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咬着嘴唇,定定看着半信半疑的叶枫,轻轻叹了一口气,神情凄苦。这一声叹息打消了叶枫的疑惑,忍不住问道:“是谁为难你?要不要我帮忙?”女子仰起上半身,双足从水中抽离,高高举起。
金黄色的阳光照在她匀称,丰满,白得似刚剥了壳的鸡蛋的脚上,宛如精致的艺术品。从她脚趾间滴落的水珠,更似落在叶枫的心里,荡起一层层的漪涟。他的心已经沉寂了好久,多时没有心如鹿撞的感觉了。
叶枫只觉得口干舌燥,不敢多看,忙低下头去。女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嗔道:“傻瓜。”伸手折了根柳枝,在水面上斜斜划过,挑起一串水珠,落在叶枫脸上。叶枫如遭电击,跳了起来,叫道:“你干甚么?”声音却似蚊叫虫鸣,轻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况且他的口气是久旱逢甘霖的欣喜,绝无怨怪之意。女子没听见他说话,平平躺在石头上,一头青丝随风飘扬,胸脯起伏不定。叶枫不禁热血上涌,心中一荡,居然有上去抱她一抱,亲她一亲的念头,不由自主走上几步,眼神迷离。女子双足又浸入水中,不紧不慢拔动着。
叶枫一会盯着她雪白的纤足,一会盯着她美丽的脸蛋,一会盯着她时起时落的心口,一对眼珠子一刻也不闲着。喉结不断上下蠕动,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忽然发现自己不仅迷恋权力,而且迷恋女色,尤其这温暖惬意的夏日,更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
他不敢想象,在这里再多呆一会儿,是不是会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可是他脑子里的理智已经被所吞噬,不知不觉走到女子身前,痴痴地看着她。女子见他面红耳赤,满头大汗,笑道:“你喝了酒吗?今天很热吗?”
叶枫语无伦次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心乱自然热。”解开自己衣裳两个扣子,露出一块肌肤,十根指头颤抖不已。女子道:“可恶的大狗叼走了我的鞋子,我该怎么办啊?”叶枫忽然恼恨起那两只大狗,为什么叼走的是鞋子,而不是她的衣裳呢?
古老的传说中,被偷走衣服的仙女,还不是做了穷小子的妻子?女子抓住他的手,哀求道:“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叶枫定了定神,道:“我的鞋给你穿。”低头一看,鞋上全是烂泥,岂不是对她的大不敬?
他提着脱下的小牛皮靴子,跑到池塘的另一边,洗得干干净净,又拔了许多青草,擦干靴子的水渍,这才快步走了回来。女子笑容满面,显然对他很满意。叶枫刚平静下去的心,突然跳得飞快。女子双脚轻轻在水面划过,造出一道道波浪。此时她脸上罩了一层红晕,似乎想到了某件让她感到极其害羞的事。
叶枫心想:“她一定很是纠结,究竟要不要我给她穿鞋子呢?我把鞋子穿上的瞬间,她会不会突然情不自禁,双手揽住我的脖子?我是要挣扎反抗的好,还是身子一寸一寸往下落去?这个时候,远方有没有人吹着《野有死麕》的曲子?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岂不美哉?”
就在此时,女子转过头来,与叶枫热情的目光一接触,又急急低下头去,脸蛋更是红了,唇上的口脂也要黯然失色。叶枫心想:“女孩子终究面皮薄,有些话说不出口。我若是犹豫不决,就要错失良机。”蹲下身去,准备给她穿鞋。脖子也放低到最佳位置,既好让她能够抱得住他,又保证她有足够的力气将他放倒。
女子抓住他伸来的手,笑道:“你背我回家,好不好?”叶枫心想:“莫非她父母今天不在家?家里柔软的大床当然比野外又冷又硬的石头要舒服多了。不去就是乌龟王八蛋。”他偷偷望去,见得女子眼中闪动着得意,狡黠的神色,好像猎人目送猎物走入陷阱。
叶枫不由心里一凛,寻思:“我今非昔比,既是岳重天的义子,也是变革派的第二号人物。不少人巴不得我身败名裂,我怎能马虎大意,管不住下半身?她不尴不尬现身此地,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想到此处,心生警惕,甩开女子的手。
女子一怔,笑道:“我的手有刺么?”叶枫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应该还没有嫁人。”女子觉得很惊讶,道:“你是什么意思?怕我会害你不是?”叶枫笑了笑,等于默认了她的话。女子道:“我看得出,你杀过很多人,世上没有几个能够阻挡你的人。”
叶枫道:“你会看相?”女子道:“杀过人的人眼睛就像插着两把快刀。你看我的眼睛有什么?”叶枫摇头道:“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女子道:“我的眼里只有干净,单纯,因为我心是空的,从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叶枫道:“所以你只是想我背你回家?”
