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弘盛一家三口同时慌了神。
“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几十年来我循规蹈矩,就做错这一次,你不能这么狠,不能将我一家都赶出去啊!”
三人同时扑倒在鹿绍元脚边,声泪俱下,好不凄惨的求饶。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亲女儿,鹿绍元阴沉着脸,看向笙歌。
“宝贝,你说他们该怎么罚?”
笙歌几乎不考虑,“按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茅娜腾地站起身,瞪向她,“鹿笙歌!你这也太心狠了!你现在不是毫发无伤站在这里吗,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人这么冷血!”
笙歌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冷下去。
她现在之所以毫发无伤,是因为有个男人帮她承受了痛苦。
伤了他,他们更该死!
她看向茅娜时,眼神冷冽到骨子里,“如果今天被抓到残害血亲的是我,你们会不会放过我?”
茅娜和鹿林同时一愣,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答,“当然。”
茅娜补充:“你是鹿家最小的女孩,我们怎么可能真的舍得伤你。”
“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今天就不会拿四叔脸上的伤大做文章,你说这些违心话的时候,自己不觉得恶心?”
笙歌没兴趣再待下去,慎重的看了鹿绍元一眼,“这事爸爸看着办吧,我没异议。”
冷冷落下这句,她离开了鹿家祠堂。
身后还在不断响起求饶声。
她回了自己收拾出来的房间,心情久久都还没能转换回来。
封御年背上鲜血淋漓的灼伤画面,仿佛近在眼前。
她只恨,恨这群人为什么是她的亲人,她杀不了他们,那就让他们活着比死还难受,痛苦赎罪!
她长吁了一口气。
转念又想到今天去纪家时,她当着纪御霆的面胡诌,甩了不少锅给封御年。
于是连忙双手合十,虔诚忏悔,“御哥哥,别怪我今天将你拉出来挡锅,我那些话都是为了恶心纪御霆,逼他退婚的。”
“等我抓出鹿家害我的所有人,我就回到方城,一辈子不婚不育,只守着你,好不好?”
等她做完忏悔仪式,佣人已经来催过她两次。
她慢悠悠下楼去餐厅吃饭,脸色冰冷的坐上餐椅。
刚拿起汤勺,准备喝一口碗里的甜汤,对面的宋莲就一脸不高兴。
“哟,不亏是我们家最娇惯的小公主,吃饭还要长辈们等你,你这几年的教养都忘光了?”
鹿绍元咳了一声,“你少说话。”
宋莲冷哼一声,连着翻了个两个白眼。
笙歌也不惯着,啪嚓一声将汤勺重重扔回去。
“宋莲,当初你是怎么爬上我爸的床才嫁进来的,你这么快忘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配在我面前唧唧歪歪?”
“够了!都少说两句,吃饭!”鹿绍元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笙歌看向他,“你刚才听见了,我好端端下来吃饭,是她挑衅在先,你如果不能让她这张臭嘴闭上,我恐怕是住不下去的。”
她起身就要上楼。
鹿绍元软了语气,“宝贝别生气!先把饭吃了好不好?这些事爸爸会尽量处理好,你就别盘算着要出去住了!”
爸爸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笙歌有点犹豫。
却见宋莲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鹿绍元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鹿笙歌都快被你宠坏了!无法无天的,她还拿以前的事来隔应我,我就不委屈了?”
她实在看不惯宋莲这副绿茶做派。
但是,要走不能她走。
她将鹿十一几个保镖喊进饭厅,眼神指向对面宋莲,“鹿太太犯委屈了,估计是吃不下饭的,你们帮太太一把,送她上楼休息。”
“鹿笙歌你敢!”宋莲重重拍桌。
“我为什么不敢?”
宋莲对上她凌厉的目光,败下阵来,只能转头看向鹿绍元哭诉。
“老公,你说句话啊,你就看着你女儿这么欺负我吗?我不管,我跟她谁留下来吃饭,你只能选一个!”
鹿绍元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个头两个大。
笙歌看他直叹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很沧桑,心里也不好受。
几年没回来,爸爸又老了很多,作为女儿,她不想惹爸爸烦心,但是她实在很难跟宋莲和睦共处。
“算了,我不想吃。”
她起身理了理衣裙,扭头就走,却不是上楼,而是往别墅门口出去。
“宝贝,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鹿绍元在她身后喊。
她跟听不见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别墅。
宝贝女儿被气走了,鹿绍元很内疚。
宋莲在旁边不以为然,“她都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事的,你就别惯着她了,快吃饭吧。”
“你啊!要我说你什么好!”
鹿绍元也生气了,对宋莲又骂不下去,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上楼了。
宋莲可不管,她还没吃饱呢。
而且因为是鹿笙歌第一天回家住,今晚鹿绍元特意吩咐厨师多做了十样精致好菜。
难得能从鹿笙歌手里赢一回,她洋洋得意,将每样给鹿笙歌准备的菜都品尝了一口。
……
今晚,笙歌的心情差到极点,她不想回鹿家让鹿绍元为难。
索性就带上鹿十五和鹿十七,去了蜜色酒吧,单独开了间包房喝闷酒。
几个保镖里只有鹿十一受过鹿骅的指示,能劝得动笙歌。
这会儿两人在门口守着,很担心她没个分寸,一会又喝醉了。
两人正在商量要不要给鹿十一打电话,让他过来劝着,傅辰逸从过道正好经过。
他是见过鹿十七的,“笙歌是不是在里面?”
两人面面相觑,没回答他。
傅辰逸也不觉得尴尬,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笙歌独自一人,喝的都是高浓度白酒,熏红着脸,已经侧躺在沙发上醉意朦胧了,却还在喝。
“喝醉了很伤身的,我进去劝劝。”
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着傅辰逸至少是自家小姐的朋友,万一能劝得动,就没拦着。
傅辰逸开门进去,在笙歌旁边坐下,温柔的劝,“笙歌,别喝了,你已经醉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笙歌半眯着迷蒙的眼,脑袋晕乎乎的,是真的醉了。
“御哥哥,我想你了,你别离开,你回来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小,傅辰逸是贴近了,才听清她呢喃的话。
御哥哥?
她是在叫封御年吗?
傅辰逸压下心里的不爽,哄着,“笙歌,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哪里都不走。”
笙歌没再回应,彻底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傅辰逸询问了鹿十七后,才知道她今晚心情不好,不想回鹿家,索性就让鹿十五鹿十七刷他的卡,去旁边酒店帮笙歌开了间房。
等鹿十五鹿十七两人走后,他独自扶着笙歌出包房。
还没走两步,一抹极快的身影突然闪到跟前。
等他反应过来时,由他扶着的女人已经被转移到对面男人的怀里。
男人带着银灰色鬼面,虽然看不到脸,但那双黑眸里是清晰可见的暴怒,四周极低的气压弥漫着。
单看这个面具,傅辰逸就知道他的名号,面带微笑的跟他打招呼。
“御爷,真巧,你也来这儿应酬?”
纪御霆没理他,小心翼翼的搂着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笙歌。
在观察了她的状态后,纪御霆眼底戾气更甚,“她酒量一向很好,怎么会醉成这样,你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