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二十两,二十个人就是四百两!
钱掌柜这些年是攒下不少家当,但,刚刚已经掏出去二百两,实在再也拿不出四百两了。
钱掌柜面色难看,张马毅看向赵云宁,赵云宁已经从怀里摸出几张一百两的银票,“拿去给他。”
张马毅感动地想哭,“郡,弟媳,等我到了广陵,我肯定双倍还你。”
钱掌柜正为难,要不要找夫人解决一下当下的困顿,张马毅就把他拉过一边,塞了几张银子给他,“要几间上房!”
钱掌柜没想到张马毅还有银子,激动点头,“我这就去跟他们商量。”
汪保银捏着手里的银票,仔细审视钱掌柜几眼,眯起眼睛笑意深沉,“都是老熟人了,上房肯定要给你安排上。”
汪保银笑的渗人,不安好心的样子。
钱掌柜硬着头皮点头,“多谢大人。”心里却想着,等会儿提点伙计们上船后,都放机灵点儿。
很快登船,只有三间房。
钱掌柜笑着征求赵云宁的意思,“墨夫人,墨老爷和您一间房,安安少爷交由我家那口子帮忙照看如何?”
三间房是挨一块儿的,有什么动静,赵云宁都能觉察。
她点点头,“好。”
赵云宁应承的是那么干脆。
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夫妻。
墨哗抬起眼皮,少女的气息突然缠绕,赵云宁牵住他,“这里有台阶,夫君小心。”
清甜的嗓音,一刹那刺中他的心脏。
赵云宁发现他耳根微微染上几分绯红,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怎么回事?又发热了?”又摸摸自己,“是有点儿热,不过还好。”
墨哗垂下眼眸,强行压制逐渐失控的心率。
房间布置的还不错,他们要在船上呆一个多月,赵云宁牵着墨哗熟悉房间,“这是床,这是茶桌,这是柜子......”
“记住了吗?”赵云宁问。
墨哗点点头,“记住了。”
他温顺极了,惹人怜爱。
赵云宁心下一喜,“来,躺下,我摸摸。”
墨哗面色一顿,往前一步,像准备接受她迫害的小可怜了。
赵云宁笑出了声,“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热,紧张什么。”
墨哗抬起眼,眼神幽幽的。
赵云宁心里更乐了,暗卫也不尽然全然没有个人情绪嘛。
她主动拉他坐下,伸手一摸。
柔软的手心仿佛烫人的烙铁,墨哗刚平息的体温瞬间升温。
赵云宁蹙眉,“越来越烫,十分不对劲啊。”
她摸了额头,又滑向墨哗修长的颈项,指尖儿无意刮过他的喉结。
墨哗一把抓住她的手,灰蒙蒙的眼睛凝视她,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我没事,劳郡主担忧了。”嗓音尽是哑然。
赵云宁望着被他抓住的手,有些惊讶,“生气了?嫌弃我?”
墨哗倏地松手,摇头,“没有。”
“你这语气分明就是生气,行吧,我以后都不碰了。”她故意道。
赵云宁起身,墨哗抓住她的衣角,低沉的嗓音有些着急,“属下真的没有。”
赵云宁心底偷笑,压在他耳边轻轻低语,“好吧,没有就没有......我信你。”
她靠的太近,不合规矩。
墨哗微微拉开距离,赵云宁突然起身,又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没一会儿,赵云宁又坐到了他旁边,“你体温高,可能有点儿轻微的炎症,避免感染,纱布也该换了。”
赵云宁伸手就去解他衣衫,墨哗微微闪身,想到她刚才生气,又主动配合。
赵云宁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盯着他胸口看了看,“恢复的很好,就是恢复了,会留一道疤。”
“不过没关系,一样很好看。”
温柔的指尖,仿佛死死按压在他的心尖。
墨哗薄唇抿成一条线,他狰狞的身体,又有何值得她欣赏半分。
赵云宁给他换完身上所有的纱布,才问:“你背上这个是胎记吗?”
“是。”
殷红的月牙胎记,在满是伤痕的后肩胛上,就像雪地荆棘中绽放的一朵花儿。
充满了力量,残缺,诱惑的美感。
墨哗微微一动,乌黑的发丝垂下,白色的绷带,神秘又禁欲。
佣兵团不是没有好看的男人,像墨哗这种,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的,还是头一个。
真的很对她心思。
赵云宁欣赏道:“很漂亮,像神印,说不定......你上辈子是个神仙。”
神印吗?
墨哗垂下眼皮,那他......一定是被惩罚的堕神。
夜幕降临,船只终于驶出码头。
官兵们的管束下,原本嘈杂的船只,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上房的床够大,赵云宁瞅他建议,“甲板上来来回回都有人走动,别睡地上了,睡床吧,你想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墨哗呼吸一顿,“属下守夜。”怕赵云宁生气,又小心地补充了一句,“郡主早些歇息。”
她把警报器打开了的,用不着他守夜。
而且,人哪能不睡觉,这里又没其他暗卫和他换班。
赵云宁蹙眉道:“躺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若说郡主不懂男女大防,她对着张马毅又很有分寸。
还是......她从没把他算作男人。
墨哗一动不动,最近忤逆的有点儿厉害啊。
赵云宁靠近,“我的话不管用了。”
突如其来的少女馨香,缠绕在鼻尖,墨哗如见猛虎般退到床沿,赵云宁已经脱下外衣,将他一把摁在了床上,为他决定好了,“那就睡里面吧。”
墨哗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躺在她的左侧。
让人为之疯狂的冷隽侧脸,乖巧的秀色可餐。
赵云宁脑海中突然就想到,墨哗要真是自己相公,随了他的颜值,一定能生个特别漂亮的孩子,要是女孩的话,一定能迷倒万千。
她仔细又想,自个儿现在是胖了点儿,但,单看五官还是精致的,要孩子随了自己的容貌,也没有什么不好,顶多得克制一下食欲。
赵云宁望着他胡思乱想,逐渐进入梦乡。
墨哗睁开眼,微微侧头,只听见一片均匀的呼吸声。
一介暗卫,还是个瞎子,痴线妄想罢了。
天亮,房门突然被咚咚敲响。
张马毅急吼吼地道:“弟媳,弟弟,快起来,官差让所有人都下船!”
这才刚上船没多久,为什么就要下船。
赵云宁蹙眉打开房门,“怎么回事?”
张马毅往下了指了指,气怒交加,“他们就不是人,把人赶下船,还要搜身!活活把人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