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野把周玙摁到沙发上，问他药箱在哪，周玙想了想，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能不能用，指了指电视机旁的柜子，让她去找找看。
找出药箱之后，秦念野翻出了些碘伏，看了看生产日期，扭头问他，“过期了还能用吗？”
周玙想了想，“应该没事吧。”
秦念野拿着东西过来，看着他左侧的脸已经有些肿起来了，她从没见过周玙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秦念野坐到他身边，没忍住笑了出声，“我这辈子没想过你会挨打。”
周玙垂头看她，细长的手指捏着棉棒，往他嘴角的伤处上了些药消消毒，别的地方没破皮，实在是没必要。
“你觉得我不会挨打？”
秦念野将棉签扔进垃圾桶，认真看向他，“真的，总觉得你那么稳重，不会有挨打的情况。”
周玙笑得有些无奈，“更想不到是你哥打的吧。”
秦念野没忍住，抿唇笑笑，“嗯，几年不见，他脾气怎么这么暴躁了。”
周玙回忆了一番，认真道：“哪里是突然。”
他忍不住去想小时候亲眼目睹秦时打球跟对面起冲突，互不相让就直接动起手来的，抡圆了拳头就往对方头上去，拳拳到肉的声响，给当时还年幼的周玙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还能让秦时打上一顿。
“他踹的那下呢？”
周玙戏谑看向她，“不好吧。”
秦念野一脸无语，“你还真装上了是吧。”
“从良了？之前不还……”
“不还什么？”周玙追问。
秦念野伸手够过来药水，“不还又亲又抱的，现在看看都不行了？”
周玙顺势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现在能亲吗？”
“不能！”
“哦，那抱抱呢？”
“少来啊周玙！”
周玙抿抿唇，“这顿打挨得不值啊。”
秦念野冷笑，“怎么，要我衣不解带地伺候你？”
“那倒不必。”
思索了几秒又道：“解了也行。”
秦念野眯着眼睛，一脸的看透了某人本质的神情，“要不，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我也给你看看，礼尚往来？”
“真哒？”
“滚。”秦念野瞬间变脸，这个滚说得是冷血又带着嫌弃。
“哦。”
“行了，别闹了，快点。”
周玙被戳穿了一番心思，索性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那白衬衫上的鞋印还有些明显，周玙直接脱了，露出了结实的臂膀，也把里面的白色背心往上掀了掀。
说实话，看到那白背心上微微泛红的迹象，秦念野就觉得不妙，他将伤处坦露出来之后，秦念野更是没忍住惊讶地叫了声。
“我的天。”那一团已经泛出了发黑的紫，周围还有些紫沙，应该是穿了皮鞋的缘故，鞋跟尖锐处还戳穿了些皮肉，翻出些血丝来。
周玙瞧她紧皱着眉，笑着安慰她，“没那么严重。”
秦念野闻言冷嘲了声，“你该不会有什么受虐倾向吧周玙！”
“看被谁了。”说着周玙一脸深情地看向秦念野，“换个地点，换个人，我觉得不错。”
说完又想了想，“地点不换也行，在这也不错。”
“你不开车能死是吧！”秦念野没忍住踹了他小腿一下。
周玙哎呦叫了声，随即道：“啧，你们家这都是遗传。”
又叹了口气，周玙想要将卷上去的背心放下来，被秦念野一下摁住胳膊，“别动！”
周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只见秦念野从茶几上捞过自己的手机，往上掀着他的衣服，朝着他的伤处拍了几张照片，又觉得有些不清晰，开了闪光灯又拍了两张，周玙调侃道：“也不至于要拍个照纪念下吧。”
秦念野压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顺势拍了他一下，“少贫！”
说着就把刚拍的照片尽数发给了秦时。
叫了司机来接的秦时坐上车没多久，就收到了秦念野的消息。
秦念野：【你谋杀啊！】
秦时点开照片，看了一眼，觉得自己那一脚踹的是稍微有点重了，正打算说点什么，眼神就落在了秦念野算撑在周玙胸前的那只胳膊上。
秦时：【男女授受不亲，秦念野你给我把胳膊拿开！】
正拿着棉签在给那破了皮的几处上药的秦念野没注意到自己屏幕没锁，还是半躺着的周玙看到她手机消息在往上滚。
“你发给他干嘛啊？”
秦念野上药的时候轻吹了两下，清凉的风刮过，皮肉上的伤口反而有些发烫，周玙偏开头不去看她，不经意间滚了滚喉咙。
“控诉某个人的暴力行为，给他提个醒，免得以后哪天要去警察局去捞他。”
周玙被她逗笑，心里稍微有了些安慰，“他给你回消息了。”
秦念野半坐在地毯上，周玙半躺在沙发上，她的手拿着棉签还顺势搭在他的腹部，另一只手捞过她的手机看消息，周玙瞧她一脸自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动作实在是令人遐想，只能将人伸手将人往上带了带，让她坐到沙发上。
秦念野：【你能不能注意点重点，你看你把人踹的。】
秦时：【翻白眼/怎么，他找你哭了？】
秦念野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回到：【快要哭了。】
秦时：【行，那你拍张他哭的照片发给我，明天我就打印出来个百八十张的，在玉峰门口人手发一张。】
秦念野眉心跳了下，【你跟周玙有仇？】
这回发过的是条语音，秦念野顺势点开，就听见秦时那类似于咆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客厅，“你他妈问问谁家姑娘离家出走结果发现是被个衣冠楚楚的王八蛋给拐家里去了能不生气！我不踹死他已经很给周家面子了！让周玙那禽兽最近注意点！少在我眼前晃悠！”
