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兴平收到喜讯,便向柳博云告辞,说要回中阳峰前去帮忙,柳博云见他每日苦修,难得山上有此喜事,也乐得让他轻松几日,便点头应允。
当宁兴平回到中阳峰上时,小院之中早就热闹非常,林宵云门下的一众弟子忙前忙后,不亦乐乎。毕竟林子寿乃是林宵云长子,又是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他为人是极好,在山上口碑极佳。此次大婚,更是乾云山上十多年来难得的喜事,做为主人家的中阳峰上,自然是要好好铺张一番。
宁兴平来到内堂,拜见师父师娘,自从他跟着柳博云修行之后,梁书凝已经许久不曾见他,此时见他回来,自然是拉着他问长问短,关心他在柳博云处修行是否艰难,生活起居是否周全等等。宁兴平耐心回答师娘的每一个问题,又将自己新创刀法之事说与她听,引来梁书凝一阵赞叹。最后还是林宵云吩咐宁兴平去往前院寻找二师兄周仁浩,安排他所负责的事项,宁兴平这才脱身。
出得内堂,宁兴平站在台阶上看着忙碌的众人,又想到师娘对他的体贴入微,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暖意。自他十岁上山之后,中阳峰便成了他的家,师娘对他无微不至,师兄对他关爱有加,师父虽然对他严厉,但实际待他如己出。自己在山上这些年月,便如同在极北的小山村中一般温暖和煦。
宁兴平寻得周仁浩,被安排三日后的十月十五,随众前往少阳峰迎娶苏霖,这两日便与众师兄一同在中阳峰上打扫布置婚礼所需。
在众人忙碌之下,转眼便到十月十四,这日清晨,林宵云与梁书凝一早便沐浴更衣,来到庭院中,一众弟子早已将三牲酒礼备齐。一行人在林宵云的带领之下,抬着祭礼,向着黛罗顶而去。
来到黛罗顶上,邱璟云早已将先贤殿打开,众祖师牌位之前放置着两张红色长几。中阳峰弟子将三牲酒礼摆上,在林宵云的带领下祭拜祖师,告知中阳峰上大喜之事,这便是婚礼之前的祭天拜祖仪式。虽然修行之人不拘俗礼,但此时山上安宁,众人也乐得借此喜事来热闹一番。
中阳峰众人祭拜完毕,出了先贤殿,便见少阳峰弟子在甘泽云的带领下,早已等候在外。林宵云与甘泽云寒暄几句之后便率领众人回峰,甘泽云则带弟子也入先贤殿行祭天拜祖之事。
回到中阳峰,一众弟子又开始忙碌起来,此时林子寿原本居住的东厢房早已腾出,并且已经打扫干净。里面林宝儿与李瑜、谢家姐妹正在布置。
只见房间中床榻荐席桌椅俱全,此时林宝儿等人正在铺设毡褥锦被,悬挂帐幔,整理衾绹。这些物事都是前日少阳峰派人送来此处。
林宝儿和李瑜将一床锦缎面的大红被子铺于床上,上绣着龙凤呈祥,红彤彤的煞是好看。谢家姐妹则将床榻前挂上粉红帐幔,又将新人衾绹叠放整齐,归入一旁的衣橱之中。
待得一切整治完毕,林宝儿又拿过一盘准备好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撒在床铺之上,寓意早生贵子。
这时李瑜去唤得林子寿入房,对着床榻叩拜,祈求床母保估婚后安稳顺利。
叩拜完毕,林宝儿挽着林子寿的胳膊,娇声说道:“大哥看我们布置的可会合嫂子心意?”
林子寿虽然修为不凡,为人也极为沉稳,但这成亲之事极为繁琐,便是他这几日下来,也是被各种礼仪搞得晕头转向,极为疲惫。见林宝儿如此兴奋,只得强颜欢笑说道:“极好极好1
林宝儿又嘟着嘴问道:“会不会嫂子一进门,你就不再疼我了呀?”