女子悠悠道:“你说呢?”双手搭在他的肩膀,道:“起驾回宫。”叶枫苦笑几声,只好背起她,慢慢向前走去。女子两只脚摇来摇去,时不时脚趾头搓揉叶枫的肋骨,弄得叶枫半身酥软,魂不守舍。
他忍不住叫道:“你就不怕我心生歹意么?”女子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真要强人所难,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你长得不丑,我勉强可以接受。”这几句话说得异常大胆,叶枫一颗心怦怦跳动,几乎迈不开脚步。女子拉开他的领子,一口热气呵在他后背上。
叶枫只觉得一锅沸水倾倒在积雪上,浑身汗毛孔张开,双脚似踩在棉花堆。迷迷糊糊听得女子道:“你看那边有块草地,草长柔软……”叶枫道:“我们是兴之所至,无需对方负责,我不必问你的名字,你不会将我放在心里,是也不是?”
女子屈起手指,在他后脑勺连凿几下,大声叫道:“喂,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到草地歇歇。倘若我看中一个男人,决不会轻易与他发生关系。太随便放纵的女人,是得不到男人尊重的。”叶枫极是尴尬,恨不得寻条地缝一头钻进去。
到了草地,叶枫仍觉得脸上辣的,不敢看她,背对着她坐下。女子一拉他的手,道:“躺着更舒服。”两人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来来去去,变幻无常的云朵。蝴蝶,蜻蜓在他们眼前飞来飞去,偶尔落一只下来,显然把他们的躯体当成了歇息的地方。他们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它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西移,蝴蝶,蜻蜓慢慢散去,已是临近黄昏。远处隐约传来大人的呼喊声,是不是叫在外玩耍的小孩回家吃饭?叶枫道:“该回去了。”女子歪着脑袋,笑道:“难得出来一次,我要打几个滚再走。你不知道我父亲管我有多严。”
她真的在草地上打滚,发出爽朗开心的笑声。她干净的衣服沾着树叶,青草,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却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纵使穿着华贵的衣裳又有何用?
叶枫痴痴地看着放声欢呼的她,心里似被一根尖针扎着,隐隐生痛。他忽然想起得不到快乐,活得压抑的岳冲。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做大人的怎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小孩?他轻轻叹了口气,擦了擦眼睛,眼中有泪。
女子滚到他的脚下,手指扯着他的裤管,笑道:“既然你不开心,为什么躺下不打个滚呢?我觉得现在放松多了。”叶枫倒下的时候,女子狠狠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叶枫身不由己,骨碌碌的滚动起来。
折断的青草的汁水流入叶枫的喉咙,多苦涩少甘甜,宛若他不堪回首的往事。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在草地不停翻筋斗。女子捂着嘴巴,好像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摘下戴在脸上的面具,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快乐。
叶枫终于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他闻到了摄人魂魄的幽香,看到了一双充满怜惜,同情的眼眸。女子就躺在他的身边。轻风撩动她粉色的裙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大腿。她慢慢向他挪动,蜷曲在他的怀里。叶枫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反抗,两人十指相扣,彼此能听见对方慌乱的心跳。叶枫深吸一口气,往她嘴唇吻去。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十根紧扣的手指汗水涔涔。叶枫得陇望蜀,另一只手从她的脸颊往下滑去。
女子好像发摆子病一样,身子剧烈抖动。牙齿相互叩击,格格作响,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叶枫忽然“啊”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呲牙咧嘴。他那只不老实的手背上鲜血长流,居然是给女子抓破的。
他的剑也到了她的手里。她转动长剑,架在脖子上,泪流满面喊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就到我家去提亲。到了洞房花烛夜,我自然会把自己交给你,但是现在绝对不行。喂,你喜欢我吗?”
叶枫没有回答,脸上表情古怪。他的所做所为,就像到了春天的猫,纯属浑身躁热,一时冲动,想白占便宜而已,绝无与她白头到老的想法。他们是逢场作戏,她能比得上余冰影,阿绣么?
