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论谬赞了,我不过会些奇巧淫技,这在大唐真不算什么。”
禄东赞也笑道。
“华亭侯太谦虚了,华亭侯是什么样,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你说是不是?”
“粮种,炸弹,火炮,我觉得华亭侯立下的功勋,朝野无人能及,可是华亭侯却屈居县侯之位,而且朝中勋贵多有排挤华亭侯,这就是嫉妒华亭侯的所立下的功勋啊,我一直听闻大唐皇帝陛下乃是不世之明君,却没想到薄待功臣至此。”
禄东赞带着跳板离间和同情感慨说道,李庸脸色十分平静,在大唐,国公之位乃是为人臣的顶峰,以他的功劳国公之位可能当不了,但是郡公还是可以的,李二并没有给他晋郡公之位,无非就是他因为太年轻,还有就是对他的猜忌,其实李庸并不怎么在乎,因为他对这些都不敢兴趣,这次回来把火器的技术交出去,无非就是让李二的正规军正面对抗那些势力罢了,何况这些技术对李庸来说,已经过时了,看到李庸的脸色一直十分平静,禄东赞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笑道。
“华亭侯不要误会,我并非是在挑拨,只是为华亭侯感到不平,虽说我和华亭侯之间多有误会,但是我对华亭侯之才十分仰慕,有相见恨晚之感,若是华亭侯生在我吐蕃,以华亭侯之才……”
禄东赞说到最后停了下来,一副你明白的样子,李庸装作诧异问道。
“以我之才如何?莫非还能做赞普?”
大厅里一阵干咳声响起,即便禄东赞自诩急智多才,也万万没想到李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被噎的不知道如何回话,我特么想请你去为吐蕃效力,你特么竟然想将整个吐蕃占为己有?还要做赞普,做赞普那是有没有才的事儿吗?禄东赞干笑道。
“华亭侯说笑了,以华亭侯之才,在我吐蕃不仅可以位居大论之位,封王也不是不可能,我们赞普渴贤久矣,可惜一直没有郡公这样的大才啊!”
说到最后,禄东赞一脸惋惜的样子,李庸不禁笑道。
“大论太过谦了,大论之才就连圣人也十分赞赏,想留大论在朝为官,说不定你我以后就同殿为臣了。”
禄东赞听了摇头笑道。
“大丈夫立身于世不可一日无权,我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性子,我吐蕃虽处高原之地,不如大唐繁华,但是却先平苏毗后兼羊同,威慑泥波罗、党项、白兰羌、吐谷浑等地,已成为大唐之外的繁荣之地。”
李庸听的一脸懵,什么苏毗什么羊同什么泥波罗什么白兰羌这都是哪儿啊?吐谷浑都已经成为历史了,那还有你们吐蕃的事,是不是得了老人痴呆你?其实禄东赞也没想着一次就能劝动李庸,毕竟李庸肯定还对他怀有戒心,他只需给李庸一丝曙光,李庸越想就会越觉得诱惑。
“此番来大唐,最让我感到高兴的就是能再次遇见到你,华亭侯之才让我十分敬仰,希望以后还能来拜见华亭侯。”
禄东赞告辞的时候表示以后还想再来拜访,李庸笑呵呵的答应着,跟你个充满体味的吐蕃人有什么好见的?还忽悠我放着大唐的幸福生活不享跟着你跑去当野人?神经病吧?一路走好,再也不见,李庸一直将禄东赞送出了大门,正好程咬金和尉迟恭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大为惊奇。
“那不是吐蕃大论禄东赞吗?”
程咬金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李庸点头道、
“嗯,是禄东赞。”
尉迟恭好奇的问道。
“他干嘛跑你这儿来了?”
