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唐影和习霜照例开始拍摄,蔺月繁休息够了,在一旁给两人做助手,叶夏接着去搜集材料。
昨天基本是拆除,今天就开始刷墙了,在蔺月繁的设计里,两间办公室打通,直接变成剪辑室,旁边是器材室,再一间是财务室,顶头的三间统一做成房间,方便入祝另一边还有一排房子,就打通三间房间,做成会议室,虽然大概率会议室是用不到的。其他的房间就简单搞一下,以后用来放其他东西。
当时习霜问为啥房间要搞三间,蔺月繁竟然说,要是以后加班剪辑,就直接睡在基地里了。
唐影和习霜当时就大大地翻白眼,合着这还没开始进入剪辑,他就为她们俩想好要加班了。
剪辑室那边正在拆墙,唐影在那边拍摄,习霜的机器架在财物室里,在拍师傅刷墙。
石灰来一层,腻子粉来一层,湖蓝色的颜料再来一层。
习霜看着那湖蓝色,突然就笑了起来,这财务室搞这么小清新,怎么看怎么和沈南不符呢。
沈南应该和那种高贵冷艳的冷灰色调比较搭。
她这边正想着,就听见唐影那边开始大吼:“蔺月繁,滚远点,你挡镜头了,妈的……妈的,老子在定焦……把三脚架给我抬过来啊1
刷墙大概要三个小时,习霜今天还是接着拍延时,比唐影那边抓拍要轻松很多,脚架固定,调好机位,耐心等待就行。
其间她还能和师傅吹吹牛,就是在这个空间里,即使戴着口罩,也能闻到浓烈的味道,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习霜不禁感慨,粉刷匠,不容易。
小学时候老师还教过《粉刷匠》这首歌,学这首歌的时候,习霜还不知道啥叫粉刷匠。
其实好多儿歌背后是有深刻意义的,比如《小二郎》、《卖报歌》,小时候就觉得,哎呀,小二郎和卖报的孩子还挺开心的嘛。变成老社畜之后,才知道歌曲背后的心酸。
就在习霜天马行空地联想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片刻才接通,礼貌地询问了一声“你好”。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习霜皱着眉头,走出房间,静静地等了几秒,对方只是急促地呼了几口气。
在这个瞬间,习霜的第六感上线,低声喊:“舅妈?”
“悠悠,我们见一面吧。”陈目识轻声说。
习霜叹了口气,“好,今晚我出去找你,你给我个地址。”
挂断电话,习霜拉下口罩,转到角落里点了根烟。
她捏着烟盒,感慨自己最近抽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她狠狠吸了一口,脑子里乱糟糟的。
之前和陈目识在警局外交谈过后,习霜心底就不想管这件事情了,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每次看见习轩,她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陈目识。
她想狠心,可是又狠不下心。
晚上六点,工作结束,习霜晚饭都没吃,骑着小摩的就朝着城里而去。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饭店,习霜到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
她落座之后,看到了自己最爱吃的糖醋鱼。
陈目识比之前见面的时候憔悴了很多,她点了瓶白酒,自斟自饮,好半天才开口:“我决定了,和祝原知离婚。”
“他不是不同意离婚吗?”习霜声音平静地说。
“因为财产分割,所以他不同意,我只要净身出户就行。”陈目识苦笑着说。
“舅妈,我喊你一声舅妈,可这不代表,奶奶,习轩还有舅舅也会接受你。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要你自己来承担这个果。”习霜咬咬牙,把残酷的现实摆在陈目识面前。
“习霜,你也觉得我欠这个家吗?”陈目识低声问。
这个问题,换了习轩和习典,可能还能说道两句,要是习霜,她是最没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了。
当初陈目识为习霜付出了多少,为习家付出了多少,数不清的。
“你觉得是我婚内出轨吗?”陈目识喝了一口酒,笑了起来。
习霜抿着唇,没说话。
“我第一个孩子流掉之后,我们就离婚了。”陈目识语气平静地说。
习霜猛地握紧了拳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我是后悔了,我是想回来了,我不会隐瞒自己的心。但是我知道,其他人不会接受我的。我以后会留在这里,我今天见你,只是想求你,让习轩认识我,你不用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只要你带习轩来见见我,我也不会告诉他我是谁,我就是想见见他,哪怕在他看来,我是一个陌生人也没关系。”陈目识说着,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习霜没有给陈目识准确的答复,她走出饭店的时候,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在这种时候,她的思维又跑偏了,刚才那条鱼看上去好好吃,可是她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她正准备骑上小摩的回家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蔺月繁打来的。
习霜垂头丧气地接通,蔺月繁那边的声音快要冲破屏幕,大喊着:“习霜,叶夏被狗咬伤了1
习霜脑子顿了两秒,这才找回自己的思维,问:“他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打了疫苗,正在缝针。”蔺月繁声音颤抖着,“你快过来吧。”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可是这句话放在叶夏身上完全没用。
真的有人会一直倒霉的,这个人就是叶夏。
习霜把小摩的飙得飞快,冲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到蔺月繁站在路边抽烟。
“蔺月繁1习霜头盔都忘了摘,朝着蔺月繁冲了过去。
蔺月繁看见习霜,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还没等习霜问情况,他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苦大仇深地说:“事情有点复杂。”
习霜脸色也不好,但是她感觉,蔺月繁说的复杂,比她自己能想到的,要更复杂一些。
“受伤的不止叶夏,沈南,吴老太太,还有她儿子,都受伤了,都在医院里。”蔺月繁低声说。
习霜眼前一黑,快要站不住,“叶夏是被我太奶奶家的狗咬伤的吗?”
蔺月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