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听懂了,主动提议:“那不如让我携二十五万大军,压朱雀国城池”
到时,若朱雀狗皇帝不赶回去朱雀,那朱雀便会连失城池。
季逍遥微微摇头,眸子中是自信满满:“不对,士兵禀报时,可未说谢安宁亦然来了啊。”
未等季逍遥开口,穆清便接话道:“既然朱雀狗皇帝敢携百万大军压境,那谢安宁守着朱雀边境呢”
朱雀狗皇帝做事谨慎,滴水不漏,若无万全之策,怎么会浩浩荡荡百万大军压境。
“不止。”季逍遥仿若能洞悉一切般,他眉目微沉,“谢安宁绑走了我父皇的棺材,若为挫骨扬灰,恐怕朱雀狗皇帝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毕竟谢安宁坏,是坏在明面上的,不会想到绑一个死人的棺材,破人心防,而朱雀狗皇帝坏在骨子里,这绑棺材一事,定然是他筹划的。
季逍遥自嘲般笑笑:“父皇的尸体定会在两军面前被百般凌辱,朱雀狗皇帝想破我心防,所以,我去携带五万大军压朱雀边境便可。”
男子冷峻在面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剩下的人,留在歌元城应战,明月你尽量保住我父皇的尸体,减少伤亡,拖住朱雀大军,谢谢。”
季逍遥清脆响亮,成熟稳重的话语脱口而出,其间计谋令人深信不疑。
可
“五万大军”沈明月迟疑的问,“你不想活了”
就算朱雀国没有多少人守,可按照季逍遥的分析,里面有个谢安宁啊。
仅仅五万大军去压朱雀边境,到底是冒险。
季逍遥睫毛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朕心意已决,五万大军足矣,长公主莫干扰朕的决定。”
他板板眼眼皆是搬出身份,沈明月亦然不好再言语。
“你们退下吧。”季逍遥眉目微合,似是疲倦。
沈明月,穆清,顾言三人自知他心情不好,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独留季逍遥眸光空洞的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五官俊美,白衣出尘的男子盯了许久,方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
他拿出一张宣纸,提起狼毫笔在上面一字一句的写着,又掏出玉玺盖在宣纸右下角。
季逍遥将宣纸折了折,唤来心腹:“你自幼伴我身侧,是父皇给我的暗卫,我待你不薄,如今,只求你一件事,可否答应”
暗卫非傻子,甚至有常人所不及的洞悉力,他笃定的嗓音有些沙哑:“主子,您”
话语未说完,便被季逍遥打断:“你只说,你答不答应。”
暗卫眼眶微红:“我答应,主子,我答应!”
季逍遥如释重负的笑着,将折好的宣纸递给他:“此战结束后,将这宣纸递给宣武长公主沈明月。”
于是,在秋日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大地中,沈明月与穆清领了四十五万将士应战朱雀百万大军。
沈明月遵循着季逍遥悉心嘱咐的保住尸体,减少伤亡,拖住朱雀大军这三点,而打得格外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季逍遥悄无声息趁着打斗间隙,带了五万大军,隐蔽而快速的朝朱雀边境而行。
朱雀边境,城墙下,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季逍遥风流倜傥,墨发束起,眸光闪烁着从未有过的锋利。
他身后是少得可怜的五万大军,却仍旧气势满满。
城墙之上,一道银白色长发飘逸的人影从黑暗中来到烛火通明的地方,他如神雕刻般的五官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沧桑。
谢安宁挑眉:“你不去守着歌元城,来此想打朱雀边境,未料到我在此吧”
仿若熟稔交谈的老朋友,可季逍遥只是淡笑不语,他预料到了一切,所有的走向,皆在他掌握中。
“打吧。”季逍遥轻声对着后面的五万将士说着。
他自己则运起轻功,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城墙之上,对着谢安宁招招致命,却招招落空。
谢安宁蹙眉,随意拔了一柄剑,锋利雪白的剑刃朝季逍遥而行。
白衣出尘的男子不躲不避,直直应下了这剑刃,又在谢安宁的痴愣中,紧紧抱住了谢安宁,剑刃入得更深了,穿透了他的身躯,独留剑柄落于心口处。
怀抱不似十五月圆夜时,那么温暖,温暖到让人情不自禁,吐露心声。
此时的怀抱,寒冷如冰,让人直坠冰窖,谢安宁却直直望向剑刃处,那里流了好多血,湿润他眼眶。
谢安宁不准备救季逍遥,亦然救不活,他喉咙更咽:“季逍遥,你明明知道我的仇人,却一番温柔以待,你不想让我报复季承天,可不行的,不行的,我一定要报仇。”
季逍遥断断续续,极其虚弱的说着:“我不知不知你的仇人。”
话音方落,谢安宁便如惊天巨雷炸在脑海般,使得他难以呼吸。
心中复杂难懂的情绪交织着,所以那般温柔都是真的嘛,都是真的。
痴愣之间,季逍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藏于袖中的利剑掏出,狠狠刺向了谢安宁。
二人间隔极短,谢安宁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中了剑。
谢安宁唇角流出血液,他眼眶通红,却释然般笑着:“季逍遥,你挺狠啊。”
心口中剧痛传来,谢安宁亦然不准备救治自己了,习邪术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仇亦然报了,他一生颠沛流离,不知有何牵挂的,若死在季逍遥手下,竟有些意外的如释重负
褪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谢安宁缓缓喊了声:“兄长”
我生来便是受苦的若有下一世,一定不要如此了,一定要让季逍遥当他的亲兄长才好。
这样,就不用拔刀相见了,就会沉醉在温柔中,幸福长久。
季逍遥唇角微张,却毫无气力,最终只发出极小的声音:“我在。”
他本就不准备活了,与谢安宁同归于尽,是最好的办法。
因二人的死,宣武五万大军与朱雀残留守城的将士们,皆拼尽全力,浴血奋战。
最终宣武以多胜少,攻下了朱雀边境城池,并气势汹汹,连夺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