“砸了我的店,当然是跑来道歉喽。”
李庸笑着解释道。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程咬金摸着下巴沉思道,“啪~”李庸直接给程咬金一个鞭腿,程咬金被扫了个踉跄。
“你特么才是鸡呢,不学无术。”
李庸没好气道,反正他和程咬金已经乱了辈分,无所谓了,程咬金又打不过李庸,平时也就闹着玩,已经走远了的禄东赞蓦然回首,正好看到了李庸一脚将旁边的人踹了个趔趄,他顿时心中一凛,那两个人他突然想起来是谁了,卢国公程咬金和鄂国公尉迟恭,刚才他走的急,双方又没打招呼,所以他也没仔细看,他怎么没想到程咬金和尉迟恭竟然来华亭侯了,不是说他们俩前一阵子不是追了李庸半个长安城吗?现在看样子,那里想说的那样和李庸有深仇大恨的,更加让他意外的是,李庸竟然直接踹了程咬金一脚,而程咬金竟然没有反抗,程咬金是什么脾气他早就已经听说过了,那可是长安城里的混世魔王啊,没有之一的存在,他被李庸踹了一脚竟然生受了?禄东赞心中剧震,觉得重新审视李庸在朝中的地位,李庸被卢国公和鄂国公追了半个长安没错,没有被大唐皇帝重视也没错,但是他却总觉得哪里似乎错了,程咬金被李庸踹了个趔趄确实生受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对李庸佩服极了,放眼大唐的年青一代中,李庸是唯一一个让他服气的人,所以被李庸踹了一脚之后,程咬金只是干笑说道。
“李庸,禄东赞那老小子阴的很,你要小心。”
“这老小子也许是来挑拨离间的。”
尉迟恭也跟着点头说道,李庸一脸惊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也不算挑拨离间,他就是想请我去吐蕃当大论。”
李庸笑道,程咬金和尉迟恭听了顿时惊呆了。
“什么?他想请你去吐蕃当大论?”
李庸笑道。
“是啊,我若去吐蕃,他甘愿把大论之位让出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急声说道。
“李庸,你可不能去啊,吐蕃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总共也没几个人,去做大论又能怎样?”
“我又不傻,你们都能想的到,我会想不到?我怎么舍得大唐的幸福生活跑去吐蕃受苦?”
李庸笑吟吟道,河间郡王府里,李孝恭瞪着铜铃似的大眼,问道。
“什么?禄东赞招揽李庸去吐蕃?他脑袋被马车挤了吗?他是怎么想的?李庸怎么可能会跟着他去吐蕃?”
李崇义同样纳闷道。
“不知道啊,禄东赞还打算让出大论之位来给李庸,这有什么吸引力吗?去吐蕃做大论还不如在大唐做个县令呢。”
李孝恭听了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禄东赞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是因为程咬金和尉迟恭一起追了李庸半条街?两仪殿,黄言正在轻声禀报着,脸上带着意思不可思议的神色,李二听完失笑道。
“禄东赞跑去华亭侯府道歉,还招揽李庸?某觉得禄东赞有些才华,想留他在朝中为官,他不愿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挖起了某的墙角?”
长孙皇后也笑道。
“咱们这女婿那么能折腾,折腾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那么神奇,不说别的,只是炸弹和火炮就够吐蕃垂涎三尺了,他想招徕他去吐蕃也不算让人意外,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他的才能。”
李二笑道。
“李庸的才能自然谁都能看得见,某好奇的是,禄东赞哪来的信心招揽李庸?”
金银财宝吗?这些李庸根本就不缺啊,而且吐蕃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有再多的金银财宝也没处花啊?长孙皇后沉思片刻,莞尔笑道。
“臣妾觉得,很可能是圣人给了禄东赞信心。”
李二有些懵。
“什么?某给了禄东赞信心?”
