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不冷化雪冷。
前两天的那场大雪,使得整座城市气温又低了几度。
对于福星福利院的院长杨春来说,今天格外难熬。
她被警局传讯,前去接受讯问,什么都按着事先计划好的说了。
那些人没有确凿证据,也拿她没办法。
问了六个小时的话后,没有找到破绽,只能暂时放她离开。
但……
他们对她并不放心,特意给她装了定位设备,不允许她离开本市,还扣押了她的身份证。
这些杨春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就是暂时不能离开海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位说了:只要她听话,乖乖照做,绝不会有事。
杨春很相信他的话,但凡他要她做的,她都照做。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她一直都平安无事。
可是……
当她的头被蒙上麻袋的时候,她慌了。
“你们是谁?”
“我们认识吗?”
对方全然不理会她,把她绑结实丢进后备厢里。
杨春还在挣扎:“你们抓我做什么?”
对方一声不响,只是继续着动作,仍旧把她往后备厢里塞。
杨春这才意识到怕:“好汉,我有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真的!”
“我保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上了嘴,只剩下“呜呜呜”的声响。
接着,后备厢门重重关上,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车子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杨春冻得手脚发疼时,后备厢门打开了。
一个壮实的汉子走过来,拎小鸡一样把她从后备厢拎出来。
接着,她被丢进幽深阴暗的地下室。
这里没有灯,很暗,只有一道微弱的光从窗子里射进来,映照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暗夜里的光像是为他铸了一层保护色,将他身上的阴鸷与忧郁都掩在了黑暗里。
但是……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与杀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那样骇人的凌厉,是杨春从不曾见过的。
她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被丢在地上。
浑身俱疼。
被堵住嘴巴的她,不停发出呜咽声,在漆黑的夜里瑟瑟发抖。
有人上前,拿走了堵在她嘴上的破布。
杨春立刻求饶:“这位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只要活命!”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仍旧陷在暗色里,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男人好看的桃花眼抬了抬。
“问她!”
阿德自黑暗中走出,阔步走向缩在地上颤抖个不停的杨春。
“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老实实回答,可以饶你不死!”
之前,杨春一直猜不到对方的目的,怕得要命,所以才瑟瑟发抖。
这会儿,听完对方的目的,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好汉尽管问,我一定都如实回答!”
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身体抖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阿德走过来,停在她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你前几天晚上约了周知出去,是吗?”
关于这件事,陆西洲并没有确凿证据,他只是拿到了杨春发给周知的短信。
杨春愣了愣,倒也没有否认:“是!我是约了周知出去!”
“但我只是约她喝茶,跟她说了点医学上的事,并没有说别的。”
阿德听完她的话,既不气也不恼,慢慢走到她身旁,将刺眼的白炽灯打开,对着她的眼睛照过去。
“我劝你说实话!”
强烈的灯光刺得杨春眼睛生疼,她紧紧争着眉,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坐在黑暗中的男人,却怎么也看不见。
“我说的都是实话。”
下一秒,杨春的头被按在桌子上,阿德手轻轻一扬,她指腹上便是一阵刺痛。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德冷笑:“等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对付你这种不说实话的坏女人,不用狠招不行。”
杨春心上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她很想看清楚自己的手指怎么了,为什么会痛,但阿德压着她的头,揪着她的头发,她动弹不得。
再后来,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体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不大会儿便冷得发抖。
“别!”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问吧!”
阿德勾勾唇角,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并不问她,仍旧揪着她的头发,抵着她的头,不让她动弹。
冷意越来越浓,杨春四肢冻得生疼,没多久就蓄了眼泪:“你们有什么尽管问,我什么都说,我都说!”
“求求你们了!”
“我去见周知,是听说她的骨髓能救那个孩子,并没有别的意思。”
“周知那么恨那个孩子,她肯定不愿意捐骨髓给孩子,我就想着打了麻药弄晕她,抽取她的骨髓做配型。”
“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全是真的!”
“我去见她的时候,她不愿意捐骨髓,我就走了!”
坐在暗色中的陆西洲眉心紧紧皱着。
他什么都没有说,连看都懒得看杨春一眼,起身便走。
陆西洲走了之后,阿德一掌劈在杨春后颈处,把杨春绑了,扔在隔壁房间。
锁好了门之后,跟上陆西洲的脚步。
――――
周知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恶梦。
梦里,她很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却怎么都没能护得住。
后来,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梦真实的可怕,就像是在她身上发生过似的。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放在小腹处,眼眶温润。
之前,她一直不肯醒来,一直在骗自己:那是一场梦,孩子好好的在我肚子里!
现在,当她真切的摸到平坦的腹部后,梦突然就醒了。
她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神里只剩下呆滞。
傻兮兮坐在床头,眼睛里只剩下灰烬和无望。
陆西洲进到病房,看到她醒了,立刻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满眼心疼望着她:“周知,你醒了?”
“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奈何……
周知就像个木偶,全程和他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周知!”
陆西洲再一次叫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你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