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小护士陈雅推着餐车进来,送来晚餐,递给白展集两份,估计是把白展集当做张亮的儿子了。
她在老刘的床头留了一份,不过没给筷子。
然后从底下的抽屉拿出一包营养液,给那个永远也睡不醒的病人换上。
做完这些她便走了。
橡皮筋捆着的两份塑料餐盒,分别是粥加一荤两素,粥加两荤一素,白展集大方的让张亮先选。
张亮说要一荤两素的那份,大病初愈荤菜吃多了不好消化。
他给张亮那份打开放在床头,见张亮迟迟不动筷子就把两份全吃了。
晚餐过后,白展集看了眼窗外,雨停了。
他告诉张亮:“今天讲累了。剩下的明天再讲。”
张亮见他起身要走,连忙喊道:“没你这样的,故事讲一半,吊人胃口。你今天总得讲完,不然我做梦都得想着你。”
“晚点那老刘要来了,这事讲不完。”
“没事,老刘晚上不会回来。你以为他拿着那五百块钱干什么去了。
都说了,老光棍,有需求。”
白展集好奇问道:“他去的哪家?”
张亮伸着脑袋,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问问。”
“中心医院附近的海棠发廊。”
“老刘一次去多久?”
“基本上一整天,有时小半天。”
“一天和半天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其实都是一天。
小半天的,不过是老刘给人带这来了。”
“没人管吗?”
“人家老刘女朋友多,你管的着吗?”
“就五百块钱,一天够用?”
“不就是脱个裤子的事吗?
没什么技术含量,能有多贵。
那行业!
也就宰宰雏。”
白展集点点头,张亮怪异得打量着他,先是头到尾扫了一眼,眼神不经朝对方裤裆看去。
“服务怎么样?”
“还可以,那个叫柳曼的姑娘蛮不错,嘴甜。”
“难怪你要向我借钱。”
“混蛋,你套我话!!!”
“都说了,我只是问问。
怎么答是你的事。
再说,你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哪能全信。”
好在绷带绑在脸上,对方看不到自己真实模样。
张亮老脸发烫,绷带上渗出些许细密的汗水,心似颗弹性橡胶球,在铁盒子里乱撞。
五十来岁的人了,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骗揭了老底,就跟做梦似的。
他眼神忐忑的看着白展集,小心翼翼的问道:“哪几句?”
这个干净的少年嘴角一翘,坏坏的一笑。
“就两字:嘴甜!”
‘砰!
张亮感觉胸口一沉,像是被人抡一锤子,他真担心自己挺不过今晚。
“啪!”
一叠钞票拍在床头柜上,白展集笑眯眯看着张亮,说道。
“我的事,你的事。
这下咱们扯平了。
五千块给你,放哪?”
张亮脑子还没转过来,下意识的说道。
“在第一张写上我的名字,塞老刘床柜底下。”
做完这事,白展集就走了。
走之前,他问白展集:“剩下没讲完的怎么办?”
“明天讲。”
“那老刘?”
白展集淡淡一笑,眼睛看着张亮还是那么干净、清澈。
“他明天会不来了。”
当天的夜里,张亮躺在床上浑身燥热睡不着,想念起那个嘴甜的姑娘。
他又回忆起自己无心问过白展集的一句话。
此时此刻,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