林子寿听了哑然失笑,给了她一记爆栗,说道:“谁不知道你是中阳峰上的众人宠,便是你嫂子来了,也只会多一个人疼你罢了,能有什么区别。”
林宝儿摸着脑门,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惹得一旁李瑜和谢家姐妹一阵大笑。
林子寿走出房门,便见到林子孝和宁兴平正在往窗户上贴大红喜字。见到他出来,林子孝便上前打趣道:“大哥这几日着实有些难熬啊,看看,想新娘子想得人都憔悴了。”
林子寿一脸苦笑,说道:“等你到了这一天就会知道了。不过话说自从南疆回来,明嫱好像对你好了不少哦,要好好把握机会,这般好女子,山上可有不少师兄们盯着呢。”说罢哈哈大笑而去。
林子孝听到谢明嫱的名字,立刻蔫了,拿眼朝着门口只是张望。里面谢明嫱感觉有目光注视她,回头瞪了林子孝一眼,吓得他立刻将头缩了回去。
宁兴平见状忍俊不禁,问道:“谢师妹又不是老虎,怎让你这般害怕?”
林子孝低声说道:“不是猛虎胜似猛虎啊,原本以为南疆一行之后她对我不似从前那般冷漠,我心中还暗自窃喜了许久。谁知道现在不是冷漠而是粗暴,以前我行事她若不喜,最多只是冷眼看我,如今轻则甩脸生气,重则便是呵斥打骂。唉,女人心,海底针,好生怀念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谢师妹埃”
这时就听房中谢明嫱的声音传来,“有那闲情在一旁嚼人舌根,何不去做点事情,省得在此招人烦。”
林子孝看了宁兴平一眼,露出个就是如此的表情,然后连忙一脸堆笑地朝着屋内说道:“正是如此,前院大门喜字未贴,我这就前去。”说罢,逃也似得向前院跑去。只留下宁兴平愣在当场,听屋中传来四女吃吃的笑声。
众人忙至入夜,总算将一切布置停当,只待明日新娘过门。
翌日一早,宁兴平等数名弟子便早早准备,而此时梁书凝正在为林子寿亲手梳头,一边梳一边说:“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连理共双飞;三梳梳到尾,同心永结儿孙贵。”一边梳一边兀自落下泪来。
林子寿回身握住母亲双手,望着她鬓边近年来新生的零星白发,知她半生操劳,便是为了子女和弟子们,尤其是之前东海一役,弟弟妹妹和宁兴平险死还生,害她惊得大病一常而自己这些年或是在外奔波,或是勤于修炼,反倒是在母亲身旁也未能尽足孝道。
想到此节,林子寿也不禁眼含热泪,倒身向着母亲拜了三拜。梁书凝将他扶起,安顿道:“霖儿过门之后,便有人代我管教于你,你要好生待她,不可任性,要牢记家中妻子,遇事三思而行,莫要行险。”
林子寿点头应允。
这时林宵云在一旁催促道:“莫再做小儿女之态,误了良辰。”
出得院外,一众弟子早已准备停当,当林子寿身着一身大红喜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老六王邵远笑着说道:“大师兄今日成亲,想来昨夜辗转反侧,无法安眠,瞧,此刻熬得眼睛都红了。”一番话引来众人齐声哄笑,还是林宵云咳嗽一声,才解了林子寿尴尬。
林宵云安顿众人去到少阳峰上,要以礼相待,尤其今日只怕太阴峰上的女弟子们也要前去送亲,莫要因为顽闹,冲撞了女眷。众人应允之后,一行人便转出院门。门口处早已经备好骏马,又不知众弟子从哪里弄来了一顶花轿,还从山下城中请来了班吹鼓手。吉时一到,一行人便吹吹打打,向着少阳峰而来。
而此时的少阳峰上也是热闹非凡,因为苏霖自幼父母双亡,由甘泽云带上山来抚养长大,而甘泽云门下只得她一个女弟子,因此倍受疼爱。此次出嫁,还是在乾云山上,而且嫁的是林子寿,甘泽云自然十分满意。但想到十多年对苏霖的养育教导,还是不由得落下几滴老泪来。
少阳峰上都是男弟子,出嫁之事,有许多不得方便,于是甘泽云亲自前往太阴峰,求得陆秋云带一众女弟子前来充当娘家人,安排布置一应事项。
