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她的第一眼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心理,加之她几次不经意流露的眼神,令他费解。
“认识埃”
黑眸注视她。
徐清蝉边回忆边开口,“上上上次,我被坏人带进丽尚斯都,闯进你的房间,是你替我解围。”
祁肆都快忘了这一段,思索片刻才慢慢想起来。
原来那个人是她。
所以后来再见到他时那种神色,是心怀感激?
恐怕不止于此。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没有恶意。
祁肆也没再多问。
徐清蝉微阖着眼,醉意困意一点点侵袭大脑,摸不准祁肆的态度,便跟他一起沉默。
中途小小睡过去一会儿,到楼下时司机唤了她一声。
拢了拢外套起身,下车后努力将目光聚焦看向祁肆,“谢谢祁先生今晚的款待,麻烦您送我过来。”
微微抿唇,她从包里摸到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可以随时叫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再次给您赔罪。”
这次他接了。
徐清蝉嘴角染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弧度,“那我就先上楼了,祁先生晚安。”
“晚安。”
女人欣长的背影略带蹒跚,沉默片刻,男人掀唇吩咐司机,“看着她上楼。”
“是。”
司机跟上去,等人的间隙,他打开车内灯,名片上的号码看的清清楚楚。
看了一会儿,长指翻出手机存入通讯录。
穆修泽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开口,低沉的男生略带笑意,“听下面人说你让徐小姐帮你捡了好几趟球?这么不怜香惜玉。”
那边没作声,他继续道:“人下午那会儿拍打戏浑身都是淤青,好不容易下班了,还得做你的跑腿苦力。”
祁肆墨瞳幽邃,余光里见六楼某间房灯光倏地亮起,嗓音清淡,“什么样的打戏能拍出全身淤青?”
“也不是多高难度的打戏,搭戏的女演员配合度不高,卡了很多次,徐小姐没有替身,吊威亚吊着在半空折腾那么多次,淤青磨皮在所难免。看你这么折腾人家,是已经确定了她是偷袭你的人吗?”
“是她。”
穆修泽来了兴趣,“那你有没有问问她那晚是否毁了你的清白?”
“别乱说话。”男人声线低洌,淡淡警告,“这种话传出去对一个女孩子有多大影响你不知道?”
听他这语气,穆修泽挑眉,“护上了?你怎么确定她没做别的?”
司机回来,祁肆从六楼撤回视线。
床单上一点血迹而已,不能证明什么,他没蠢到仅凭一点血迹就以为自己被轻福
在看到徐清蝉手上的疤痕也能猜到一些缘由。
再者,她看起来也不像。
“说起来,究根结底是你自己处理不好风流债,才会让她去抓你而误入我房间。穆总有时间不如管好自己的事,别牵连别人。”
他跟那个小明星都分手快一年了,当初在他们面前冷嘲女方欲擒故纵,离开他撑不了多久就会哭着回来。
现在,人家压根没想回来,倒是他旧情难忘,几次三番纠缠别人。
祁肆对他这种打脸行为嗤之以鼻。
早早不懂得珍惜,现在又求而不得,自己作的。
穆修泽刚刚才被小辣椒甩了脸色,心情正不愉快呢,听祁肆这么讽他,他冷笑,“你最好不要有这么一天。”
徐清蝉昨晚醉醺醺到家,坚持着卸完妆就倒在床上睡着,第二天醒来才惊觉没给小牛奶喂晚饭。
早上出门时给它的狗粮被吃得干干净净,那么点粮食它顶了一天。
自责和心疼萦上心间,徐清蝉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一遍遍顺毛道歉。
小可爱眼睛亮汪汪,仿佛知道主人在给它道歉,喉里哼唧唧的,看着好不可怜,她更自责了。
赶紧给小家伙安排伙食,顺便在手机上设了早晚两个定点闹钟。
她养狗了,以后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再饿着小家伙了!
安抚好小牛奶,她才去洗漱。
刷牙时牙刷头碰到最里侧牙齿,一阵刺痛传来。
舌尖顶了顶脸颊,她扶着下颌,好像上火了。
肯定是昨晚酒喝多的缘故。
祁肆脾气还挺好的,她自罚三杯后就没找她麻烦了,还送她回来。
想到那张冷峻完美的脸,她顿了顿。
昨天那样子,他们之间算不算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应该,不常请女人吃饭的吧?
明明一开始确实是有些问责的意味,后来又那么无声送她回来。
看不懂。
收拾好,出门前她揉了揉小牛奶毛茸茸的头,“好好在家看家,妈妈给你赚狗粮钱去了。”
车子刚驶出小区,旁侧车道有车一直在摁喇叭,侧头,瞥见男人带笑的眸子。
“好巧啊,姑娘去……上班?”
记得她说自己是遗体美容师,只上夜班来着。
“对,今天有客户。”
赵裴挑了挑眉,“你的工作好辛苦。”
“还好。”
前方车子动了,徐清蝉侧目颔首,“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再见。”
注视着修长笔直的背影开着车子离去,赵裴无意识勾着嘴角。
冷冷淡淡的,却又有礼貌,像阵风,拂过心间,撩得人心驰神往。
到了剧组,徐清蝉明显感受到了姜音对自己态度的疏离,意料之中。
拍完这两天的戏,剧组要去别处取景。
最开心的莫过于杨婉婉,她终于可以逃离时不时来刷存在感的穆修泽了。
徐清蝉有些愁,去了别处她就不好继续调查李树。
前段时间为了不让祁肆起疑心,她安分守己不敢轻举妄动,现在那边也放松了,是时候再次行动。
“你今天心情很好?”
杨婉婉问出这么一句。
徐清蝉:“何以见得?”
对方把手上的镜子移到她面前,“自己看。”
她盯着自己看了眼,眉目冷感白皙,与平常一般无二。
“没笑埃”
“是没笑,”杨婉婉敛眉,“仔细看看眼角眉梢,还有眼里的亮盈盈,整体氛围柔和愉悦。”
收回镜子,她看向徐清蝉,“捡到钱了还是……因为昨天见了祁肆?”
徐清蝉抬眼。
“有什么好惊讶,昨天你跟着严徐走的,他是帮祁肆做事的,再加上,你那晚不是得罪了人家,是时候请你去问候问候了。看你的样子,肆爷昨晚没为难你呀?”
“让我帮他捡了几次球。”
“别的呢?”
“吃了顿饭算不算?”
杨婉婉缓慢地抬了抬眉。
徐清蝉:“然后就送我回家了。”
“你说,肆爷?”
杨婉婉默然片刻,那目光看得徐清蝉有些莫名。
相对无言,她只竖起了个大拇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