女子见他沉吟不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冷笑道:“你想要找女人,城里多的是,便宜的五十文钱,贵的要十两银子。本姑娘无价之宝,你不配拥有。”叶枫满脸通红,低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忽然间听得芦苇荡外面有人叫道:“小姐,你在里面吗?”女子笑道:“但是我喜欢你吻我的感觉。”抛掉长剑,用力推倒了他。叶枫大吃一惊,脑子一片混乱,寻思:“这是怎么回事啊?”他高举双手,省得又心生邪念。
突然几人奔了进来,见得眼前情景,不由得大惊失色,跺脚叫道:“小姐,你这是做甚么啊?”女子依依不舍从叶枫怀里钻出来,笑道:“找男人啊。”这几人叫苦连天,道:“可是你和马公子有婚约啊。”女子冷笑道:“他配得上我吗?”
这几人愁眉苦脸道:“我们怎么向老爷交待呢?”女子笑道:“你们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到了某天我肚子大了,马公子就知难而退了。”跳到叶枫背上,道:“我们走。”这几人道:“你去哪里啊?”女子道:“他累了大半天,难道不应该给他补身子吗?”叶枫一愣,心道:“我怎么好像上当了?”
走出芦苇荡,已经天黑。天上挂起一弯新月,不远处的九江城灯火辉煌。女子指着前方一栋农舍,道:“我爹爹在九江极有名气,他若是知道我和你胡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但是我们扮成进城的乡下人,他就认不出我们了。”
叶枫背着她往农舍奔去。见得门前晒衣杆上挂着好多风干了的衣裳,屋子大门紧闭,主人一家子想是去亲戚朋友家喝酒吃饭了。叶枫放了一锭银子在门边狗洞里,收了几套衣裳,一双布鞋,匆匆离去。
二人到偏僻的地方,把农夫的衣裳套在自己衣衫外面,又抓在了泥尘,各自涂在脸上,脖子,手背。女子撕掉一件多余的衣服,给自己做了个包头,又给叶枫做了个头巾。这样一来,俨然是二个呆头呆脑,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女子捂嘴笑道:“我本来想请你大吃大喝的,可是现在只好请你吃碗面条了,乡下人穷,是吃不起好的。”叶枫斜眼看她,道:“到了城里,你准备怎么称呼我?”女人瞪眼叫道:“我当然叫你哥哥啊。”
叶枫笑嘻嘻道:“你我长得一点也不像,谁会相信我们是兄妹,你要是叫我老公,没有人会怀疑。你先叫几声心肝宝贝好老公,省得到时露出马脚。”嘟起嘴唇,假意要去亲她。女子在他脸上轻击一掌,嗔道:“你想得真美!”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九江城,见得街上有许多腰悬利刃的汉子,走来走去,气氛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子紧紧抓住叶枫的手。二人寻了个街面不起眼的面店,挨着门口坐下。女子不停地叫叶枫心肝宝贝好老公,叶枫坐立不安,哭笑不得。
二人点了两碗酸菜荷包蛋面,女子执意要给叶枫加块大肉,来二角酒,说是老公日夜操劳,费心耗神,叶枫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由她作主。女子一边吃面,一边看他,神情温柔,真似把他当作了老公。叶枫柔肠百转,又喜又忧。
忽听得有人大呼:“大家打起精神来,岳大侠马上要来了。”两人往外望去,见得数十人拥簇着一个青年男子而来。这男子鹰眼勾鼻,衣饰华贵,精神十足。来的数十人手中都提着油米肉鱼。女子低声说道:“这个就是和我有婚约的马公子。”
叶枫笑道:“比我帅多了,你为什么不跟他?”女子道:“我看不惯他盛气凌人,目空一切。”她接着筷子敲打叶枫的手,向他翻了个白眼,道:“我也看不惯你的毛手毛脚,心术不正。”那些腰悬利刃的汉子纷纷走了过来,一堆人站在街道中间。
马公子叉着腰,道:“岳大侠历来赏罚分明,做事公平,谁真心真意替变革派办事,他决不吝惜钱财。去年岳大侠巡视处州,见得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不由得喜出望外,当即赏了负责处州的邓金彪十万两银子。今年非常时期,岳大侠的赏赐只多不少。所以我们务必要让岳大侠看到九江城繁荣富强,民风淳朴,要让岳大侠继续支持我们金龙帮治理九江城。”
叶枫心道:“他若是诚心办事也就罢了,他胆敢弄虚作假,唬弄义父,我决不轻饶他。”马公子又道:“可能平时我做事方式过于干脆直接,大家难免对我马大用有成见,心里觉得不痛快。但是这个时候,大家要一致对外,唯我是从,在岳大侠面前不要乱说话,免遭飞来横祸。”
女子低声道:“你看他霸不霸道?”马大用指着一人,道:“黄虎,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黄虎道:“禀报帮主,我已经吩咐下去,除了临街开店的之外,其他居民一律在家在家呆着,不许出门,谁要破坏禁令,我黄虎明天教他家破人亡。”
马大用道:“万一岳大侠上门聊家常呢?岳大侠就好这一口,以为到穷人家里坐一坐,掀开锅盖看看有什么吃的,问一问一年收成如何,便了解到了人间疾苦。”黄虎道:“只许说帮主尽心尽责,鞠躬尽瘁,金龙帮为维护九江城不遗余力,深得大家拥戴。”马大用又指着另一人,道:“申明,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申明拍了拍手,街道边上巷子忽然走出数百人来,有的是挑着担子的小贩,有的是摆摊的摊主,有的是逛街的客人。他们占据按照事先布置好的位子,须臾之间,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叶枫瞠目结舌,女子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马大用道:“以前街上摆摊的好像不是这些人啊?”申明道:“我们每个月向那些贱骨头收了几两银子,心里不服得很,谁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向岳大侠告状,说我们金龙帮勒索百姓?”马大用道:“这些人就靠得住吗?”