今日清晨,苏霖梳头完毕,便有张紫宁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来,让其吃下,寓意此次出嫁,便是觅得佳婿,此生都可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一切准备好之后,便远远听到鼓乐喧天,不多时便来到少阳峰上,花轿停在苏霖独自居住的小院门口。只见院门外早已张灯结彩,大门上贴着通红的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这时林子孝等人便上前叩门,却听得里面传来一众女子嘻笑之声,齐声索要礼物,方可开门。
修行者的叩门礼自然不似俗世一般用那黄白之物,林子孝和宁兴平各自从怀中摸出数个玉瓶,隔着墙抛了过去。林子孝大声说道:“玉瓶内都是些上好的修行圣药,还望姐姐们高抬贵手,放我等进去迎接嫂子出来。”
里面自是不允,直言人多药少不够分,一番打闹嬉戏之后,宁兴平和林子孝只得又将怀中剩余玉瓶尽数抛了进去,这才有人将门开了,众弟子一拥而入。
只见小院内自门口到大厅处铺着红毯,此时苏霖头盖红绸,在甘泽云与陆秋云的扶持之下走了出来,后面的张紫宁则是手执一把红绸伞,罩在苏霖头顶。
见到新娘出来,一旁的女弟子们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五谷撒向天空,代表着出嫁之后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林子寿大步上前,从二位师叔手中接过新娘纤手,又跪谢了甘泽云对苏霖的养育教导之恩,一番礼仪之后,二人便携手向着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花轿早已等待多时,四名外门粗壮弟子充当轿夫,苏霖来到轿前,早有人掀起轿帘。待她坐定,林子孝便高呼一声:“起轿1
四个外门弟子吆喝一声,便将花轿抬起,颤悠悠地向着中阳峰而去。
一路上,那四名弟子修为在身,自然是将座花轿颤得如同惊涛骇浪中一般,引得跟随的众人齐声叫好。若是寻常女子,这般摇动只怕早就头晕眼花,惊呼出声了,但苏霖乃是辟府境的高手,自然是面不改色,任由他们如何摇晃,自己却是稳如磐石。
就这样,在迎亲和送亲队伍的一路嬉闹之中,众人返回了中阳峰上。
待得轿落,这边早有周仁浩带着其他师弟将准备好的丹药奉上,一一递给众人,以作赠礼。这时林子孝手捧一只红漆喜盘,上有两枚柑桔,恭恭敬敬递到轿前,请嫂子落轿。
另一边宁兴平将准备好的弓箭递给林子寿,林子寿开弓搭箭,连射三箭,一箭向天、一箭向地、一箭射向前方。寓意向天地祈福,愿夫妻二人天长地久,未来美满幸福。
此时红毯早已从喜堂铺至轿前,苏霖落轿,自有林子寿递上红缎一头牵手,又有张紫宁从旁扶住,一路跳了火盆,跨了马鞍,方才进入喜堂。
一番折腾下来,日色渐暮,良辰已至。喜堂上一边是林宵云梁书凝夫妇,另一边是甘泽云在上方坐定。而掌教邱璟云则充当主婚人,只听他朗声说道:“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堂1
只见这边林子寿头戴一顶紫金冠,身着绣有金龙的大红袍,内着绛纱中单,腰系革带,上悬子母双环佩,足上蹬得一双乌云踏天履,胸前挂着一朵通红的绢花,再配上其长身如玉,端得是一表人才,俊俏郎君。
站在另一边的苏霖则是一身青绿色连裳,上绣七彩凤凰,大袖襦裙,隐隐看得里面层层叠叠,复杂非常。顶上红绸被高耸的发髻撑起,露出里面金翠花钿的形状。看身形便知是窈窕佳人,艳丽无双。
二人之间有一条大红锦缎,折出花朵模样,林子寿和苏霖各执一头。
这时邱璟云喊道:“一拜天地1
林、苏二人便向着厅外跪下三叩首,以敬天地。
邱璟云又喊:“二拜高堂1
二人又回身向着上首的林宵云夫妇和甘泽云叩拜,以谢养育之恩。
邱璟云再喊:“夫妻交拜1
二人又东西而立,同时跪下,苏霖先拜,林子寿回拜。
待得二人叩首之后,邱璟云笑着对林子寿说道:“礼已成,还不送新娘子入洞房?”
