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马蝉衣按照苏念的要求,把屋里屋外的黄符全都撤了,拿去扔了。
以苏念的话来说,一个好好的正常人,整天盯着这些什么辟邪的黄符,也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别看孩子才四岁,其实他什么都懂。
心理健康很重要。
马蝉衣把马小川放在椅子上坐下,便退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苏念。
苏念唇角含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声音放得很低:“你好,我可以叫你小川吗?”
马小川眨了眨眼睛,先是看了看父母,然后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苏念,轻轻的点了点头。
苏念笑容不变,循循善诱:“那小川愿意和姐姐玩一个游戏吗?”
马小川睁大一双清澈无邪的双眼,声音稚嫩:“什么……游戏!”
“看好咯1苏念神秘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拿出一方手帕,将帕子展开给他看清楚,“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马小川点了点头:“嗯。”
苏念轻轻一笑,然后将帕子收拢在一起,揉成一团,最后将帕子往空中一扬,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只雪白的兔子从她手心跳了出去。
“兔…兔子!”马小川眼睛一亮,惊喜的喊出声,“姐姐……好厉害!”
苏念眼疾手快的将兔子抓了回来,塞进他的怀里,笑眯眯道:“喜欢吗?”
马小川使劲的点了点头:“喜欢!”
苏念轻声道:“小川既然开心了,那能不能答应姐姐一个要求,让姐姐为你治玻”
“会……会疼吗?”
苏念语气温柔的诱哄道:“不会,我会很轻的。等小川好了后,就可以跟着爹娘出去看灯会,逛集市,看更精彩的杂耍,吃好多好吃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看着这一幕的马蝉衣抹了抹眼泪,自从马小川生病被冠上中邪的名头,除了他们做父母的,再也没有人能像苏姑娘这样,对小川这么的有耐心,温柔。
哪怕是马小川的祖母,这一年里,也是愈发不待见他。
这一刻,马蝉衣是真心感激苏念的,不管她能不能治好她儿子的病,她都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这个姑娘。
这一边,轻声询问:“可以吗?”
似乎因为苏念看上去太温柔,看不出一点恶意,马小川犹豫的点点头:“那…姐姐治吧。”
苏念松了口气,这孩子性子太孤僻,一点活泼劲都没有,也不枉她提前准备了一只兔子哄他开心。
苏念先是向马蝉衣询问了病史,比如说多长时间发作一次,每一次的时间等等……
怀马小川的时候,可有大量饮酒。
马小川在患病前,脑袋可曾受伤。
……
马蝉衣一一作答。
苏念替马小川把完脉后,再结合马蝉衣给出的病史,沉吟了片刻,心底很快制定了一套医治方案。
她先是为马小川施针,整个过程马小川都很乖,不吵不闹,听话得让人心疼。
施完针后,苏念将情况跟马蝉衣说了。
“马夫人,小川的症状是脑部引起的,想要完全治愈,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希望你心里有个数。”
马蝉衣双手握紧:“没关系,只要能治好,多长时间我都等得。”
如果说在苏念说出能治马小川的病时,马蝉衣是将信将疑的心态。
但在看到苏念如此有耐心的哄着马小川玩,她已经完全相信了。
苏念道:“那好,我开个方子给你,先让小川吃上一段时间,这期间,我会每天上门为小川针灸。”
“那就麻烦姑娘了。”马蝉衣点头,差遣丫鬟取来了笔墨纸砚。
苏念看了眼桌上的笔墨,双手拢袖道:“我的字不太好看,还是夫人写吧。”
这几天,她仔细了解过这个时代的字,跟前世的区别不太大,却是繁体。
她倒是认识,但是写……呵呵,还真不会。
苏念语调缓慢的报着药材名,马蝉衣执笔有条不紊的在纸上书写。
药方写完了,苏念拿起药方沿着上面的药名一个一个看了过去,直到确认药材名以及用量无误,才慢慢道:“有任何不懂的地方,或是小川再出现什么症状,你可以到山溪村去找我,我住哪。”
马蝉衣一一记了下来。
肉酱连带今天的诊金,马蝉衣一共给了五两银子,听闻苏念急着回村,她又让府里的车夫驾着马车把她们姐妹二人送到了山溪村。
苏念和苏幺妹在村口就下了车,然后不紧不慢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意料之外的,院子外只有一个仆从守着。
这个仆从苏念认识,就是那天在周家,被她胖揍的四人之一。
那仆从看见苏念,就像看见了救星,疾冲了过来:“苏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快点,快点跟我去镇上救师爷。”
苏念眼皮子一撩,拿背篓挥开他伸过来的手:“让他自己来。”
仆从急得快上火了:“师爷来过了,但你不在家,师爷便又去镇上找你,苏姑娘,你行行好,跟我去一趟镇上,要是晚了,师爷就没命了。”
苏念看了眼明显被砸过的院门,懒洋洋道:“我累了,不想到处跑。”
“苏姑娘……”
苏念高喊一声:“小珩,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苏念让苏幺妹先进去,然后自己跟着进门。
仆从见状,也要抢着进去,被苏念不客气的赏了一背篓,砸得他半边脸都青了。
苏念冷冷睨了他一眼:“老实在外面等着,要是再敢砸门,我就把你砸得满地找牙。”
话音一落,院门当着仆从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
院子里,苏念打量着苏珩,衣衫平整,脸上也没有慌乱。
“李师爷什么时候来的。”
苏珩道:“你们离开没多久,李师爷就到了村里,是周家人把他带过来的。”
“周家!”苏念勾了勾唇,“意料之中。”
说着,她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以李师爷的为人,居然没有破门而入,你做了什么?”
“我告诉他们,要是把门砸坏了,你不会给李师爷治病,就让李师爷活活痛死。”苏珩道:“还有其它威胁的话,都是岑越哥教我说的。”
苏念琢磨着岑越定是教苏珩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才让李师爷生了忌惮,不敢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