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溪见状,也只好跑向程少臣身边,后者对她摇头,暖暖一笑,“我没事。”
贺沉风动了动下巴,嘴里有血腥味弥漫着,冷眼看着两人。
医院里,消毒水味充斥。
程少臣包扎完后,澜溪陪着他往电梯方向走着,因为这里是离酒店最近的医院,言谦陪着贺沉风也到这里来包扎。
这会儿都弄完,几乎是一前一后,她和程少臣进入电梯时,门缓缓合上,她看到了贺沉风也从里面走出来。
出了门诊大楼,澜溪裹紧着外套,下台阶时,扭回头看了两眼。
“怎么了,担心贺沉风吗?”程少臣顿住,问她。
“啊,不是。”澜溪忙摇头,为掩不自然,她忙又继续抱怨道,“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呢1
“呵呵,就当替你出气好了,本来也想揍他。”程少臣轻笑,话里却意味甚浓。
“……”澜溪捏紧了手指,看了看他的脸,以及肿高的指骨节,担忧的开口,“你的伤势怎么样,回去后别往了上跌打酒。”
程少臣挑了挑眉,安抚,“放心,我没事,好歹也是当过两年兵的,况且,他伤的比我严重。”
闻言,澜溪的眉心皱了起来,想到之前电梯门关上时,看到他袖子挽起,左边的手臂上面一片伤痕,之前不是出了车祸骨折,现在又……
应该很严重吧?
程少臣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径自的走神,眼神一痛,神情似是在挣扎着什么,很快又笑了笑,“小溪,你自己叫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好……”她刚点头,程少臣就已经转身大步离开,有些奇怪的,并没有像是每次细心的将她安顿好,像是刻意要先走一样。
她抬腿继续往下面台阶迈,身后有人脚步很快,越过了她。
看到是贺沉风,她心神不由的一凛。
不知道先前送他来的言谦去哪里了,只有他一个人,快步朝着停在前面的路虎走去。
她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你……”盯着那宽厚的背脊,她咬牙出声。
闻声,贺沉风转过头来,漠漠的看着她。
澜溪心里一遍遍的默默重复,她只是正常的问一下,没什么,没什么!
而且,他和程少臣会打架,不管怎么说,也都有她的关系。
“你的伤势,严重吗,呃,还好吗?”她迟迟疑疑的问着,声线很不稳。
贺沉风沉默的凝了她半响,很冷漠的问,眼神也是,“为什么来关心我?”
澜溪被他的冷漠刺到,握紧了手指半响,自顾自然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认识的,就算是现在朋友算不上,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那谢谢了。”贺沉风嘴角一抿,冷漠道。
随即,他便抬手去摸裤子口袋里的钥匙,可能是用力猛了,左边的手臂抻到,他面色一滞。
“你没事吧?”见状,还未离开的澜溪有些担忧的问。
贺沉风也没看她,皱眉忍住这股痛劲儿,将遥控器上的车锁解开,“咔哒”一声。
见他要打开车门坐进驾驶洗的位置,她惊诧的问,“言谦呢,你要自己开车回去吗?”
“有事让他先回去了。“贺沉风终于再次转过头来看她,但神情依旧是漠漠的,目光深沉,里面像是被掩藏了什么,或者确切的说是克制了什么。
“那你的手这样,能开车吗?”澜溪皱眉看着他的左臂,而且右手的指骨节也全都是破的,被擦了药膏,红红肿肿的。
他无谓的说着,“坚持一会儿,就到家了。”
“要不……”见状,她咬紧着唇,吱唔了半天,终于是一口气说了出来,“要不我开车送你吧1
“你不是不会开车?”闻言,贺沉风眉一皱的看向她。
他这样说,澜溪倒是也一怔,低声道,“我会的……”
先前谢母来那次,他说自己喝多了,跑来家楼下,两人在车上腻腻歪歪,当时他提了嘴让她开车送他回去,当下她是害怕送她回去后会动手动脚,所以才谎称自己不会开车。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只是随口一提,他竟然都记住了。
贺沉风眼底明灭起伏,嘴角的肌肉线条绷紧了半响,很低沉的扔出来一句,“那麻烦了。”
话音落下,澜溪就看到他扬手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丢了过来,除了车钥匙,还有医生开的一些擦抹的药膏和吃的消炎药之类的。
瞥了眼已经往车身另一边绕的贺沉风,澜溪呼出口气,伸手打开了车门。
只是,刚刚他那句“那麻烦了”,客套到疏离的字句,真让她觉得陌生。
下午,冬日阳光暖暖,打在车窗上,照的人眉眼也懒懒的。
