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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1)

夜空半白,山风徐徐,凉意十足。

醉躺在外的人儿一个个陆续从地上爬起来,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小屋,换个地儿继续昏睡。

宿醉过后的程方只觉浑身酸胀,想要爬起来,却发觉有两个地方特疼,一个是裆部,一个是脑袋,顺手一模,好嘛!才平下去的脑门又高高耸起,还带着丝丝血迹。他昨晚喝断片了,完全记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只好一手捂住裆部,一手撑地爬起来,迷迷糊糊向石头房走去。开一间,满人,开一间,没地儿……。最后一间,房门轻掩,程方推门进去,一阵轻微骚动过后被踹飞出来,一条肤如凝脂的小腿慢悠悠地缩回房门,随后“吱呀”一声关上。

程方手捂肚子,两颊掌印鲜红清晰。他一脸茫然地在门外呆坐了一会,随后捂着腹部和脸颊,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牢洞走去。

坂上右卫门背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天明不久他就醒过来了,发现浑身酒气的程方正抱着他睡着便是一番挣扎挪腾,扯到了伤口,顿时全身一阵酸爽。往日出阵打仗的时候,难免也有人挨着人野营的,可是像这般孤零零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多少都让人激起鸡皮疙瘩。

直到夏日的热浪时不时涌进阴凉的山洞,程方才醒了过来。他躺在草堆上,既不说话,也不起来,眼睛盯着洞顶石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哪里人?”程方突然问道。

“……?”坂上右卫门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命不久矣,不如咱们来聊聊家常。”

“我少年时在外游戏历、漂泊,到过不少地方。”坂上右卫门露出一丝苦笑,睁开眼,缓缓讲起,“后来得到机会出仕八木城,在八木备前守帐下效力。经过多年的拼搏,终于挣得一份小家业——一个村子的安堵,并在封地上修建了坂上砦。”

“哦,”程方点点头,继续问道,“然后娶妻生子?”

坂上右卫门的脸色逐渐柔情起来:“当年的奈美也算是八木城出了名的才女,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娶进门。来年她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多大了?”

“虚岁6岁了。”

“嫂子一定位温柔贤淑的女子吧!?”

“呵呵,算是吧1

“那你打算就这样扔下他们?”

“我这双手沾满了木梨山的鲜血,他们会放过我吗?”

程方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坂上右卫门,然后自顾自地站起来向外走去。

外头烈阳高照,热浪滚滚。程方挨间寻找厨房,最后在靠水井的那间石头房找到了吃的东西。房子里贴着墙有一口大水缸,缸上横着一块木板,上面放着未吃完的稀饭和腌萝卜。

程方简单盛了几碗喝下,发现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在水井打了水洗了个澡,然后把一股子汗臭味的衣服乱七八糟搓了几下放到杆子上晾晒。空地边上有一排很长的竹子晾衣杆,现在只有一半不到晾着衣服,可以看出木梨寨这次的确损失惨重。

程方忽生邪意,转头四下寻找,发现石头房顶有红色布角随风偶尔探头。

“呦呵,在这呢1

他绕着厨房,发现后面有石头垒成的楼梯通到房顶。走上房顶,果然有一小块平地,木梨雪的衣物就晾在这里,走近点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此时的程方离变态猥琐男就差最后一步了。

“那是什么?”程方顺着衣服的方向瞄到高处山顶还有建筑,只是被树木遮蔽,从下面空地上很难发现。

这时,下面传来声响,程方做贼心虚,慌忙离开。

木梨太郎和小二郎拉着一辆板车停在寨下,后面还跟着三辆独轮车。

“把这些搬上去再休息1木梨太郎一边擦汗,一边气喘吁吁向城头挥手。很快,程方穿着裤衩,光着膀子,跟着两个人跑下寨来。他刚洗了衣服,只能这么穿,等出寨门一看,外面清一色的光膀子裤衩,自己这打扮毫无违和感。唯一区别就是木梨太郎他们个个古铜肤色,除小二郎外都是身强体壮,肌肉明显,而程方,用一个词来形容——白斩鸡。

要想取得别人的信任和好感,光靠聪明的头脑和活络的嘴巴是不够的,还要有务实的身体力行。程方也不多话,跟着其他人就去搬独轮车上的草捆。

“哎?哎!哎……”草捆足足有百来斤,程方估计不足,抗在肩上根本站不直身,摇摇晃晃就摔倒在地。

“程方兄弟,你怎么来搬了?”木梨太郎见状,赶紧来扶。

“兄弟们都在挥汗出力,我也不能吃白饭啊1程方揉着屁股,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啊?这么重1

“粮食,都是从鬼见寨运来的,还有好多。”木梨太郎看了看程方瘦削的身材,“你去休息好了,这种累活我们来就行。”

“那怎么行?木梨寨是我家,我爱我家,当然要出我的一份力啊1程方认真道。

“好兄弟1木梨太郎拍拍程方肩膀,“那你来搬这个吧。”

小二郎掀开板车上的草席,满满的一车兵器和甲具。程方挑了一杆长枪,前后各挂上一副甲具,“吭哧吭哧”挑着往山上走。两副甲具大概有五十斤左右,不算重,但是程方光着膀子,肩膀很快就被磨得发红;第二趟他换成了搬太刀,谁知这太刀也不轻,每把也有个七八斤,他不好意思每趟拿个两三把,只能扛起一捆五六十斤;第三趟,他换成了长枪……,总之,直到傍晚,他都是实打实的在干,完全没有偷懒到。

“吃饭啦1小二郎端着一大盆米饭喊道。

一群年轻人在井边洗澡,嬉戏,笑声不断,听到呼喊才赶紧擦干身子,穿上衣服。今晚堪兵卫没有和大家一起吃,而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点起了蜡烛。家长不在,一群人就随意了,坐的坐、站的站、上桌的上桌、蹲石头的蹲石头,边吃边唠嗑。程方坐在昨晚的位子,盛了一碗米饭开吃,木梨雪端着饭碗在他对面坐下:“喂1

“叫我?”程方看看饭桌,就他和木梨雪两个人,“啥事?”

“哦呦!脸怎么还肿着?”木梨雪故作关心道。

“是你?1

“头怎么样?下面……”木梨雪嘴咧得开了花,“还疼吗?”

“……”程方记不清喝醉后的事儿,自知吃了哑巴亏,低头继续干饭。木梨雪见程方低头不回击很是满意,开心地动起了筷子。

很快程方就干完了三碗米饭,抹抹嘴,起身绕到木梨雪背后:“嗯!好香啊1

“你干嘛?”木梨雪警惕道。

“女孩子的贴身衣服不要太紧身。”程方俯下身,在木梨雪耳边低声说到,“这样不利于这里生长哦1说着拍拍自己的胸口。

“无耻1木梨雪拍下筷碗,起身就要揍程方。

程方立即闪到一边,摆开架势道:“别过来!我可是会排山倒海神功。”

“排你个头!看不我打死你1程方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说着就冲了上去。

随后绕着饭桌,一个追,一个跑,程方不是对手,时不时就被踢上一脚。边上一帮人端着饭碗边吃边看,不时点评、起哄,还有打赌的——看程方能坚持多少圈,场面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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