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尘心底的疑惑还在,自己来到淮扬之后好像没有做什么......会让别人痛下杀手的事情,但那伙人好像从自己走出唐老人的小院之后就一直在尾随自己,那么,那伙人的目标,应该是院子中的一个,或者几个?不过院子那边苏惊尘是不担心的,老人的本事他不会怀疑,反而是娄起,他会不会......已经遭到了不测?
又转过一条巷子,前面已经是化烟大街了,过了化烟大街就是原府,苏惊尘不敢再抄近路,只敢顺着大路前行,生怕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来一个刺客。一路上遇到的人都避开了苏惊尘,同时却又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因为他身上的伤口是在是太显眼,在淮扬,当街行凶的事情一向是极少的。苏惊尘抬起头扫视周围,却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娄起!”苏惊尘大声叫他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娄起转过头看着苏惊尘,朝他大力的挥手,却不小心带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苏惊尘朝他走过来,看了一样他的伤口,皱了皱眉头,问,“你昨晚去哪了,还有,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树枝刺了一下,哈哈哈......”娄起打着哈哈,挠着头看天,连苏惊尘的脸都不敢看,“你可别告诉我娘,不然她知道又得怪我了。”
苏惊尘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肯定是有你的理由,我不会告诉你娘的,放心吧。”
“那就好,谢谢啦苏兄弟!”娄起这才低下头看着苏惊尘,然后瞟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皱着眉头问,“那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苏惊尘抬头看了看娄起身边的原欲鑫,凑近娄起的耳朵,轻声说,“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回去再仔细跟你说。”
“嗯。”娄起脸色如常,还以为苏惊尘是跟什么凶狠的小混混打架了,还打算等会去帮他打回来。
“你朋友啊?”原欲鑫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对娄起的怒气还是没有消。
“是啊,我最好的朋友!”娄起看了看原欲鑫,转头对着苏惊尘咧嘴一笑。
“原老爷。”苏惊尘对着原欲鑫微微欠身,算是打招呼,他没见过原欲鑫,但从原欲鑫的穿着,还有那些家仆的样子,已经推断出了谁是原欲鑫。
“行了行了,这些礼节我看的都烦了,”原欲鑫摆摆手,“那你就跟这个臭小子一起来吧。”
......
宝瓶巷,唐老头小院。
唐老头喝下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着站在一边发呆的小梅说,“小梅,你把小白鹿带到内堂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小梅一愣,回答,“知道了,老爷。”然后走到门口,把靠在门槛上睡觉的颜白鹿抱起来,送到了内堂,之前颜白鹿还在门口看着巷口发呆,好像在等苏惊尘回来,但没一会就睡着了。
老人扭了扭手腕,缓缓移步到院子里,他站在院子中央,头也不抬,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说,“好了,诸位,别在藏着掖着了,你们那股腥臭的杀气我在一里地之外就闻到了,本来以为你们的目标是别处,没想到你们却来这里找死。”
“你们十二个人一起上,试试能不能逼我拿起刀。”老人又说。
回答他的是一支极快的箭,从老人背后呼啸而来,于此同时,剩余那十一个躲在暗处的人也一齐从院墙上出现,他们抽出腰间的刀,或是拿出自己趁手的武器,一起扑向那个老人。
老人微微偏头,躲过了那支本该把他的脑袋射个对穿的箭,最先落到院子里的人拿一把五尺长刀,直劈老人面门,老人却直冲过去,身形如蛇,躲过了男人的全力一刀,老人忽然抓住男人的手腕,稍稍用力,就捏碎了他的腕骨,男人哀嚎着松手,任凭刀掉落,但他还是不肯停手,另一只手握紧成拳,在他出拳之前,老人忽然矮身,绕过男人的手臂,直接转到他背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拧断了他的脖子。
又一箭呼啸而来,老人右手抓住面前男人的尸体,挡下这一箭,又把尸体扔在了一边,眼神冷漠。
又有一人举刀跃起,以“猛虎落地”之势斩向老人,同时一左一右两个刺客分别持剑,封住了老人的去路,老人冷笑一下,忽然跳起来踢腿横扫,一脚踢在举刀男人的侧腰上,男人飞落出去,嘴角呕血,倒在地上挣扎喊叫,老人这一脚,不知道踢断了他几根肋骨,大概一时半会,这个男人是站不起来了。
此刻老人正悬停半空,持剑两人已经逼近他的身侧,这是最好的进攻时机!两个持剑之人同时出剑,一左一右横劈过去,这一次,老人不可能再有闪避的余地,可老人忽然伸手,居然生生抓住了两柄剑的剑尖!两个魁梧的男人,双手用尽所有的力气,竟然不能把自己的再移动分毫,而老人甚至只用了两个手指。
老人摇了摇头,“你们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上次他们派人了杀我的时候,我好歹也是涌了三根手指的。”话音刚落,老人双手各加一根手指,居然让那两柄剑的剑尖出现了崩断的迹象。
一个手持流星锤的男人看准时机,把流星锤丢出去,老人忽然松手,再次跃起,又是一脚,把左边男人踢得原地旋转,嘴里飞出了几颗崩断的牙,另一个男人想举刀再斩,老人却忽然抓住他的衣领朝前一抓,自己后翻出去。
流星锤直接把持剑男人的头颅砸碎,又重重的钉入院墙,深陷其中。
刺客们不敢再大意,出去那个还在暗处寻找机会的弓箭手,剩下七人一拥而上。
使流星锤的男人一用力,把流星锤从院墙上拽了下来,老人身形一闪,无视周边的人,直直朝着这个男人冲过去,直面一拳!