澜溪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视线更是紧张的盯着前面看,一旁的贺沉风靠坐在那里,右手臂抬起支撑在车窗上,眉眼漠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蓦地,忽然一个急刹车,他整个人随着冲力稍稍向前。
一旁的澜溪扭过头来,颤颤的看着他,“呃,我技术不太好……”
刚刚不知是不是太集中精力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看哪里,红色信号灯亮起,两旁的车子停下,她才惊觉。
微咬着唇,伸着脖子朝车身前面看了看,她十分小心翼翼的对他道,“那个,抱歉碍…好像压线了1
她不开车,也不知道压线是要交多少罚款,心里有些愧疚。
“没事。”贺沉风倒是一点都没在意,淡淡扯唇。
很快,信号灯转换,车流又重新开始涌动起来,澜溪也忙继续发动着车子。
墨眸一瞥,见她绷直着身子坐在那里,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是不是的松开下,然后在握紧,神色之间也有着紧张。
薄唇不禁动了动,“别紧张,慢慢开,你不用想着去躲两边的车。”
“嗯1澜溪点头,讲车速又放缓了一些。
“你不是会开车?怎么还跟新手上路一样。”他皱眉看着她。
听他这么一说,澜溪大,“其实我真的就只是新手,当时考驾照也是宿舍同学一窝蜂,就跟着去了,后来也就上过两次道,而且都好多年了……”
闻言,贺沉风嘴角抽搐。
就这样的手法,还敢主动提议送他?
车速很慢,却也终于是开到了他家,一路直接将车子朝着车库行驶而去,不用他说,澜溪就能准确的找到位置。
“你最近还是别自己开车了,让司机或者言秘书来接你吧。”打开车门下来时,她好心说着。
“我自己有数。”他漠漠的说完,就往车库外走。
像是被冷水直接浇下来,澜溪咬唇,也只好跟着他后面走出来。
出来后,两人并排往出走着,依旧是沉默不语。
临近楼门时,贺沉风顿住了脚步,侧身淡淡的看着她,“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澜溪咽下一口唾沫,尽量自然道。
“再见。”随即丢下两个字,他就丝毫不多做停留的转身走了进去。
她张了张嘴,同样的“再见”二字还未发出,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竟然走的那样快。
原地站了一会儿,澜溪才转身想要往小区外面走,可才走两步,她又顿住,低头将看着手里拎着的东西。
是他之前递给她车钥匙时,将医生开的药也一并递给了她,下车时,她顺手拿着,跟他一路走过来,竟也忘记了这茬。
扭头朝楼门的方向看了看,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送回去?
想到他左臂和右手骨节上的伤,她眉眼越发的担忧起来,这些都是医生开的药,应该就是让擦的!
又踌躇了两秒,澜溪还是朝前迈起了步伐,心里想着,将药还给他就好。
脚步最终停留在他家大门前,抬手开始敲门,可半响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声响,她不禁蹙眉,难道是在楼上,没有听见吗?
想去打个电话时,一摸出来手机才惊觉,已经没电,刚好掏口袋时,指腹有凉意泛来,她想到了什么。
将那东西拿出来,是一串钥匙,除了她家以及铺镇谢母家里的,还有一把,是贺沉风家里的。
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缓缓转动,然后,动作极其轻的将大门拉开。
她原本是想将东西放进去之后,就再轻声的离开,可她没想到的是,贺沉风竟站在玄关那里,目光平视处,是他宽厚的背脊。
见他身上的外套以及鞋子都未脱下,应该是开门进来后就站在这里没有进去过,此时听到声响,有些缓慢的转过身来,墨眸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诧,下一秒,恢复如常。
澜溪咬唇看着他,原本以为他是和程少臣打了一架,消耗了体力,又受了伤,上楼去休息了,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一直站在这里的,那刚刚她在外面敲门,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被他沉默不语的盯着,她呐呐的解释了自己的来意,“这个药,我忘记给你了……”
闻言,贺沉风面色一滞,目光扫过她手里拎着的药袋,薄唇微抿,心头涌上来几许失落感。
呵呵,原来是送药。
再次转身背对着他,贺沉风将鞋子脱掉,直接踩着拖鞋大步往里面走去,声音冷漠的传来,“随便扔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