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我自己。”邢舟坚定的说。
“行吧,我摊牌了,你说的都对,还有一个叫贺池,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贺临渊彻底放弃了狡辩。
“你们的关系是和蓝天孤儿院在做的实验有关,对吧?”邢舟也是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贺临渊有些无可奈何,“你这样会让我感到很危险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邢舟没有再步步紧逼,“两千万是转账还是怎么?”
“嗯?”
“当时我以为你被封川绑到了孤儿院,我为了探入虎穴拿出了我所有积蓄来混进去,这钱不该你报销吗?”
邢舟觉得自己说的完全合乎情理,而且他觉得这笔钱对于贺家不算什么,但对自己来说,那可是老婆本都在里面呢。
“两千万哪儿够啊,连本带利的给你,要不要?”
邢舟别过头,“那自然最好。”
“还记得甘棠养老院吗?他与蓝天孤儿院都在潞城,想不想去那里看看?”贺临渊话题转得让人猝不及防。
“周笙母亲住的地方?”
吃过午饭,他们就立刻动身前往潞城,当然在刚出门时就撞上了在楼下蹲点的程苒。
“你们要去甘棠养老院?”程苒一路喋喋不休,“贺池哥,你们是要去看封姨的吗?”
“对,到时候别乱说话。”贺临渊再三嘱咐。
“周笙母亲其实是我母亲生前的闺蜜。”
“哦。”
他们刚到养老院门口,就撞上了一个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都没抬头看他们一眼就上了一辆车上,不知道是要去哪儿。
贺临渊不悦的蹙眉,看着身前的污渍,“算了,先进去吧。”
封瑶是单独分出来了一段院子,在最东南角,环境安逸优美。
他们走进院子,看见有几个脸色异常的工作人员在交谈什么,他们看见贺临渊进来后,明显有些惊慌失措,有个人认出了贺临渊,“贺...贺总。”
“怎么了?”
“封...封...封婆婆死了...”年轻的小姑娘哭哭啼啼,害怕的不敢抬头看贺临渊。
他们立马跑向屋子里,不大的屋子一眼望尽,里面就简单的摆放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床边围满了人,中间躺着一个看起来四十的岁的中年妇女,干瘦暗沉的脸上布了些褶痕。
有几个年轻的人已经快崩溃了,嘴里语无伦次的嘟囔着,“怎么突然就...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啊?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旁边有个看起来比较年长一些,她看起来还算镇定,最起码没有慌得手忙脚乱,“先别报警,等周总来了再说...”
“怎么回事?”贺临渊快步上前,厉声质问他们。
邢舟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狠厉的眼神使眼前人无所遁形,即使他站在那里不动,也足以让周围陷入惶惶不安。
“贺总,今天吃完午饭,封女士说要午睡,把旁边的工作人员的支走了。后来工作人员看时间不早了,就想着过来伺候看看封女士有没有什么需求,结果就看见人已经躺在床上不动了...”说话的中年妇女是副院长林德华,也是里面最稳重的。
末了,她又补充,“周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以贺临渊的身份,他也不好再插手这件事情,否则,到时候让人误会了就更不好了。
贺临渊寻了一个长凳子坐了下来,顺手扯下邢舟,“我们等周笙来了,打个招呼再走吧。”
“行。”邢舟顺势坐在凳子仅剩的一片空位上。
而此时程苒早就傻眼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珠子都定住了。
“第一次见死人?”贺临渊不动声色的拍了她一下,温和的声音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啊?哦,第一次看见,有点儿害怕。”双眼委屈巴巴的盯着贺临渊,而后又转过头继续盯着床上的人瞧。
“不安慰一下吗?”邢舟用口语问他。
“不了,还是留着给贺池安慰吧。”贺临渊早已恢复神色,他百无聊赖的眼睛盯着鞋尖看,左看看右瞧瞧。
“你手上是怎么回事儿?”邢舟刚留意到贺临渊的左手手背上有一道口子,隐隐发着红,“怎么没包一下?”
