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褚烟烟后,季闻笙不动声色地低眸。
褚烟烟怒气冲冲地上了楼,立刻进了一间雅间,紧接着,重重地关上了门。
楼下的修士议论纷纷。
一剑修好奇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是褚家的二小姐吧?”
“世上哪里还有褚家?”另一人嗤笑道,“如今只有曲家,这位是曲家大小姐,曲烟烟。”
“原来如此。”那剑修恍然大悟,“难怪眼熟。”
一旁有人好奇又问,“那么原先的褚家大小姐呢?”
那人悠闲回答“如今的谢家主母,就是原先的褚家大小姐,不过她已与褚家断绝关系了,极少在外走动。”
另一位体修哂笑,“对对对,我记得,那位大小姐也是个傻的,竟然割肉还父,放血断恩,果真是有了情郎不要亲娘。”
一旁手持长笛的乐修哄笑道,“没错没错,这种女儿真是白养,感情值几个钱,何况谢家早已没落,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如今的曲家,才是炙手可热的新贵,等攻下了妖界”
“你们有完没完?!”
正在众人起哄间,楼上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只茶壶从楼上丢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那几位修士面前的桌子上。
碎瓷和着茶水四溅,众人一边张开结界抵挡,一边抬头看去。
只见褚烟烟站在二楼,怒视着楼下的修士,“这么爱嚼舌根,怎么不嚼你老娘去?”
楼下的乐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说的好话,怎么就这么不招这大小姐待见呢?
季闻笙在外行走多年,这些传闻早已知晓,故而一点也不惊讶。
当年大战之后,在太和仙门,谢家灭门一案闹得沸沸扬扬,剑无渊因此事将褚家父子重伤,又烧毁了主城,扬言从此脱离太和仙门。
褚灵均因对父亲哥哥与敌人联手灭谢家的做法感到失望,还肉于父,放血断恩,晕倒在血泊中,后被剑无渊带走。
再后来就是流光剑尊出面,宣布灵剑峰脱离太和仙门,门内各峰乱作一团,太和仙门彻底分化,再不复往日的辉煌。
从此以后,褚家便销声匿迹了。
后来万剑宗崛起,季闻笙注意到其背后的财富力量,其中有一支便是当年悄悄离开的褚家。
褚家在四方大陆内根基深厚,脱离了太和仙门后,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曲家。
万剑宗能在短短一百年内迅速壮大,离不开曲家的财力支撑。
联想到万剑宗的图谋,季闻笙不由得深思,便是财力再雄厚,也从未有人敢打妖界的主意,可这次九华法会,简直将万剑宗的野心**裸地写在了脸上。
钟天师到底有什么底牌,能让其他仙门心甘情愿地追随呢?
“爱喝喝,不喝滚!没请你们来!”
耳畔的争吵仍在继续,褚烟烟的泼辣劲儿彻底释放了出来。
“我们是受万剑宗所邀,前来参加九华法会的,曲小姐如此欺辱这是什么意思?万剑宗是看不起我等?”
一名乐修抹着头上身上的茶渍,怒气冲冲地质问。
“本小姐本就如此跋扈,你才知道吗?”
褚烟烟在楼上抱臂而立,不屑地盯着楼下的诸位修士,“万剑宗就是看不起你们,所以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快滚啊,就这点修为,也配来万剑宗参加九华法会?”
几人闻言,顿时恼怒至极,“好哇!原来万剑宗竟如此目中无人,也别怪我们殇音派出手没个轻重了!”
说罢,那乐修扬手,手中化出法器长笛,放在唇边吹奏,灵音乍起。
这时,众人忽见褚烟烟身畔缓缓出现一只浑身漆黑,气息极为骇人的灵兽。
众人一怔。
“小黑。”褚烟烟伸指一点“给本小姐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那灵兽接到褚烟烟的指示,自二楼一跃而下,径直扑到了那群乐修身上,顿时一阵混乱。
这灵兽浑身毛发漆黑,头顶生角,两只巨眼瞪大如铜铃,呲牙咧嘴,口角流涎,尖爪轻轻一拍,桌椅便成了碎片。
它将那乐修按在爪下,朝他怒吼一声,那乐修顿时翻白眼昏了过去,而茶馆内的修士听闻这一声咆哮,只觉心神胆颤,识海动荡,皆面色一凛。
褚烟烟嗤笑,“被我的小黑一吼就吓得晕过去了,不是臭鱼烂虾是什么?”
季闻笙眯起眼眸,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褚烟烟脸上。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只灵兽并非普通妖兽,虽然有一重灵气遮盖,但其本性嗜杀,魔灵蠢蠢欲动,必是一只魔兽无疑。
魔兽
季闻笙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杯沿,回忆起那次极上城的混战。
这种级别的魔兽,还开了灵智,魔界极其少见。
这只魔兽四处怒吼,并未伤人,茶馆内的修士四散奔逃,场面乱作一团,连街道上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修士。
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这疯女人是谁啊!”
“听说是未来的少宗主夫人。”
“这真的假的?”
“难道万剑宗一直都在诓骗我等?方才我还见这女人骂咱们臭鱼烂虾没资格参加九华法会。”
众人心中起疑,对褚烟烟与万剑宗颇为不满。
褚烟烟站在楼上,手指紧捏着栏杆,看着楼下闹哄哄的一幕,眼中迸发出浓浓的嘲讽。
这时,一道剧烈的剑气袭来,那魔兽哀嚎了一声,迅速退后。
同时,男子低沉严厉的喝声传来“烟烟!你闹够了没有?!”
场面顿时一静。
季闻笙没有转头,但他的神识探到,来人正是褚家公子,褚澄。
褚澄一身玄衣,手中提着一把剑,站在那里没动。
他吩咐手下人去救治伤者,自己则视线阴沉地注视着二楼的少女。
褚烟烟瑟缩了一下。
“哥哥”
“我不要嫁给那个怪”
“闭嘴!”褚澄打断她的话,“跟我回去!”
褚烟烟倔强,转身就要朝另一个方向跑,褚澄飞身上了二楼,拦在她面前。
“你闹也闹了,气也撒了,还想怎么样?”
褚烟烟抓住褚澄的衣袖,哀求道“哥哥,我不愿意,求你跟爹说说”
“你以为你今日闹这么一出,就能解除婚约吗?”
褚澄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不可能,此事绝无更改!”
褚烟烟倒退一步,咬着下唇,眼圈通红,“你们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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