男人举起双臂交叉格挡,虽然挡下了老人这一拳,但却被打退好几步,老人动作未停,脚下再用力,立刻就逼近了那个男人,又出一拳,然后一拳又一拳,,打得男人不断后退,直到背后顶住院墙,才算是停下了,谁也没有数清,老人在这瞬间到底出了多少拳,在老人出拳的同时,甚至还挥袖打掉了那名刺客的一支暗箭。
老人后跳一步,站在一边看着那个使流星锤的男人,男人背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他的双臂也软软垂下,再也不能举起,老人那几拳虽然未伤及男人的性命,却把他的两条手臂生生打断了,男人重重喘着粗气,眼睛却死死盯着老人。
“看什么看?我的院墙是你说打坏就能打坏的吗?”老人瞪了他一眼,忽然前冲,用一记扫堂腿踢断了男人的脖子。
“打坏了,得赔的。”老人又说。
一个使短刀的男人举刀前刺,被老人侧身闪过,但男人攻势不停,再次挥刀左劈,把老人的衣服切开了一个口子,然后顺势而上,与老人贴身近战,一连几刀,都被老人一一闪过。
躲在暗处的刺客拉弓弦的手拉了又停,这样的贴身近战,他是在是找不到机会。
老人却忽然笑了笑,他一边躲避男人的攻势,一边对男人说,“你倒是还算有那么一点点本事,说不定你这样的再来二十个,就能逼我拿起刀了。”
老人猛地后跳,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暗处的弓手也找到了机会,又射一箭,老人忽然拂袖,再把那支箭搅落,然后与举刀男人同时出招,嘴上还不忘嘲讽,“可惜,你这样的只来了一个。”
男人右手持刀左劈,老人右手握拳左勾,男人虽有刀长优势,可老人比他更快,在刀触及自己脖子之前,一拳把男人打飞出去,这一拳,直接把那个男人打到了院门外,老人不再留情,不给剩下的人喘息的机会,身形一闪,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男人的手臂,一把拧断,再把他狠狠的砸到地上,砸的他五脏六腑都震颤不已,直接晕死过去。
剩下四人一齐拔刀冲锋,想靠着四把刀压制老人,但他们目光所及,老人却忽然消失了。
“去哪了?!”其中一个男人声音颤抖,老人可怕的武力几乎要把他吓破胆。
“上面。”是老人的声音,他手里抓着一根扫帚,向着剩下的四人劈斩。
那明明只是一根扫帚,却带着可怕的威势,男人们握刀的手轻轻颤抖,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一“刀”下,“刀”未至,可刀风已先至,他们下意识的举刀格挡,却仍是觉得不够,抓过同伴,用他们的身体挡下这一“刀”。
可老人忽然放弃了手中的“刀”,他抢先落地,双拳同出,同时击中了中间两个男人的小腹,他们痛的收腰,暴露出自己的下颌,老人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一脚把另外一人踢飞,再把这个男人砸向左边的男人,左边的男人就这样被自己的同伴撞倒在地。
右边的男人见状,就要挥刀砍下,老人却抢先一拳砸在他的喉咙上,男人身形一滞,口中猛地吐出一口血,连人带刀,整个的倒下去,睁着一双震惊的眼睛。
被同伴撞倒的男人此刻心底的最后一丝勇气也消失了,他推开自己的同伴,丢掉手上的刀,跌跌撞撞的跑向院门口,不顾一切的想要逃跑,在他冲出院门口之前,一柄刀忽然穿透了他的胸口,他被门框绊倒,摔到院门外,再也不动了。
那个暗处的弓手见状早就跑的没边了,院子里此刻除了老人便只剩下一个活人,他眼神恐惧,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老人,却害怕的像个孩子,他手脚并用着后退,他眼中的老人,忽然变成了妖魔。
“何必呢,”老人缓缓走近那个人,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自言自语道,“你们最后还是让我用刀了,也算是值得夸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