“被封川拖上车的时候弄的,天热,闷着不好。”贺临渊故意将那只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过就疼个十天半个月,反正我没人关心没人爱,自己扛得过去。”
邢舟一把按住他乱晃的手,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伤口,“十天半月怎么够,最好一年半载,让你长长记性。”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周笙慌里慌张的进了门,他一身黑色西装,胳膊和肩膀上不知在哪儿蹭了点儿白灰,额前冒着细密汗珠,“妈...”一声微弱的声音彻底摧折了当初那个周家三少。
“你们先出去吧。”望着床上的封瑶许久,周笙情绪终于有所缓和,他冷着声音,让人辫不出他内心所想。
旁边的人如蒙大赦,呼呼啦啦的往外走,生怕晚了一步就可能走不了了。
“周笙,封姨的事情,节哀。”贺临渊起身走过去,如果说在场的人还有谁能劝劝周笙,那只有贺临渊了。
“贺临渊?你怎么来了?”周笙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被突然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来的比你早了几分钟,本来是想找封姨问一些事情,结果...”
“问了吗?”
“没问。”贺临渊如实回答。
“哦。”周笙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个没用的问题,他揉着僵硬的胳膊,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现在这样子,就不招待三位了。”
明显下了逐客令。
“理解,那我们就先走了。”
邢舟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在封瑶的床头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三个女人,右边的女人披着一头大波浪卷,样貌与现在的封瑶有七八分像,左边的他没见过,而最中间的那位正是钟黎!
“走了。”贺临渊拉着他拖拽出来。
由于太过震惊,邢舟的意识处在大脑的边缘,就这样被贺临渊连拖带拽的走出了养老院。
“贺池哥,你是不是要回去了?”程苒撇嘴,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嗯。”
“我想跟你住一块儿。”程苒坐在后座,上身前倾扒着贺临渊的驾驶座椅背上。
贺临渊一个急刹车,唤醒了处于走神的邢舟。
“小姑娘家家的,矜持一点儿。”他摸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无奈道。
“那你求我搬过去住,多求几遍,然后我再答应。这样够矜持吗?”
“你是自己打车,还是我送你回去?”贺临渊坚定不移的坚持自己的原则,十分冷酷无情。
“你又不顺路,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程苒下车后不忘朝车门狠踹一脚。
“说说吧,你怎么了?”贺临渊重新启动车子。
“封瑶床头的照片上都是谁?”
“照片?什么照片?”贺临渊被问的一头雾水。
“你没看见?”明晃晃的不相信贴在邢舟脸上,就差说:我不相信你没看见床头上的照片。
“不是,我真不知道。”贺临渊觉得自己被冤得死死的,百口难辩。
看邢舟依旧不相信,贺临渊也无所谓了,“这天儿正适合下雪。那你说说照片怎么了。”
“在照片上我看见了封瑶还有...我母亲,另一个不认识。”邢舟一边回想那张照片一边说道。
“那另一个肯定是我妈。”
“这么说,好像还真和你有几分像。”
“得,我这下是不是跳下车也洗不清了。”贺临渊嗤笑,而后认真起来,“如果你看到的是真的,那照片上那个很有可能是付慈。”
“付慈...”邢舟想到自己在那个实验名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我只听我妈提过一句,说她们三个关系特别好,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第三个人付慈。我之后也有查过,却是差不多一点信息,一张照片都没有。”
“我在孤儿院地下室里发现了一本名册,里面就有付慈。”
贺临渊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望着邢舟,无比认真且严肃的说,“那你很有可能不是你妈亲生的。”
邢舟疑惑的看着他,心里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我没跟你说过我是被他们从孤儿院领养的?”
贺临渊反应迟钝的狠狠拍了一下脑门,“艹我忘了!”
“不过你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据我查到的那些,每个实验体都活不过三十年。而你都已经二十多了,你妈能不到三十吗?”贺临渊似是叹了口气。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邢舟不耐的蹙起眉。
“他们把活人做实验,每年培养无数实验体,到了第二年再从培养成功的当中选出最优异的继续培养,而其他的都会被拆成一个个器官来贩卖!”贺临渊情绪有些崩溃,话音颤抖着。
“钟黎、贺池他们都是最优异的实验体,所以活了下来,你觉得这是幸运吗?才刚刚开始...”
“所以,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你呢?”邢舟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不答反问,“你都能坚持,我也能。”
贺临渊好像被他这几句话安慰住了,神色慢慢恢复正常,“好。”
车内安静了几十秒,邢舟偷偷看他一眼,鬼使神差的又补了一句,“不管最后发生什么,我也会陪着你走下去。”
这句话刚说完,邢舟就后悔了,画蛇添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好好的气氛,说不定还能再多套点儿有用的信息,结果全拜在嘴上了,这嘴劈叉也不能这么劈啊!
