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划过,美食街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每日的流水稳定在两千两左右。
辛晴将近些日子的账面都做成了报表,发现刨去成本,人工费,物料损耗、各方打点等等,每日能进到她荷包里的净利润也有百余两。
照这个速度,只需三四个月,她便能将本钱全都赚回来。
一想到马上就要纯盈利了,她顿时笑出声来,迫不及待想跟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是姨母只关心她的嫁衣绣得如何了,兰姑和竹筠更不懂生意,她纵然有满心的雀跃喜悦,却无人可诉说。
该死的凌云璟,走了这么久,居然连封信都没有……
辛晴想起那个人,心情便又低落起来。
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决定去巡店。
午后,她带了两个侍卫,让人赶着马车,去了美食街。
然而马车刚出了巷子,便被人拦住了。
一身黑衣的风玄立在巷子口,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怎么回事”辛晴掀开帘子,赫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顺子。
“顺子哥你怎么……”辛晴惊愕出声。
“我现在已经改了名,叫风玄。”顺子站在马车下,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涌动着一种复杂的情愫。
辛晴愣了愣,“你现在是跟着大师兄”
风玄点点头。
“也好,大师兄为人慷慨,你跟着他,想必总比在外谋生要强上许多。”辛晴淡淡笑道,“你来找我,是大师兄让你来的吧”
风玄叹了口气,摇摇头。
“不,是我自己来的。”
说完,他再次抬头看她,眼神恳切,“晴儿,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天一夜,只为见你一面,跟你说上一句:去看看公子吧。他这次,真的是凶险万分。”
辛晴顿时诧异,“什么凶险万分大师兄不是旧疾复发而已吗”
风玄顿时有些急,“旧疾复发你当真知道他的旧疾是什么吗”
“公子他自出生,就患有严重的心疾!”
“上次在雪晴楼,我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你走之后,公子便人事不省了!后来邬神医用了一天一夜,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结果前些日子你生意开张,他想办法让你的管家告知你,想见你一面,哪知道又被你拒绝……公子他,回去之后便一病不起,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竟有不存之像……”
辛晴愣愣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师兄的身体,根本不是寻常的咳嗽虚弱,而是竟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晴儿,公子他对你情根深种,你纵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但至少,他对你一向珍之重之,爱护备至,就拿你先前失踪那件事来说,自从你和那位小兄弟灭了柳家,失去踪影以后,公子他便到处找你们,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几乎翻遍了整个南礼朝!”
“后来,收到你求救信物的那一刻,他又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寻你之路,日夜兼程的赶到了长安,又命人到处追踪你的消息,一路跟到了汴京。他对你的这份心意,便是我一个男人看了,都不禁动容!此番他旧疾复发,何尝不是因你而起!晴儿,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别说了!”辛晴眼眶红红,愧疚地低下头,“别说了……我跟你去风剑山庄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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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城外。
众人伐木的伐木,采石的采石,全都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
黑衣少年站在高处监工,抬头却见头顶上的崖壁上长着一株粉色的花,也不知是什么名字,色泽鲜艳,形似桃花,心中不由一动,足尖一点便攀了上去,将那花小心折下,妥帖收进了衣襟里。
刚转过头,他却瞧见远处山道上,突然来了几个人,正往河中城的方向赶。
凌云璟飞身下来,转头吩咐一旁正指挥的孙威,“山道上来了几个人,你带人去看看,是什么人。”
孙威点头,领着一队人马便去了。
凌云璟掏出怀里的花,低头闻了闻,转身却回了帐篷,坐在了桌案前。
那株粉色的花放在雪白的信笺上,少年磨了墨,提笔开始写信。
“晴儿,见信如晤……”
不行,太刻板了,撕掉。
“晴儿,我很想你,你可有想我……”
不行,太轻佻了,撕掉。
……
半柱香过去了,帐篷门口就扔满了纸团,信却还没写完。
“二哥!”孙威急匆匆的掀帘进帐,一脸兴奋,“你看看谁来了!”
凌云璟一抬头,便见谢璞迈步走进来,朝他笑道,“三弟,许久不见了。”
“大哥”凌云璟目露惊讶,扔下笔立刻起身走上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谢璞轻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儿我再与你细说。”
“此番我为了脱身,让人故意劫我来此,托的是杨家的四位兄弟,但他们几人都受了伤,不知你这里是否方便,先找个医工给他们包扎治伤”
“小事一桩,我这就吩咐医工过来。”凌云璟点头,“他们人呢”
“就在帐外。”
“让他们进来吧。”
帐帘被掀开,身受重伤的杨老大被老二老三搀扶着,一旁还跟着鼻青脸肿的老四。
凌云璟眉头微蹙,突然想起来一些事。
“你们……”
杨老大一看到凌云璟,不等他出声,顿时激动的嘴唇抖了抖。
“凌将军!”
“我们兄弟,就是为了来投奔你,这才千里迢迢来北周的!”嘴快的杨老四替大哥补充完整。
“是啊!上次一战之后,大哥认出了您的身份,当即便决定要追随您!结果等我们安置妥当了家中的事,再回柳府找您,却发现柳府被烧了个精光,您也不在了!”杨老二道。
“要不是那些番子说你们往北边逃了,我们还不知该去何处寻您呢!”
此言一出,孙威和谢璞都愣了。
他们一直都当云璟姓的是云,没想到,他居然姓的是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