,合情合理合法合乎道义,是与不是?”
“哦,对了,我知道你为何动怒了,是我不好,礼数不周全!”
话说着,从怀中摸出钱袋,又翻来找去,没有合意之物,只好将整个钱袋塞给虞得理说道:“抱歉,事出匆忙,没有准备红包,小小心意,给侄儿讨个彩头。”
虞得理见状,一张脸剧烈抽搐,当下想起数月前游船争执被雷劈,更是旧恨添新仇,恨不得不顾一切当场命人砍了眼前这恶徒。
“嗳,息怒,息怒!难不成出门前你老爹没叮嘱你不要和我生事?好好想想!”
“哼!张愚小子,你休得狂妄,小爷给你把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虞得理吃瘪,将钱袋扔回张愚怀中,气鼓鼓走到一边。
小小插曲过后,一路无话,十二天后来到泰州地界。
张愚听到车外有动静,撩起车帘探出头来,当即眉头深锁。
长长人流,尽是平民百姓,蔫头耷脑,脸上不见一丝气色,队伍两头都望不到边,走在官道一侧,没有人开口说话。
招了招手,一名护卫靠近,张愚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为何这般?”
“回大人,这些应是泰州难民。十里沃野变荒漠,数万亩良田全都毁了,泰州今年严重欠收,许多百姓没了生计,大荒之年来临,当下拖家带口前往其他州县谋生。”
“嗯?朝廷没有赈灾?衙门没有开仓赈粮?”
“这个,卑职不知!”
挥了挥手,护卫退走,张愚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变更目的地,先去州衙!”
一声令下,车队领命。
虞得理坐在马车中无所事事,听到手下转达张愚之令,当即皱眉,心中思疑,这贼子究竟想做什么?
半日后,车队进入泰州城,张愚却发现城中百业凋敝,人流极少,很多人灰头土脸瘫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目无神。
来到州衙门前,车队停下,有衙役入内禀告,泰州刺史才慌慌张张衣衫不整领人出来迎接。
“卑职罪该万死!”
“虞公子前来有失远迎,门外久候,都是卑职罪过。”
刺史侯有为高声疾呼,当场就给虞得理下跪磕头。
论功名,一州刺史起码是进士出身,论官身,侯有为乃是从五品,在场之人无一可及,但朝廷命官给来头更大的官二代下跪,没人觉得不妥。
张愚除外,又开始喷话。
“哟呵,虞公子好大的架势。”
“按照朝廷律法,刺史给平民子弟下跪,这该当何罪啊?”
“本官身为侍御史,是该记录下来,回去好参上一本。”
话音一落,侯有为抬头打量一眼张愚,微微有些恼怒,但还是谨慎询问了一句:“不知这位大人是?”
“我?见笑,御史台侍御史,从六品小官而已。”
“哼,年轻人初入仕,起点是很高,但切莫妄自尊大,小小侍御史,也敢教训本官!虞相公子前来,本州蓬荜生辉,参拜公子,便是参拜虞相,何罪之有?”
“哦,听来好像有几分道理。虞得理,要不你给他说说我的来历,一会我才有底气耀武扬威!”
侯有为一听这话,当场心中咯噔一声,这年轻人什么来历,竟然当众直呼虞得理名讳。
“此人张愚,狂人一个,祖庙怒斥二圣,打下天牢又被放出,如今是陛下钦点的泰州流云山事故钦差巡使。”
虞得理本不想长张愚威风,但看到侯有为眼巴巴看过来,还是随意解释了几句。
这话一出可不得了,侯有为身体颤抖,虽然此处离京城甚远,但张愚的事迹听过不少,这狂人可招惹不得。
当下躬身作揖,脸上堆着谄媚笑意,开始连连告罪。
“停!不用逢场作戏,赶紧进去,还有要紧事处理。”
张愚懒得应付,率先迈步进入州衙。
大堂中,奉茶后,直接转入主题。
“侯刺史,我等星夜兼程赶来,本是打算直扑流云山查个究竟。”
“谁知刚入泰州地界,却看到流民迁徙他州,方知此地欠收,正闹饥荒。”
“为何京城没有得到消息?侯刺史没有上奏折吗?”
侯有为一听,脸上浮现尴尬笑意,余光瞟了虞得理一眼,开口说道:“公子和大人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不明了。”
“这样,两位赶了一路,风尘仆仆,许是累了。”
“今夜,下官在城中悦来酒楼设宴,先为两位接风洗尘如何?”
“我看可以,就先这么着吧!”虞得理接着话茬定板。
砰的一声,张愚一掌将身边茶几击碎,这一手看得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侯大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下官不知!”
“不知?好,那参你的本子上又可加一笔了。”
侯有为闻言一张脸刷的毫无血色,但事情远远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