申明道:“我给他们每人十两银子,他们敢不管好嘴吗?”马大用跌脚叫道:“申明,你真是糊涂,在九江城只有我们收别人的钱,哪有我们给别人钱的的?等岳大侠走了,不仅要追回十两银子,而且要收取一两银子的利息。”申明道:“利息?”马大用道:“混蛋,银子在他们口袋子里装了几天,怎么不收利息呢?”
叶枫心里暗自咒骂。马大用道:“大家办好了事,尽量别在街上呆着,岳大侠不喜欢前拥后簇。”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散去。马大用拎着一提油米肉鱼,迈入叶枫所在的小面馆。店老板迎了出来,面色苍白,大汗淋漓。马大用呵呵大笑,道:“老板,你好福气,沾岳大侠的光,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店老板摆手说道:“我……我……不要……”马大用冷冷道:“你不给我面子喽?”店老板道:“这些东西不要我出钱吧?”马大用喝道:“放屁,我又不养猪养鱼种田,这些东西也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店老板苦着脸,道:“我要出多少钱啊?”
马大用道:“米是常州产的,鱼从洞庭湖运来,肉是成都的黑毛猪,油取自大理高山茶树,样样都是好东西,我收你五两银子过分么?”店老板道:“马帮主两袖清风,洁身自好。”马大用道:“但是待会儿岳大侠问起,这油米肉鱼是不是你自己买的,你该如何回答?”
店老板道:“油米肉鱼是马帮主送给我吃的,他是大大的好人,见得小人生活艰难,隔三岔五周济小人。”马大用道:“很好,倘若岳大侠又问,你平时疏菜粮食那里买的,价钱如何啊?你不会说整个九江城的粮油菜肉,皆是由金龙派把控的吧?”
店老板道:“自从金龙帮治理九江城,不遗余力地打击不法奸商,粮油菜肉的价钱,比往年跌了好几成。大家心里欢喜得很。”马大用道:“很好,倘若岳大侠再问,金龙帮会不会向商铺收取保护费,欺压百姓啊?”
店老板道:“马帮主是个很有正义感,积极进取的人,他不仅不欺行霸市,不赚断子绝孙的钱,而且只要有商铺遇到困难,他便发动大家出手帮忙,九江城谁不说他是大好人啊?”
叶枫心道:“难怪义父看不到最真实的人间百态,制定不出真正有利于需要帮助的人的条律,原来这些人欺上瞒下,蒙蔽了他。可恶可恨。”女子低声说道:“大人物想看到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的繁华盛世,下面的人自是竭尽全力编造出花团绵绣,十全十美的场面。掺水造假又不是九江一地独有。”
忽然一人在门口叫道:“马帮主,岳大侠到了街口。”马大用指着低头吃面的叶枫二人,道:“给这两个乡下人上几个好菜。”冲了出去。
店老板端着几样菜肴,放在叶枫的桌上,道:“马帮主一定会带着岳大侠到这里来,吹嘘如今九江的百姓有钱得很,就连乡下人也敢上馆子花大钱了。你们千万要说马帮主的好话,否则绝对走不出九江城。”
他回到柜台,看着马大用提来的东西,自言自语道:“妈的假的,他妈的都是假的,是我花高价钱买来的,不是姓马的白送给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