长孙皇后笑盈盈道。
“圣人忘了?圣人一直对他很是冷淡,还有卢国公和鄂国公也追杀了他半个长安城,或许禄东赞是误会了什么。”
李二听了不由恍然,可不是嘛,这正好发生在禄东赞入京的时候,或许让禄东赞产生了一些误会,听到这些之后,李二只是摇头失笑,并没有担忧什么,李庸怎么可能会跑到吐蕃去?是他这个皇帝对李庸不好?的确不好,还是长安不如吐蕃繁华?他的确不怎么在长安,还是他的女儿长的不美?那的确是美,除非李庸的脑袋被马车挤了,长孙皇后也只是觉得惊奇,并没有一丝担心,和丈夫说过之后就走开了,禄东赞回到四方馆之后,立即吩咐会说汉话的手下出去打听,之前他只是有些先入为主,觉得李庸备受不公,根本就没往另一方面考虑,听到手下的人回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禀报,禄东赞终于将真相拼凑了出来,然后禄东赞就懵了,李庸的确不受重视,也是被排挤啊,只是一部分人而已,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至于程咬金和尉迟恭追了李庸半个长安哪是追杀啊,根本就是像追着揍自己犯了错的子侄一样,正因为亲近,所以才随意的开玩笑,而且让他震惊的是,甚至朝廷中,杜如晦、房玄龄这些文臣是站在李庸这边,哪怕是魏征也是偏向李庸,那些武将绝大多数都是很李庸的关系非常好,也就是说等老一辈的勋贵们退场之后,李庸将来的地位简直贵重的可怕,禄东赞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想法都是错的,可见他今天登门拜访李庸的时候,那番招揽的话是多么可笑,他心里明白,对李庸的招揽已经失败了,接下来,禄东赞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但是无论炸弹还是火炮他都太渴望拥有了,若是有了炸弹和火炮,他们吐蕃或许无法侵占大唐,但是在高原上将会继续扩充势力,想想都让禄东赞激动不已,但是他却根本就没有任何门路获得炸弹和火炮的秘法,朝中只有李庸知道,还有之前那些神秘人,至于火器监的工匠们根本就不出来,火器监更是被守卫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些神秘人拿到东西之后就离开了,不知所踪,怎么办?还有什么法子能得到火器的秘方?虽然禄东赞当初列数了火炮的缺点,但是他心里对火器还是十分忌惮的,且不说李庸到底会不会帮李世民改进火炮,就只是炸弹也够他们吐蕃人喝一壶的,上一次他们就在炸弹上吃了大亏,看到大论皱眉苦思,旁边的勇士禁不住出声道。
“大论,何必苦恼,咱们直接将那厮抢了,掳去高原就是,到时候想让他造炸弹他就得造炸弹,让他造大炮他就得造大炮,让他酿酒他就得酿酒。”
旁边的勇士们听了全都点头,隐隐间喉咙抖动像是吞咽口水的样子,禄东赞没好气说道。
“李庸和他身边的护卫可都是高手,如何能在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掳走他?就算侥幸走出了长安,又如何走的出大唐?”
“那,直接喀嚓了他。”
又有勇士提议道,禄东赞忍不住抚额,怎么就带了这么些蠢货,火器都已经造出来了杀了李庸有用吗?而且,在长安城里刺杀了大唐的县侯,这是对整个大唐朝廷的挑衅,会引起大唐所有勋贵的同仇敌忾,势必会引发更大的的战争,甚至是国战,禄东赞的眼睛眯了起来,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
和亲,称臣,他临出使前和赞普商议了良久,制定出了几种情形的应对之法,而这是最后一条路,如果大唐之强大远非吐蕃可比,吐蕃根本无力抗衡那就只能走和亲称臣这一条路,禄东赞心中十分不甘,自赞普继位之后,选贤任能,振兴吐蕃,这几年赞普带着吐蕃勇士南征北战一统高原甚至威慑邻国,正是因为吐蕃有大兴之兆,那想大唐这边李庸横空出世,不但把他们的松州抢了,还把本来属于他们的吐谷浑也吞了,吐蕃大兴,绝不是为了拱手称臣啊,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到底要不要和亲称臣呢?和亲还不是和以前那样,娶大唐公主,而是把他们的公主嫁到大唐来,禄东赞心中颤抖着,犹豫着,他站在明月之下,遥望着吐蕃的方向,却迟迟都无法作下决定,他此次出使赞普给了他极大的权力,也承载了赞普极大的希望,正因如此,他才更感到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