林子寿便用红绸牵着苏霖,在一众女眷簇拥之下去往厢房安顿。
而此时喜堂之上和院中早已备了十数席喜宴,宾客落座,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喜堂之上,林宵云夫妇与掌教以及一众长老坐了一席。林宵云先举起酒杯,说道:“此次犬子大婚,却是劳顿掌教师兄前来公证,薄酒一杯,敬谢师兄。”
邱璟云笑着说:“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多礼,子寿乃是我等看着长大,人才品性都属上乘,今次联姻的又是甘师弟门下,我这个做师伯的,怎能不亲自主婚?”说罢,接过酒杯,一饮而荆
林宵云又斟满酒杯,向着甘泽云道:“甘师弟,今日之后,我等除了是师兄弟,便又成了儿女亲家,也请满饮此杯。”
甘泽云接过酒杯,笑着说:“当年林师兄就在众人之中先获梁师妹的芳心,而今子寿这小子,又把我少阳峰上的一枝独苗花给采走了,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埃”说罢,也将杯中酒一饮而荆
原来梁书凝当年正是太阴峰门下,为人乖巧,又兼娇俏动人,而且不似陆秋云一般立志修道,不动凡心,所以当年乾云山上的男弟子对其爱慕者众,但唯有林宵云最终赢得美人归。此时甘泽云点出这段往事,自然引得在座众人哈哈大笑。
林宵云轻咳一声,再将杯中酒斟满,向着桌上众人举起,说道:“此杯酒,我与诸位共饮,多谢诸位前来为犬子捧常”说罢,当先一饮而尽,其余长老们见此也都将面前酒饮荆
三杯酒毕,林宵云笑着说道:“略备薄宴,还望众师兄弟不要计较,且请开怀,今日我与诸君同醉1
而此时林子寿将苏霖送回洞房,再次回到喜堂与众人敬酒,自然是被众人拉出好一番折腾。入夜之后,喜堂中的众位长老各自回去歇息,只留下一班年轻弟子仍在胡闹,但今日大喜之日,各峰长老也不再拘束门下弟子,任由他们放肆一回。
直至深夜,林子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将众人送走,来到厢房门前,体内元力运转,将酒意驱散,而后定了定神,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洞房中的床榻上,苏霖仍然盖着盖头,正襟危坐。林子寿来到桌前,拿起两只酒杯,分别斟满,一手一杯,来到苏霖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娘子,请与我共饮此酒。”
苏霖接过一杯,放入盖头中轻轻饮了些许,林子寿见状,也将手中酒饮了一半,又将自己杯中的残酒倒入苏霖杯中,再分到自己杯中一半,二人共将剩余之酒喝完。
饮过合卺酒,林子寿将榻边小几上的一柄秤杆拿起,轻轻将苏霖头上盖头挑开,便露出伊人的俏脸来。
只见苏霖粉面微红,满脸娇羞,在红烛照映之下分外动人,林子寿一时间竟然看得痴了。
苏霖见其发呆,娇嗔道:“呆头鹅一般,哪里还有点师兄的模样?”