“你心真软。”贺临渊发自内心的说,绝无半点嘲笑。
只是现在的邢舟只忙着尴尬了,没话找话说,“那个玉扳指你...”
“我送到一个靠谱的专家那儿鉴定去了,得研究几天吧,到时候一定完璧归赵。”贺临渊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
两人在楼下面馆随意对付了一口,回到房间,贺临渊就抱着电脑敲敲打打,过了片刻,他看向邢舟,“我觉得可以从钟黎这条线入手,继续调查付慈。”
邢舟向前挪了一下,俯身过去,“查到什么了。”
贺临渊把笔记本电脑转过去,“你看,钟黎是2001年从养老院被领养的,按你说那本名册上,付慈名字前缀是1990年,那以此类推,钟黎被领养时才十岁。”
贺临渊滚动鼠标,继续说,“你看,钟黎的领养人——邢朝。”
“我养父?”邢舟有些诧异。
“对,我调查到邢朝在大学时期有一个初恋,叫付慈。两人一同考验读博,博士毕业后两人就分手了,分手后付慈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你等一下。”邢舟突然打断他,“我爸他知道这个实验?”
“可能性…”贺临渊一声嗤笑,“百分百,你再看蓝天孤儿院,它是1989年建立的,自第二年起,就有固定的人出钱资助,他们明年不定期的往院子李飞的账户上打款,小到几百万,大到几千万。”
“那些人都有谁?”邢舟此刻有些害怕听到什么名字。
“有付慈、方如、邢朝…”
邢舟握的拳头紧了紧,随后又松开,“能不能查到孤儿院里有一个叫陆明哲的男孩儿,他在九岁时被领养了。”
他突然想到以前,他们的亲朋好友及邻居都说他长得特别想他的爸爸邢朝,当时他只觉得好笑,若不是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他们竟能睁眼说瞎话。
“好。”贺临渊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后突然顿住,“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了,是吧。”
邢舟微不可察的点头。
“那还查什么!”贺临渊将电脑往前一推,靠在了沙发上。“你以为的养父养母,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和‘姐姐’,关系有点儿乱埃”
邢舟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将他不安分的手拍掉,“请你这个有子之父自重!”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说话不过脑子。”贺临渊悻悻的正要缩回手,却一把被邢舟反握祝
邢舟淡定自若的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创可贴,撕开创可贴直接贴在了手腕上的伤口上。
贺临渊一下子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手腕上多出来的创可贴,眼神舍不得挪动半分,“你...”
“别感动...”邢舟及时打断他,以防万一接下来会发生不可控的场面,“在便利店顺手买的。”
“你这个创可贴真丑。”贺临渊口不对心的。
他们选了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先去了东城红桥附近的古玩市场,贺临渊挑挑捡捡只选了两个白玉珠子,上面分别雕刻着天禄两种兽,纯白无暇的玉堪比最亮的月光。
两颗指甲盖大小的玉珠子花了整整五千万。贺临渊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东西,爱不释手,并且非常愉快的付了钱。
“走了。”
贺临渊开着车,邢舟在副驾驶坐着,手里捻着玉珠子,摸起来也是光滑细腻,他感觉比撸雪球还要过瘾。
“两颗珠子五千万,不亏是贺家独子能做得了的买卖。”
贺临渊嗤笑,“五千万那是尾款。”
邢舟:……突然感觉这个珠子有点烫手。
“你的确需要辟邪...”
“在几年前,有一伙人一同去过东城红桥的古玩市场,后来回去之后,没多久就疯了。”他们到了一个叫星城国际的居住区。
“我知道,钟黎的手稿中提到过这件事情。”邢舟第一次在贺临渊面前提起手稿,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些忐忑,而后又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你真是...”贺临渊无奈一笑,“里面还说了什么?”
“那几个人都出意外死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幸存者。其他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对,那你知道吗?那几个人生前是这一片儿让多数人闻风丧胆的混混,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邢舟对此一无所知,他一直都生活在阳光下,周围也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他遇到过最可恶的人也就是学校里外强中干的恶霸了。
“到了。”邢舟在一栋烂尾楼楼下停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