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洲紧紧抓着她的手,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
好不容易盼到周知醒来,他最想说的就是:别离开我!
但……
周知根本就没理过他。
她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感官一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恍若未觉。
无论陆西洲跟她说什么,她都爱搭不理。
连一记正眼也没给过他。
更多的时候,她都抱着那个白色的枕头,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抱着,温和又慈爱。
就好似那个枕头是她的宝贝一般。
陆西洲被这种无助又彷徨的感觉折磨的快要抓狂。
如果是在平时,他可以不顾不管抓住周知的肩膀,逼她正视自己。
可是现在……
周知这副模样,像是易碎的玻璃制品,跟她说话的时候,他连声音都不敢大。
“知知?”
虽然着急,却还是耐着性子,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
“看看我?”
怕吓着她,明知道她听不见,在叫她的时候,声音都放的格外轻。
“别不理我,到我怀里来,好不好?”
素来耐心极差的陆西洲,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木无表情的周知,耐心极了。
周知浑然未觉,仍旧抱着怀里洁白的枕头,还冲枕头笑了笑。
那样的笑,让景行头皮发麻。
他走过来,轻轻拉了拉陆西洲的衣角:“陆总,周小姐她这不对劲,咱们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吧。”
知道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在他还不知道那个胚胎存在的时候,又失去了他/她,陆西洲心如刀绞。
后来,他也问过自己:如果你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知道周知五年内不能怀孕,会做怎样的选择?
拿掉孩子?
还是顺着周知的意思留下孩子?
然后让周知冒着瘫痪的风险生下孩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永远说不出来,也不想做选择。
现如今,那个胚胎没有了,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陆西洲朝景行看过去,眼神阴鸷的厉害:“你想说什么?”
“说她有精神病?”
恶劣的语气,吓得景行立刻闭紧了嘴巴。
尽管知道周知现在精神上出现了问题,陆西洲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走过来,停在周知身边,温柔的把她圈进怀里。
之前医生就跟他说过:病人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需要心理医生介入。
陆西洲没理会,他知道周知特别想要那个孩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就算周知变成疯子,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许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周知蜷缩在病床床头,像个无助的孩子,陆西洲把她抱在怀里,耐心的哄着她吃晚餐。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欣慰不少。
至少……
在这段感情里,周知不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
她能看得出来:陆西洲对周知有感情,绝不像他冷漠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
只可惜,他的这份深情来的太迟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如果当初他和周知没有离婚,事情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西洲极有耐心,一遍又一遍的哄着:“周知,吃点东西,别这样。”
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
护工想要上前,接手他的工作,陆西洲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事关周知,他喜欢亲力亲为,不想假他人之手。
许茵放下怀里的花,来到病床边。
深黄色的雏菊,在这灼灼冬日里开得格外鲜艳,像是要开进人心里似的。
轻轻碰了碰陆西洲:“我们谈谈?”
陆西洲皱眉,满是胡茬的脸侧过来,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拧眉。
“嗯?”
许茵被他那阴鸷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慌,却还是故作镇定:“谈谈周知。”
陆西洲这才敛起身上的戾气,弯下腰来抱了抱周知:“知知听话,先吃东西,我马上就回来。”
明知道她听不见,也不愿意跟他有任何交流,他还是告诉了她自己的去向。
周知缩在床头,抱着怀里的枕头,笑的温柔。
陆西洲安抚完周知后才走出来,他出来的时候,许茵已经停在了楼道尽头。
“陆西洲,医生说知知精神有问题,她有严重的抑郁倾向,你应该把她送去治疗,而不是把她困在这里!”
“你这样做,对她的病情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事实上,前两天医生找家属谈话的时候,已经委婉的提示过,希望送周知去心理医生那里。
然而……
陆西洲一口否决,不允许周知离开他身边。
直到现在,他都处在一种担惊受怕里。
怕周知清醒后远离他,怕周知不要他。
这种巨大的不安让他变得偏执,也变得诚惶诚恐。
他愿意让心理医生过来看周知,却不接受送周知去心理医生那里。
就是怕周知看过心理医生后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怕她绝决的离开自己。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只要一想到让周知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变得格外焦躁不安,脾气更坏。
许茵说服不了他,连连摇头:“陆西洲,周知现在变成这样,你没有责任吗?”
“如果她一辈子这样下去呢?”
陆西洲猛然抬头,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她:“那就让她一辈子这样!我照顾她一辈子!”
“陆家养得起她!”
直到现在,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地上满是血的场景,再联想到那得周知的血,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疼。
止疼药都止不住的那种疼。
许茵还想再说什么,陆西洲已经失去耐心,转过身去,直奔病房。
看着陆西洲匆忙离开的身影,许茵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但凡你对周知多一点关心,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陆霆山和陆西顾听说了周知的事,惋惜不已。
尤其是陆霆山,一想到那个孩子就抹眼泪,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晕倒了,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至于陆西顾,则是变得阴沉冷漠起来,一言不发。
像个机器一样,整天只知道工作,连慕慕都不管了。
陆西洲不管公司的事,也不回家,成天在病房里忙着照顾周知,慕慕不干了。
小家伙给陆西洲打了电话:“爸爸,你不要慕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