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沅一听,来了兴致:“什么办法?”
总不会叫人过去帮忙打架,她觉得这不符合沈奕舟的气质。
哪知沈奕舟道:“把二哥以前的朋友叫上,到时帮个忙。”
夏倾沅:“……”
看来她是高看他了。
转念一想,这似乎是目前比较好的办法。
沈奕舟如今当了官,不好让地方警务人员插手还没有实际发生的伤人事件。
而且,张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硬说他们以官压人,从舆论上他们就会处于被动的地位。
再说了,张家敢耍横,不就是欺负他们家没人吗?
要是夏景宸把之前一起玩的朋友招呼过去,那阵势也足够了。
她点头道:“这办法好像可以。
我二哥以前,可多朋友了,可以为互相两肋插刀那种。
以前我在学校,只要一提我是夏景宸的妹妹,都没人敢欺负我。”
说到这,夏倾沅原本高兴怀念的神采又黯淡下来:“后来二哥结了婚,张玉娇不喜欢他那些朋友,就硬逼着二哥和他们绝交。
二哥不愿意,她就指着每个来家里的朋友骂。
后来,他们也就慢慢断了来往。”
沈奕舟拉过她的手,放在膝上:“你二哥的那些朋友,心里都明白的。”
他习惯性地摩挲着她的手指,道:“有些事情,不痛到极致的话,是没办法狠下心的。”
就像长在身上的腐肉,从原来的皮肤溃烂,到最后深入骨髓,只能刮去腐肉,甚至断肢保命。
如果这次依仗沈奕舟的力量,事情得以完美解决,那么这次不够痛的经历,只会让那些腐肉卷土重来。
人都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其实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当初不够痛。
夏倾沅自然是谙知这个道理。
她道:“明天,我也有件事做。”
"哦?"沈奕舟挑了挑眉,看向她。
夏倾沅朝他笑道:“先不告诉你。
反正你说的,万事有你兜着。”
沈奕舟不由得失笑。
他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
夏倾沅倾过身体:“怎么了?”
沈奕舟附在她的耳畔,道:“你在上面,我正好可以兜着你。”
夏倾沅:“!”
沈奕舟站起身,扯了扯领口:“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早点休息吧。”
夏倾沅:“?”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夏倾沅和沈奕舟就一起去送夏景宸他们回杏花村了。
夏倾沅和龚莲心告别的时候,沈奕舟和夏景宸站在一旁,低头说着话。
沈奕舟神色淡然,夏景宸则沉寂着一张脸。
待汽车启动,夏倾沅站在外面,透过车窗看着一夜间颓败下来的夏景宸,告诉自己要狠心。
两人目送着车辆离开,默契地相视一笑,一起回了大院。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林冬秀正在厨房里忙活。
看见两人,笑道:“快进去补个回笼觉,我熬着粥,晚点叫你们起来吃。”
夏倾沅看着灯光下的林冬秀,笑道:“谢谢妈。”
沈奕舟也道:“谢谢妈。”
他牵起她的手,道:“我妈也是你妈,她对你比起我,半点不差。
所以,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们爱你。”
夏倾沅蓦地抬头,看向沈奕舟。
从张玉娥的事情发生到现在,她的心里就装着一件事。
她以为她隐藏地很好,没想到却被沈奕舟发现了。
不管是张玉娥判刑,或是夏景宸离婚,其中最大的阻力不是张玉娇或是张家人,而是她的母亲,王萍。
夏倾沅不知道,天亮以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她的眼中泛了泪光,微笑着点头:“嗯。”
为了等王萍的电话,沈奕舟早上在家里多坐了半小时才去上班。
夏倾沅笑着赶他:“你每天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分钟来用的人,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她毕竟是我妈,还能吃了我不成?”
把沈奕舟赶去上班,夏倾沅又将家里收拾妥当,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报纸,似乎在享受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自然也想把门一锁出门去,然后两耳清静。
但如果真这样,王萍非把电话打到沈奕舟的办公室里才罢休。
倒不如她在家里把电话接了算了。
等到九点一刻的时候,电话铃声终于响了。
夏倾沅丝毫不慌乱地方向茶杯和报纸,接起了电话:“喂,你好。”
电话刚接通,就响起了王萍焦急的声音:“倾沅,你二哥在你那吗?”
夏倾沅回答道:“二哥和大嫂今天一早就带着柏恒回去了。”
“嗨呀!”王萍在那头重重叹了一声,“你怎么不拦着一下?
你二嫂昨天傍晚跑回家里哭,他们娘家人今天一早又过来闹,正在家里堵着呢。
你二哥这时候回来,不只会把矛盾激化吗?”
张玉娇昨晚不是哭就是摔东西,不说帮忙做事了,就连孩子在她面前哭,她也不看一眼,只扔给她不管。
半夜夏思彤发烧,她还骂:“烧死了就算了,反正她就要没有家了!”
无奈之下,只能让夏景越带着孩子上卫生所,老两口留在家里带孩子。
打了针回来,他们也没敢睡,一直等到早上退烧,才稍微眯了一会。
谁知道,半口气还没歇过来,张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张玉娇的母亲连同四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儿子,凶着一张脸要说法。
夏倾沅只能道:“妈,这些事情,二哥总要面对的,他不能躲一辈子。
您和爸带着孩子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夏倾沅这句话像是点着了王萍一直压抑的怒火,她忍不住斥责:“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你要是真有这个孝心,就应该让奕舟把玉娥的事情给办了,不然,哪里还有后面这么多事?
要不是因为这,你二哥二嫂能闹离婚?
家里好不容易安生了些,现在又出了这事,你是存心让我和你爸不痛快不成?”
听着王萍的责骂,夏倾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眼中像是被一层朦胧的薄雾遮挡,冲破后有细碎的哀伤溢出。
她吸了一口气,那股情绪很快又消散不见。
她的胸口被一块大石堵着,唇边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妈,在您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