林子寿嘿嘿一笑道:“今日起我便不是你的师兄了,你应该叫我夫君才对。得娇妻如此,我一时看得呆了也是寻常,还望娘子恕罪。”
苏霖正要答话,突然停住,用手指了一指窗外,林子寿会意,并指如剑,一道剑气射向窗外,只听得“哎呦”一声,窗外便传来有人逃离的脚步声。原来正是林子孝和宁兴平等几名年轻弟子悄悄趴在窗台,偷听二人说话,林子孝趴的近,被那道剑气正射中脑门。虽然林子寿知是亲近之人前来听房,因此并未用上元力,只是劲风一道,但以其辟府末期的修为,依旧将林子孝打的脑壳剧痛,连忙带着众人灰溜溜地逃了。
窗外动静渐息,苏霖这才悠悠说道:“虽然我知你对我早有情义,但为何直到这几年方才表露?却是让我苦等了许久。”
林子寿听了此言,伸手将她纤手握住,说道:“你我青梅竹马,情义自不必说,但我身为中阳峰大师兄,又常被门派予以重托,数次历险,让我心中难安,只怕若有不测,却是误了你的终身。”
“直至那年东海一役,天玺惨死,你也险死还生,我方才明白,我等修行之人,便是逆天行事,倘有劫难,也是命中注定。而此生苦短,若是不能与你相伴,负了你的拳拳之心,便是我将来修为通天,但失了挚爱,这人生于我,又有何意义所在?”
苏霖听他吐露心声,也是心有所感,轻轻将头靠在林子寿胸口,听着他胸膛内炽烈的心跳之声,轻声说道:“当时在秘境之中,魉尊开启大阵,我等走投无路之时,我心中一片死灰。想我自幼父母双亡,得师父养育,方能踏上修行之路。在乾云山上二十年,为了乾云,便是让我将性命送上,我也断不会皱眉,但唯一遗憾之处便是自己当年羞涩,不敢对你吐露心声。我在山上,虽然众师兄对我疼爱有加,但唯有你,可让我开启心扉。”
“直至今日,仍记得你我年少之时,去往乾云山深处玩耍,我误被毒蛇咬伤,是你脱去我鞋袜,为我将毒液吸出。也是你,背着我在丛林之中飞奔,带我回峰施救,一路着急,竟然被树枝划破了脸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伤口虽痛,但心中却是安宁非常,只觉得你的背后便是世间最安全的所在。也就是在那一刻,我便认定了你,这十多年来从未改变。”
苏霖说罢,抬手轻轻抚摸着林子寿左脸靠近眼角的一处浅浅的伤疤,仿佛这块伤疤便是他们之间情意的见证一般。
林子寿听完这番话,眼中柔情更多,伸手将苏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摩挲,而后轻轻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那日你趴在我的背上,感受着你的呼吸轻轻吹进我的脖颈,那股幽香我至今记得。我数次修为进阶,都可以将这块伤疤脱去,以元力修复皮肤,但我却不忍这块因你而留下的记号消失,所以至今保留,总想着若有一日,我不幸身陨,也可将这块伤疤永远保留,以牢记你我之情。”
苏霖听他这么说,连忙抽出手来,按在他嘴上,连声说道:“呸呸呸,大喜之日,说什么丧气话。你我成亲,便是夫妻一体,定可如公公婆婆一般,修行路上携手并进,白首偕老。”
林子寿看她着急的模样,不由失笑,说道:“改口却是利索,这便公公婆婆叫上了,只是还有一样你未说全。”
苏霖奇怪地问道:“哪一样?”
林子寿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说道:“还需学我父母为我林家开枝散叶,香火不断方好。”
苏霖听他说的轻浮,不由双颊飞红,嗔道:“促狭鬼,谁要与你开枝散叶?”说罢将头埋进锦被之中。
林子寿哈哈大笑,右手一挥,桌上红烛应声而灭。
这正是:鸳鸯绣被翻红浪,芙蓉帐暖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