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边。
李老太着急的拉着绳子,绳子的那头拴着一具女尸。
“娘,往上拉!”李尔在水井里喊道,紧接着,他也赶紧往上爬。
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水井,浑身的衣裳都湿透了,脚底还沾满了苔藓,又湿又滑。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帮着李老太去拉尸体。
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许久才将那具尸体拉上来。
泡了四天井水的尸体,已经肿胀发白,比活着的时候还要重上两倍!
尸体摆在井边,李老太欲哭无泪:“这是造什么孽啊。”
“娘,别哭了。我们赶紧将尸体处理了,等我勾搭上城主千金,还用得着担心剩下的事么。”李尔眼底划过一丝狠色。
做一个是做,做两个也是做。
那二狗如果还不消停,那他就想个办法将他赶尽杀绝!
砰!
突然,角门被人踹开,好几个捕快迅速将他们包围!
李老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王捕头只扫了几眼,便拱手道:“城主大人,人赃并获。”
李尔睁大了眼睛,宁彤彤不是帮他隐瞒了吗?
两人视线对上,宁彤彤瞳孔都几乎地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如意郎君,此刻竟然真的成了嫌犯!
“秀儿!”二狗痛苦哀嚎,扑到了那具尸体上,“秀儿啊,你怎么就没了!你睁开眼瞧瞧,是二哥来了啊!”
可惜,这具冰冷的尸体再也不会回话了。
宁城主冷冷说:“李尔,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人,冤枉啊!”李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浑身哆嗦,“草民,草民没有杀人。”
“那你解释,秀儿为什么会死在郡主府,还被井水泡得发白肿胀?你们刚才又在做什么?”宁城主不怒自威,瞪着李尔。
“草民,草民……”
他急得满头是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忽然,目光落在了最后进来的玉山身上。
“草民是不得已的,杀人的不是草民,草民只是替人隐瞒!”他情急之下,又撒了个慌,“玉山,你说句话啊!”
他拼了命的给玉山使眼色,在外人看来,就好像玉山才是他口中的那个杀人犯。
玉山却是冷若冰霜,屈膝行礼说:“城主大人,秀儿死的那个晚上,我被他们锁在了柴房里,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的。”
李老太明白了儿子的用意,也拼了命的给玉山身上泼脏水。
她撒泼哭道:“我们老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媳杀了人不肯认,还诬蔑是我儿子干的!”
“你血口喷人!”
“你才喷人呢。你说你被关在柴房,谁能证明?”李老太嚷嚷道。
殷九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又如何证明,是玉山杀了人呢?”
“我跟我儿子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李老太虎目圆瞪,骂骂咧咧道,“都怪这该死的小贱人,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又怎会……”
殷九弦也不急:“既然你们两个人在,为什么没拦着她?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凶器是何物?”
李老太被几个问题砸得头晕:“没拦住,她力气大得很,哪里拦得住她。”
她眼神飘忽,再加上玉山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脸色更是蜡黄得可怜。
反倒是李尔母子,两个人面色红润,身形正常。
任谁看见了,都知道哪怕是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也能制止住玉山。
李尔面如死灰。
“城主,看来有的人是不用点手段,不会开口说实话了。”殷九弦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李尔求救的目光,又看向了宁彤彤。
他现在唯一的救星,就只有她了!
“看我女儿干什么,你还想使坏?”宁城主吹胡子瞪眼睛道,“彤彤,你先回去,等为父处理完这件事再说。”
敢对他女儿下蛊,怕不是活腻了!
两个捕快架着李尔,可他却怎么都不起来,他急中生智喊道:“娘!事到如今,城主大人在此,儿子也不敢再帮你瞒下去了。”
“城主大人,宁小姐,我知错了。我不该明知我娘杀了人,不仅没有做到大义灭亲,还帮她藏尸在水井中,是我该死!”
这一声大喊,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老太震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你,你说什么?”
李尔神态恳切,急急道:“娘啊,您糊涂!就算秀儿拿假怀孕的事儿来骗您,您也不该失手杀了她呀!”
“李尔,你装什么,她一个老太太能杀得了秀儿一个年轻人?”
话音未落,宁彤彤忽然抓住了宁城主的手:“爹,你看!我就说,李公子是好人。他就是太孝顺了,才帮他娘藏尸的!”
“你别闹!”宁城主气得脸色铁青,“我们这是在办案,小孩子别插嘴。”
“爹!”宁彤彤气得跺脚,眼看着心爱的情郎即将成为阶下囚,她是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老太心中思绪万千,她两鬓霜白,望着自己养大成人的儿子,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
本是她骄傲的儿子,本该赡养她的儿子。
现在为了自保,竟然将她推出去当替罪羊!
殷九弦皱眉,刚想开口,身旁的虞凡压低声音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只好忍住了,他有他的打算,这本就是他跟玉山的事儿。
“老太太,你自己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宁城主冷冷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李老太身上,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正当僵持时,儿子李尔拼了命的给她使眼色。
她哪里不明白,李尔的意思是,她已经年纪大了,可他还年轻,不能死。
“唉!”李老太幽幽叹了口气,神色一禀然,“是我做的。把我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