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慧大师看着陈锦君:“东家可还有事?”
陈锦君摇摇头:“本来来这里也不过一时兴起,打扰了大师讲经,是我鲁莽了。”
现在还不知道整个罔极寺里面到底有多少青红会的人,而且自己事玄凤令主任这件事也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圆慧大师眨眨眼:“东家,有些事,贫僧看破了,但是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事关天机,不能泄露。”圆慧大师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陈锦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圆慧大师:“那这件事……是否有利于社稷?”
圆慧大师悲悯天人地看着陈锦君:“东家心怀社稷,自然就有利于社稷。”
说完,圆慧大师又是对着陈锦君鞠了一躬,往回走了。
陈锦君站在原地,双手握拳,两只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圆慧大师远去的背影出神。
直到指甲掐进掌心,陈锦君才回过神来。
罔极寺里面的钟声悠长,荡得陈锦君也忍不住静下心来。
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所以,只要霍廷昱做得不过分,她也并不反感他对自己的别有用心。
可是陈锦君没有想到的是,霍廷昱的感情温和且礼貌,但是这个世界上绝对不是没有人觊觎着相对富庶的雍州。
从京城到西北的山路上,一路车队慢悠悠地前行。
车身上挂着的“周”字旗彰显着他们的身份。
“家主,到了。”小厮打扮的人对着马车里面说。
周昭元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前面柴阳城的城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走了小半个月,终于到地方了。
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紧紧锁着眉头骑马来到了周昭元的马车边上。
“侄子这是怎么带的路?陈家那娘们去的是雍州,你怎么带着周家来柴阳城?莫不是怕了那陈家小娘们吧?”
周昭元垂下了眼睫,把眼里的厌恶盖住,对车窗外面的人说:“大伯说笑了,陈家已经到了雍州,算算也有半年了,怎么说也应该站稳脚跟了,如果我们这时候去,恐怕不等为爷爷报仇,就先被陈家料理了。”
“那也不能来柴阳啊?这里又偏又穷,怎么看怎么不如雍州。”
周家大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恶,在他眼里,周家可是名门望族,就算不在京城,也应该去富饶的城邦,而不是名不见经传的柴阳。
周昭元浅笑着看向自家大伯:“柴阳虽然穷了点,但是到底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再说了,大伯难道对我的能力不信任吗?”
他弯起的眼眸看上去格外良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不得光的算盘。
陈锦君吗?既然你得罪了周家,就要做好我来报仇的准备。
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可是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周昭元还记得自己刚刚回国,就正好赶上周家大伯和自己小叔正在吵着要坐老爷子的位置。
两个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的废物,周家本来就不剩下什么了,现在整两个废物还要争抢着毁了周家。
不过倒也是万幸,他周昭元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回国了。
现在周家上上下下还不都是要听他一个小辈的?
周昭元看了看自家大伯,又看了看在后面和女眷聊天的小叔,他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从心底流露出的不屑。
对,就是不屑,他周昭元就是对他们这些长辈不屑。
就连陈家那种“泥腿子”商人都明白能者居上的道理,堂堂周家,没有一个人明白。
在他自己看来,东洋留学的几年,他见了许多新奇的方式,开了许多眼界,自认为整个民国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会做生意。
周家的车队缓缓驶进了柴阳城,周昭元眯起了眼。
柴阳城的江大帅非常赏识自己,自己的信刚刚送到江大帅的手里,江大帅就派人来京城接周家人了。
这些年柴阳城的经济状况一直被霍廷昱的雍州城压了一头,不得不在霍廷昱的手下讨着为数不多的钱财。
车队一路来到柴阳城的大帅府,大帅府的大门敞开着,像是专门为了等待周家的到来,周昭元不由得有些趾高气扬。
就连他走进大帅府都忍不住昂首挺胸的,仿佛不是自己主动投奔江大帅,而是江大帅专门请他过来一样。
而周昭元不知道的是,柴阳城的江禄江大帅,正站在自己书房的二楼露台上看着他踱着四方步往这边走来。
“蠢货,”江禄冷笑,“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就算这人再怎么样,只要对咱们有用,那就得容忍一下。”
一旁的少帅江越好心安慰他的大帅父亲。
江禄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昭元:“我以为从东洋留学回来的是个什么人才,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这话,江禄又忍不住切了一声。
“如果他能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也就罢了,若是解决不了问题,还要夸下海口,儿子养的狗这可多少天没好好吃一顿了。”
江越笑着说,只是这个笑容配上他仅剩的一只眼睛,让人后背发凉。
江禄把手里的雪茄递给一旁的管家,站起身来:“走吧,去接待一下咱们的贵客。”
江越赶忙殷勤的点头哈腰:“来,您看着点脚下。”
周昭元走进江禄的书房,就看见一脸沟壑的江禄坐在正中央,一旁站着一个独眼男子,正是江越。
他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晚辈皇商周家家主周昭元,见过江大帅。”
周昭元把抱拳的手转向江越的方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江禄。
“这位是犬子。”江禄是个老油条了,自然能看出周昭元的意思。
周昭元立刻对着江越抱拳鞠了一躬:“江少帅。”
江越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周昭元。
周昭元把视线转向了江禄,他知道,自己这次要谈生意的主要目标就是江禄江大帅。
“在这先谢谢大帅派人把我们一家接到柴阳城。”他恭维地看着江大帅,生怕对方看不出来自己有多么的诚恳。
狗腿子。
江越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看上去就是个窝囊东西,也不知道爹怎么想的,居然认为这么一个人能解决他们眼前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