周玙在秦时惊天动地的声音之中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背心放了下来，一脸认真地向秦念野讨教，“我要不要躲他两天？”
秦念野难得赞同，“我哥好像有那个癫狂症。”
周玙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秦念野没再回秦时的消息，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确实衣冠楚楚，还是个王八蛋。”
“那你刚才还护着我？”周玙挑眉。
秦念野神态自若，“那总不能看我哥真打死人吧。”
“也是。”
周玙缓缓起身，“挺有道理。”
“你去哪啊？”
周玙头也不回，“做饭。”
“你老实歇着吧。”秦念野上前将人拽回来，“你歇两天得了，总不能顶着这么鼻青脸肿的模样去公司吧，那你可真没形象可言了。”
秦念野直接掏出手机，“点外卖就是了。”
说完看向周玙，眉眼弯弯，“看你是伤员的份上，我请。”
“好。”
周玙点了菜，把手机还给秦念野，秦念野又添了两道，等外卖来的间隙，秦念野去煮了两颗蛋，煮好之后让周玙放脸上滚滚，消消肿。
“有用吗？”周玙拿着那颗有些烫的蛋，认真地问。
秦念野摇头，“说实话，不太清楚，但怎么也有点心理作用。”
周玙也没拿下来，一直滚到两颗蛋都凉透了才拿下来。
正好外卖也到了，秦念野拿回来之后，两个人索性坐在地毯上，在茶几上吃完了饭。
秦念野吃得少，吃完之后抬头看向周玙，不放心道：“还是得去趟医院。”
周玙顿了顿，“真没事。”
“万一有内伤呢。”
为了让秦念野放心，周玙套了件短袖，老老实实跟在她后边，听她安排坐进了副驾，去了医院查看了一番，检查出来确定只是一些皮外伤之后，秦念野才算是松了口气。
“吓成这样？”
“主要是秦时那样子太吓人了。”
周玙安抚般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最近累吗？”
秦念野发动车往回开，“还行，就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我下午没什么效率。”
“回去要画画？”
秦念野猛地摇头，“不画，睡觉。”
“行。”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药店，秦念野直接开进去把车停在了门口，“你等我会。”
没让周玙下车，自己甩着头发往药店里小跑了两步，周玙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生活一直这样就很好。
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上班，一起下班逛街，如果能牵着手就更好了。
垂眸笑了下，周玙往椅背上靠了靠，当初她走的时候，摔断了胳膊，在他看来已经是很严重的伤了，但在听到她曾经有过轻生的念头时，他只觉得脑子乱。
为什么会走向那么极端，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痛苦，这其中有没有他的原因？
他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眯着眼睛想让自己沉下心来，秦时说只是一时冲动，也庆幸那只是一时冲动。
“幸好没有到那一步。”
抱着药箱回来的秦念野闻言一怔，“说什么呢？”
周玙睁开眼睛，又恢复成原先的样子，“没什么，说秦时幸好没真把我往死里打。”
秦念野把药箱递给他，“忘了刚才在医院的时候验个伤了，到时候你拿着报告去找他索赔。”
这才是她嘛。
什么时候都觉得生活有意思，什么时候都能从身边找出有趣的事情，很少悲观，大多时候都是开怀带着笑的。
周玙没再言语，他刚刚是真的庆幸没有真的到最后那一步硬逼着她回来，如果他早知道这一点，他根本不会有这个念头。
她想在外自由生活，随她去就是了。
回家之后，秦念野重新给周玙上了一轮药，“我看药箱里好多常备的药都过期了，索性就都买了些，这些过期的我都扔了啊。”
周玙说好。
天也黑了，周玙胸前受的那一脚确实是有些疼，他站起来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闷一口气。
秦念野送他进了客房，这个房间明显比自己现在住的那个要小一些，秦念野最开始的时候还说过要换，后来周玙坚持，他们俩也就这么门对门地住着。
他房间里的那个浴室小一些，只有淋浴，秦念野出门倒了杯水给他，“你一会洗澡别碰水。”
周玙一愣，“应该没事，伤口都不大。”
“你听点劝，感染了好得慢。”
周玙心里有些暖，郑重回她，“好。”
“你洗手间里是不是只有淋浴来着？”
说完也不等周玙回什么，她就开门再确认，果不其然，“你去隔壁浴缸洗吧，身上就拿毛巾擦一下。”
周玙没忍住，到底还是眼波流转，调侃了句，“那我能睡隔壁吗？”
秦念野一脸无语，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行啊，一会我就把我的枕头搬过来。”
周玙叹气，有些遗憾，“哎，没骗到。”
“禽兽也说对了！”
周玙又笑，“没事，禽兽也知道持之以恒。”
秦念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间去给浴缸放水，水汽蒸得她脸有些烫，在自己见过的那么多人里，周玙总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在她这也一直是最好的那个。
身材……也不错。
肌肉摸起来的触感……也挺好的。
可能是水太烫，秦念野脸又稍微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