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不悦地甩开她的手。
旁人也许会被少女艳丽的面容迷惑,但他不会,也只有他最清楚,朝歌不过是一个披着狐狸皮的千年僵尸。
“他这种妖物,天生无情,当然不会对这女修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他现在正处于新鲜劲儿上。”
无念神情漠然,冰冷地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
“这个女修现在是他的玩物,他怎么会愿意别人动?”
少女微微偏过头,脱离他的控制,看着结界内的四人笑了一下。
“另外几人已经被我丢进另外一个结界内了,剑无渊我已经没什么兴趣了,随你处置吧。”
她的目光落在那位白衣少年昳丽的面容上,舔了舔唇。
“作为交换,我帮你控制那小畜生,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晚晚等人逃离了即将崩塌的明月楼,整个结界碎裂,明月楼陷入一片火海。
他们被迫朝庭院中后撤,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先前关押晚晚的那个花园。
晚风中,血色花朵依旧艳丽,令人窒息的花香依旧浓烈。
即便众人施了法,也挡不住这无所不在的花香。
最先出现幻象的是林宴,一直嚷嚷着眼前有许多小人在跳舞。
程砚微为他服下了解毒丹但也于事无补,晚晚便拿出天羽剑,让他趴在剑上飞。
迟夙也不太舒服,这份不舒服,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往晚晚身边凑。
四个人中,状态完全正常的只有晚晚。
这花香虽然浓烈了点,但对她似乎没什么作用。
程砚微心中的念头越发清晰。
踏进了花田犹如进入了一个秘境,原本布置在四周的铁笼与藤蔓都消失了,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食魂花。
迟夙的心跳得很快。
这些香气他十分不喜欢,简直将他内心的杀戮与破坏欲放大到了极致。
焚情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他落后了众人半步,再抬眼时,众人已然消失了。
只在月光下的花丛中,站着一名红衣少女。
她长着与云归晚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但她穿着十分暴露大胆,雪肤露在外面,脖颈挂着一串金铃,连露出的手腕与脚踝,都戴着金铃。
是她,又不是她。
少女是妖冶的,极具侵略性的,与晚晚平日里的保守清丽截然不同。
察觉到此她非彼她,他眼中的光亮消失了。
“不要用她的脸。”
迟夙厌恶地皱起眉头,“否则杀了你。”
“什,什么?”
少女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了,长睫轻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上自己的胸口。
她极缓慢地朝他移动,一面轻声细语地说着
“迟夙,虽然我换了衣裳,但我就是云归晚啊。”
朝歌心中有些忐忑,她不明白为何进入了幻境,吸入了那么多的花香,他仍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她与那个女修的区别。
心念催动,她默念他的名字。
花香越发浓烈,迟夙感到特别不舒服。
“我说,不要不要用她的脸。”
眼前有些恍惚,迟夙撑着额头退后了两步。
“迟夙,你怎么了?”
少女说着,紧走几步欲上前扶他。
叮当之声传来,似一道重锤,砸在迟夙的耳膜上。
头痛欲裂,钻心的疼痛传来,焚情在体内发作了。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他与焚情相伴十几年,早就熟悉它的毒发时间,只是如今再次发作,让他很难不往这些香气上想。
上次毒发,也是因为这些花吗?
意识模糊间,少女的手攀上的他的手臂。
迟夙猛地抬手挥开她。
她被击得退后数步,压倒了一片花叶。
“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朝歌从地上爬起来,再次靠近他。
“让我帮你。”
少女嗓音轻柔,与她真的很像。
但迟夙在她身上嗅到了魔的气息。
梦中的他曾攻占魔界,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魔打落至尘埃中,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魔又出现,那么,他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中?
眼见少年愣怔,朝歌便觉有机可乘。
“让我帮你好吗?迟夙,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少女笑得清甜,笑意却并未达眼底,她这副做作的样子,真的没有云归晚好看。
他轻笑一声,眉梢眼角都是秀致凌厉的美感。
“是吗?”
“希望你不要后悔。”
迟夙抬手,冰剑自她身后飞来,一剑贯穿了她的身体。
少女诧异地低头,身体化作寸寸黑灰,散向空中。
待那最后一抹黑雾散去,迟夙才捂住心口,踉跄着退后两步。
“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呢?”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他看向倒伏在一旁的虞美人,花瓣被踩得粉碎,鲜红的汁液沾上了他的伤口。
晚晚找到迟夙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处角落里,周身泛起银色灵流。
他身旁的区域,包括石壁与地面都结满了坚冰,他坐在冰面上,白衣银发如雪般流淌了满地。
他脸色苍白的厉害,衬得唇色越发红艳,脸上痛苦隐忍,额前的发汗湿了许多。
他这副模样,晚晚并不陌生。
又毒发了吗?
晚晚刚要上前,迟夙就倏然睁开了眼睛。
纤长的睫羽下,清寒秀丽的眸子,冷得像经年不化的寒冰。
手一抬,凌厉的冰剑破空袭来,速度快又猛,如离弦的箭。
晚晚来不及躲避,结阵卸了那剑一半的力道。
感受到熟悉的灵力,迟夙立即撤剑,但她还是被擦伤了肩膀。
晚晚疼得轻嘶了一声。
迟夙的意识飘忽,呆呆地看了她许久,才轻扯唇角,无声地唤她“晚晚?”
晚晚捂着肩膀,皱着好看的眉,“迟夙?你毒发了?”
迟夙笑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晚晚。
他忍住周身彻骨的疼痛,瞬间移动到她身前,握住她受伤的手臂,轻轻撩开她的衣衫。
冰凉的气息袭来,晚晚一愣,想要挣扎,但手臂被他抓住了。
少女藕荷色的肚兜露了出来,雪白圆润的肩头,一道剑伤赫然在目。
他扶住她的肩,直接低下头,温软微凉的唇,落在她的伤口上——
眼前的少年,像只小兽一般,为她轻轻地抿去流下的血。
舌尖接触到她的伤口的一刹那,晚晚觉得浑身犹如过电,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她下意识就要挥手。
他抬起着霜雪似的眼睫,牢牢地按住她,一双红眸灿如宝石。
看着这样一双眼,晚晚竟莫名想到了某种温顺可爱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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