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双仪有点怪混元笔,但想来这可能是白娘娘的意思,来不及和混元笔赌气,加快脚步往国王新广场走,内心想,如果我是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找人买火柴,这个时代没有打火机,买火柴大多是抽烟或急需用火的人,应该会往人多的地方走,国王新广场附近,应该就是最好的地方,这里还有港口,人流量很大,我好好看看。
蔡双仪一边走,一边听着周围的人说话,一听是普通话,想来系统给她对接成普通话,才觉得这个操作比较正常。看着人来人往,没有戴口罩的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过去几年,由于现实世界的新冠疫情,每天出门到处都是戴口罩的人,看到这个没有疫情的时代,觉得美好的同时,还有一点不适应。
把国王新广场逛了一圈,广场中央克里的斯钦五世国王的骑马塑像都心思没有好好看,又走过了几个街区,发现卖报的小孩有,卖火柴的还真没有。这时对混元笔的火气也消了一些,就问:“小元,我就算找到小女孩,也得有钱才能帮她,这里也不能手机支付,而且对应的朝代是清代,我什么货币都没有,怎么办?”
混元笔也觉得刚才自己做法有点不妥,毕竟对方是一个小学四年级孩子,于是说道:“你可以通过各种商店,把你带来的东西拿去卖掉,能卖多少钱就看你自己的本事。这里的货币分硬币的纸币,纸币面额比较大,信用不好,你了解一下就行,硬币面额有:5、10、25、50欧尔和1、2、5、10、20克朗,1克朗等于100欧尔。现在采用童工是欧洲广泛的做法,我在网上查到一些资料,以英国为例,十九世纪五十年代,英国的散工工资普遍为2-3便士一天,工厂非熟练工人4-6便士一天,熟练工人8-12便士一天,技术骨干20-30便士一天,13岁左右童工的工资普遍在1-2便士。英国和丹麦,货币汇率你按1:2来计算,也就是一个童工的工资在2-4欧尔,而火柴是需要成本的,就算30%的利润,小女孩一天要卖掉十多根甚至30左右根才能够买得起一块够自己吃一天的面包。”
顿了顿,等蔡双仪消化得差不多了,混元笔又说:“说完大致的工资再说下当时英国的货币体系。英国有英镑、先令、便士三种货币,关系是1英镑=12先令=240便士,对,别觉得怪怪的,直到1971年以后英国才将币值变为10进制。结合上面给出的工资可以简单计算,假如全年工答365天,那么成人散工最多可以得1095便士年薪、合54先令加15便士;非熟练工人最多可得2190便士、合106先令加10便士;熟练工人最多可得4380便士、合213先令;而童工全年仅可得730便士、合36先令加10便士。童工也就是合3英镑多一点,按1:2计算英镑和克朗的汇率,相当于6克郎。”
说着这些,正走到一条叫vingardsstrade(酒窖街)的街边,突然听到“咣当”一声。迎面走来三个男孩,正好路过一家百货店的转角处,有一个东西从其中一个男孩的手上丢了出去,砸到地面一堆杂物里,就听其中一个男孩说:“那不是你小孩将来的摇篮吗?怎么给扔了?”另一个男孩说:“我就是抢来玩的,那个小女孩在除夕夜出来卖火柴,一看就是脑子不好。这鞋子又大又臭,就拿这么一小会,熏死我了。”
蔡双仪想,这男孩应该是抢小女孩拖鞋的,如果按他说,就拿这么一会,应该小女孩就在附近,我想想,她被两辆马车给吓得丢了鞋,那应该有一条可以让马车走的大路,让我看看。沿着几个男孩来的方向,她看到一条大马路,正好在国王新广场北边的一条东西走向马路,马路很宽,两边是繁华的商店,路上行人有衣着考究的,也有衣衫褴褛的,社会两极分化的情况,似乎都体现在人们的穿着上。
在经过一个裁缝店和一个水果店后,她闻到一股香味,心想真香,是烤鸭还是烤鹅呢?想到这,蔡双仪不禁心中一动:小女孩就是因为肚子饿,闻到烤鹅的香味才停下来,前面这个饭店就是那个做烤鹅的吧。赶紧加快脚步,终于在餐厅后的一所房子墙角里,找到一个金黄头发,光着脚,穿着一身打满补丁衣服的小女孩,她外面包着一个条围裙,围裙兜着许多火柴,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但个头比同龄人要瘦小一些,此时正在这个背风的角落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蔡双仪发现找到任务对象,心中松了口气,一看时间,还有5小时21分钟,心里说了一声:“加油!蔡双仪。”做了个深呼吸,蔡双仪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小女孩,本想打个招呼,但看她现在瑟瑟发抖,小脚冻得通红的样子,蔡双仪眼睛突然一红,心想这么小的女孩,我从未见过处境这么糟糕的。
调整了一下状态,想起任务开头的提示:蔡双仪说:“你好!卖火柴吗?”
