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为何发笑？”
八戒给沙僧科普：“师父这个叫先声夺人！”
沙僧不解：“什么先声夺人？”
八戒想了一下，突然跳开，指着沙僧骂道：“好你个老沙，竟然仗着师父的信任，屡次欺瞒师父！”
沙僧顿时慌了：“二师兄，我没有！”
八戒耸了耸肩：“这个就叫先声夺人，就问你刚才慌不慌？”
原来是在给自己演示，沙僧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把别人有实力去做，却不敢做或是不屑于做的事情，昧着良心扣他头上，教他气恼羞愤，下不来台！”
“哟呵！”
猪八戒颇感意外，他自己只是能够看懂陈三的意思，却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解释，所以才给沙僧演了一段让他自己体会。
但沙僧竟然解释出来了。
而且相当贴切。
“师父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些？”
“是挺狠的。”
八戒点了点头。
一位大侠，还没来得及为民除害，那恶人先说你仗势欺人。
一位姑娘，不过是准备拒绝那个死缠烂打的登徒子，却被人反诬说她借着美貌招蜂引蝶。
婆竭罗龙女这么多年潜心修行，旨在以佛理渡化世人，早把容貌这等无用之物看得很轻。
但陈三却拿这个说事儿。
当真气人，当真侮辱。
“玄奘，身为佛门弟子，怎可如此无中生有，出言无状！”
“我乐意。”
陈三已经完颠覆了婆竭罗龙女和木吒对他的认知。
他俩开始怀疑，这还是佛祖与菩萨口中的那个宽己待人，佛性坚定的玄奘吗？
哪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俨然一个街头的泼皮无赖。
一句“我乐意”彻底让婆竭罗龙女无话可说。
可是地上的红孩儿，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玄奘，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待大错铸成，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陈三突然欺身上前，几乎要贴到婆竭罗龙女脸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懂我徒弟，我杀了他报仇，我为何要后悔？”
婆竭罗龙女不由脸红心跳，下意识想要躲避，但看到陈三凌冽的眼神，竟然没有动弹。
陈三又说道：“以后若是还有缘相见，希望仙子不会如此圣母。”
婆竭罗龙女的身后好像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就听到巨石滚落的声音。
陈三这是在威胁，在恐吓！
沙僧又问道：“二师兄，圣母又是什么意思？”
猪八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你等下可以自己去问师父。”
“哦。”
沙僧也是真实诚，转身就冲着陈三大喊道：“师父，何为圣母？”
陈三朗声回答：“让为师放过红孩子，好让红孩儿感其恩德，甘心为佛门驱使，这人慷他人之慨的行为，即为圣母！”
沙僧深表赞同，对婆竭罗龙女说道：“仙子，我师父要杀红孩儿，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就不要管了，菩萨那里若是真的缺人，让他去别处寻几个，何必非逮着红孩儿不放？”
“悟净！”
沙僧明明是在帮陈三说话，但陈三似乎很不高兴。
“为师只说一遍，日后若遇圣母，不必多费口舌，一刀杀之即可。”
“是，师父。”
婆竭罗龙女听到一刀杀之，误会了陈三的意思，疑问道：“怎么，你还想杀我？”
“仙子听错了，我说的是日后遇到仙子这般人，当一刀杀之，却不是在说仙子，况且今日就算我想对仙子做些什么，怕是也难以如愿。”
木吒刚刚被陈三的话引导，顿时对心中信仰产生疑问，迷瞪了许久，总算捋清思绪，回过神来。
又听到陈三的话，以为是陈三自知不是婆竭罗龙女的对手，强硬的态度只是在等待一个台阶，便走上前做起了和事佬。
“龙女姐姐八岁便已修得佛陀金身，要真的打起来，长老未见得是姐姐的对手，龙女姐姐念及佛门情谊一再退让，长老也莫要不依不饶了。”
“可以。”
婆竭罗龙女这就看不懂了。
八戒也懵住了。
本来还以为陈三会一刚到底。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是什么意思？
刚才还一副谁都拦不住的驾驶，这会又欣然同意不再计较，会不会有些掉价？
“师父……”
陈三解释道：“不是为师怕了仙子，只是菩萨来了，总要给她老人家一个面子。”
婆竭罗龙女疑惑转头，果然看到观音菩萨脚踩莲花而来。
就像是九十年代港片里的警察，恶人行凶时看不到他们，可有人挺身而出的时候，他们就会恰到好处的姗姗来迟。
“玄奘。”
“见过菩萨。”
陈三出于礼貌，还是如往常一样向观音菩萨行礼，但神色间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恭敬。
观音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红孩儿，右手拈起净瓶中的柳枝，轻轻挥洒，红孩子身上火焰骤熄，受伤的皮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玄奘，你这一路磨炼，怎么还炼出了一身戾气？”
陈三道：“回菩萨，弟子并不觉得这是戾气，反而是路见不平怒而拔刀的一身正气。”
观音菩萨平静的望着陈三，沉声道：“正气也好，戾气也罢，我且问你，你方才动手之时，可曾动了杀念？”
这句话陈三没得犟。
他确实是想弄死红孩儿来着。
观音菩萨又说道：“佛门首戒便是杀生，你以为那是路见不平，实则已将佛门戒律抛诸脑后，你已被心魔所迷……”
陈三差点就真的相信自己有了心魔，一度沉思。
那红孩儿刚刚脱困，却要死不死的突然出手偷袭。
幸亏观音菩萨再次出手，柳枝上的甘露化作雨水，直接将他喷出的火焰扑灭。
冰凉的雨水让陈三清醒过来，他看向观音菩萨：“菩萨你看到了，他要杀我，我却杀不得他？”
“好好好，菩萨说佛门中人不可妄动杀机，我可以不杀他，但菩萨要将这么个顽劣不堪的小妖怪收在座下，又是为何？”
此时，观音尚未言明自己要将红孩儿收为善财童子。
但陈三却直接点破。
观音的眼神微微复杂。
“人生于世，各有天命，尚有因果未曾走完，今日他若命陨于此，牵扯甚大。”
陈三冷笑。
又是因果！
神特么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