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璟见自己的身份被揭穿,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对谢璞和孙威道。
“大哥,三弟,之前我隐瞒身份,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们二位见谅。”
“二弟,你当真是……姓凌南礼朝那位赫赫有名的凌总兵,他是……”谢璞迟疑的望着他。
凌云璟点头,“没错,我姓凌。你说的那位凌总兵,他是我的父亲。”
“先前我凌家一夕之间惨遭灭门,一百多余条人命,全无活口,只有我因不在府中,侥幸逃过一劫。”
“南礼朝不断派人追杀,为了安全,我便只好化名为云璟,绕道西蜀进入北周。”
谢璞听完,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这背后竟有如此深的内情,你隐姓埋名,也是为了自保。自家兄弟,不必说那些外道话。”
孙威也跟着连连点头。
凌云璟跟二人交代完,这才转身看向杨老大几人。
“你们能来投奔我,我很高兴。但此地是军营,刀剑无眼,你们在此放心养伤,伤好之后,我会赠你们盘缠让你们返乡。”
“凌将军!”杨老大捂着不断溢血的肋下,脸色虽苍白,神色却倔强,“我们不走!”
凌云璟赶紧转头吩咐孙威,“快去喊医工来。”
孙威立刻去了。
杨老大却突然上前一步,面色痛苦的抓住凌云璟的手道,“我知道……凌将军不放心我们几人,生怕我们兄弟是南礼来的探子……”
杨老二接着替大哥道,“我们兄弟现在就能给凌将军交个实底儿——我们兄弟四人乃是扬威镖局的镖师,也是镖局老东家的养子,漂泊在外,只为寻找我们那失踪多年的大小姐!”
“几年前,大小姐走镖,连人带货无故失踪。我兄弟四人承蒙老东家收养之恩,于是发誓,不找到大小姐,便誓不回镖局。这么些年,我们兄弟像是无根的浮萍,经常是走到哪算是哪,没着没落的,让人心慌。”
“幸好碰到了凌小将军。您是个干大事儿的人,我们跟着您,就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对!我们跟着您不求飞黄腾达,只求您闲暇之余,能派人帮我们找找大小姐,我们兄弟四人,愿从此后给您当牛做马!”
凌云璟听到扬威镖局,立刻想到一个人。
那便是先前在兴龙帮老巢那里遇到的“鬼女”杨红绡。
当时杨红绡和哑婆婆送他们出去,自己却留下,引炸了震天雷复仇,如今恐怕……
凌云璟默然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了那块杨红绡留下愕铜令牌。
“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扬威镖局的东西。”
杨老四率先接过,睁眼仔细看,顿时大惊失色,“这、这不是大小姐的东西么”
“什么”令牌被杨老二夺了过去,仔细看看,又交给了杨老大。
在仔细辨别后,杨老大终于肯定道,“这确实是大小姐的令牌!凌将军你如何会有这个”
凌云璟于是把山村里发生的事,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
四人不约而同眼里蓄起了泪意,满脸悲痛。
其实找了这么久,他们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如今得了确切消息,还是让人忍不住感觉到伤心。
“你们既不愿走,那便养好了伤,留在军中以观后效吧。”凌云璟最终发了话。
此时医工也被孙威请来了,凌云璟十分自觉地出了营帐,给医工腾地方。
谢璞自然也跟上了他,“二弟,找个僻静之地,愚兄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凌云璟点点头,走到一处比较偏远的角落里站定。
谢璞这才把袖中的密封蜡丸拿出来递给他。
凌云璟一掌拍碎蜡丸,取出里面的字条,粗粗浏览一遍,眉头顿时拧住,反反复复的看,顿时又惊又怒,几乎将那字条揉成齑粉!
“二弟,这上面的事,是真的吗廖将军他,果真和前朝皇贵妃……”
“她不是什么前朝皇贵妃!她只是我的姨母!我决不允许有人拿她做文章!”凌云璟暴躁的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长安的方向,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拳头。
“宋!子!鸣!”
----------------
宋子鸣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
这已经是他做过的不知第几个噩梦了。
上次他借酒装疯,半醉半醒,确实好好撒了通气。
可等他酒醒,后悔的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这事儿是舅舅的把柄,是廖家的隐秘,万一被人拿去利用,成了扳倒廖家的把柄,那他将来还靠什么大树乘什么凉
宋子鸣啊宋子鸣,你可真是个糊涂蛋啊!
想通这一切的他,越发的坐立难安,于是频频上门拜会京兆尹。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京兆尹总是推三阻四,根本不肯赴他的约。
他心里顿时没了底儿,赶紧使了银钱,收买了京兆尹的门子。
门子却告诉他,京兆尹身边的谢司录,已于两日前离开长安前去汴京了,说是进京告发一件事。
宋子鸣打听完,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经过一夜的左思右想,他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就算舅舅全家因此获罪,他也不想让舅舅知道这个秘密是他泄露出去的。
宋子鸣回到客栈,左思右想,突然想到,这京兆尹在红月楼有个相好的头牌,但是碍于青楼女子身份低贱,家中夫人又性格泼辣,对银钱握的实在紧,于是一直都没有将人赎出来。
宋子鸣目光闪了闪,当晚便去找了那头牌。
三日之后,全长安几乎都知道了,京兆尹大人马上风,死在了红月楼的雕花床上。
丑闻一出,正室夫人顿时火冒三丈,正想揪住那头牌好好磋磨致死以泻心头之恨,却突然听闻那头牌早前便被人赎身了,同京兆尹的那晚,只是旧情人话别而已。
京兆尹夫人一听,顿时气得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宋子鸣带着筹措好的粮食,还有新买来的婢女红月,一同朝着河中城赶去。
宋子鸣枕着红月的腿,听着她轻缓地拨弄着琵琶弦,一边饮着酒,一边低头翻阅着手里的账本,心中无比的畅快。
京兆尹被他用美人计给弄死了,这下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件秘闻源头来自于他,当事人廖峥的亲外甥。
不仅如此,他还拿到了京兆尹手里的账本,铁证如山,这京兆尹根本就是个两面三刀的敌方探子!
杀了京兆尹,他可是除去一颗随时有可能反叛的敌方棋子!
这下,他可是立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