小女孩抬起头来,说:“嗯,美丽的小姐,要买多少火柴?”
蔡双仪想起任务提示的:别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施舍,如果直接给钱估计会被扣分甚至更麻烦,所以想起爸爸说过“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她做了一个决定。
“是的,怎么卖呢?”蔡双仪说。
“1欧尔1根火柴,多了可以便宜。”小女孩用发抖的声音说。
蔡双仪这才想到,自己忙着找小女孩,都没考虑怎么弄到当地的钱,于是她问:“我们是从大清来的添盛商会,今天下午刚到哥本哈根,家里几乎一根火柴都没有,但是我出门出得急,还忘记带钱,我有糖果和食物,可以当钱吗?”
小女孩一听说有糖果,马上说:“好。”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补上一句:“好…好像不行。”因为没带钱回家,她爸爸会又会打她,妈妈生病,还要等着钱看病,刚才自己怎么一听到糖果就差点失态呢?
蔡双仪说:“我这有热水,先请你吃点东西,火柴你给算便宜点,我去家里拿钱。”
蔡双仪拿下背上的空书包,把手伸了进去,召唤出热水壶和一个杯子,拿出来,给小女孩倒了杯热水,小女孩把手里的火柴收回围裙里,双手接过水杯,本来她是想拒绝的,但天实在是太冷,于是很感激地说:“谢谢1然后把围裙里的火柴向左挪了挪,用右手拿着水杯,让水尽量远离火柴,仔细地喝了起来。
蔡双仪说:“不客气啦!一会记得火柴算便宜些。来,再给你这些糖。”说完手又伸进空书包,召唤出一把糖,有俄罗斯紫皮糖和大白兔奶糖。
小女孩看到一把,想要,又不好意思全要,吞了口口水,说:“给我一颗就好了。多少钱,一会在火柴的钱里扣,我不多吃你的糖。”
蔡双仪心想,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这些紫色的糖是一位俄国叔叔送我的,白色这个,是我小姨送的,他们可都没有收我的钱,所以我也送你吃啦。因为我妈妈也不让我多吃糖,你吃了,我就少吃一点,就当帮我个忙吧。”
小女孩各吃了一颗糖和一杯热水,人明显精神了很多,把杯子还给蔡双仪,看到手里的七八颗糖,心想,真好吃,我把剩下的留给妈妈,唉,如果奶奶也在就好了,她可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小女孩小心翼翼把糖放在围裙左边上的兜里,那里本来是她用来放卖火柴的钱,看了一眼吞了口口水,似乎巧克力和花生酱的香甜,大白兔浓浓的牛奶味道,这些都让她觉得更饿了。但她希望回家和妈妈一起吃。
蔡双仪看她这个样子,对小女孩更觉得心疼,她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钱。我这有件衣服,你先穿上吧。”小女孩赶忙说:“不行不行,我家里有衣服,只是今天出门没带。”小女孩真不会撒谎,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是合身的,不过正也映证出社会底层人们的坚强。
蔡双仪从包里拿出早前收纳进来的黄色羽绒服,说:“这是件衣服是我以前穿的,已经小了,你试试吧,本来我就是要送人的,对了,还有这双鞋子。”说着,她又从包里召唤出那双已经不合脚的运动鞋。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东方小姐姐从书包里拿出一件又一件的东西,然后很是忐忑地拿接过来,她觉得这么拿别人的东西似乎不好,但自己实在是太冷了。
在蔡双仪帮助下,她穿上了羽绒服,本来这件衣服对她来说是比较大的,不过现在隔着几层衣服套在外面倒是不显大。等到蔡双仪让她站起来穿鞋子时,小女孩舍不得把脚穿进去,因为她冻得通红的脚上面,还有一些泥土。蔡双仪看了,又拿出一双黑色袜子,说:“这袜子不是新的,但洗得很干净,别介意哈。”边说着边帮她穿袜子,再把她的脚套进鞋子里面去。
小女孩在不知所措中,半天说不出话来,上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应该是她奶奶了,心想这是奶奶请来的天使姐姐吧,茫然中又喝了蔡双仪递过来的一杯热水。
蔡双仪想去看看怎么找钱来买火柴,但这个地方也不保暖,她对小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回过神来,把杯子还给蔡双仪:“安娜·玛丽·安徒斯黛特,叫我安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