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笙压根就不在意许遥如何想,就算许遥告诉了梁禅,也无所谓,可她也猜测,梁禅将许遥一直留在她这边,定然也交代了许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许遥心不在焉的陪着毓秀整理东西,被毓秀嫌弃一通。
“这匹料子是浅色的,容易脏,你小心点,这是给赵姐姐带回去的。”
“这是钟灵的,你别摸了,等他回来我就给他……”
许遥缩回了手:“……”是他不配。
景慕笙坐在院中看着恢宏大气的武靖王府,即便这座王府经过了岁月的侵蚀,可她好似还能感受到往日的热闹。
是祖父曾惦念许久的地方。
她思虑良久,才对全朴招手,吩咐了几句话,全朴低声应下,随后离去。
……
京城,温泉庄子。
空闲的时候赵又晴总是坐在温泉别院中一处拐角的廊下出神。偌大的院子除了下人就只有她一个客人,赵又晴感觉自己总是处于恍惚中。
舒卷将她照顾的很好,没有一丝怠慢,可就是太好了,让她在这里找不到一点归属感。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赵家的家教,往日里她最喜欢各种小食,可现在,即便糕点不断,她再也提不起兴趣。
钟灵自走后就未曾来过一封信,就连他们一行人去了武靖她也是从下人的口中得知的,也无人告诉她杀害她爹娘的罪魁祸首。
赵又晴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木偶,一具早已失了魂的木偶。她该怎么办?以后就这样过日子吗?一直寄人篱下?
突然,一阵下人的议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冬姐,冬姐你们听说了吗?”说话的人声音又急又燥。
“听说什么?”
“咱们王府没了!武靖王府被削爵,府中已经被围了,咱们王爷被贬为了庶人1
“……什么?”
“这样的大事可别胡说?”
先说话的人都又道:“城里都传遍了,咱们不出去不知道,可是院子中负责采买的都知道,只不过舒卷姑娘管的严,这才没有露出一点风声,昨日我是无意间听到的。”
“王府已经封了,王爷和一众公子小姐都被封在了王府中,许进不许出。”
“这、这可怎么办?咱们怎么办?以后是不是就要被卖掉了?”
“郡主还在武靖,有人说,朝廷只等郡主回京,就……”她做了一个被捆上的动作,其他人怔在了原地。
她们都是武靖王府买来的,如今武靖王府没有了,那她们以后怎么办?还能遇到郡主这般好的主子吗?
赵又晴怔在原地,武靖王府被削爵?
怎么会这样?武靖王府是大雍的开国功臣,是有封地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削爵?
“都在这里做什么?自己的活都干完了吗?”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几人猛然转头,就见舒卷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几人忙低头唤道:“舒卷姑娘。”
舒卷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做好自己该做的,主子不喜嚼舌根的,别再让我听到,你们该知道我的脾气。”
几人吓得身子一颤,连忙低着头散了,无论是摘星楼中还是温泉别院中,让下人最害怕的永远不是主子,而是主子身边的人。
这些琐事景慕笙是不会过问的,下人犯了错,从来都是舒卷处置,而景慕笙也从来没有置疑过舒卷的决定,是以,谁也不敢得罪这位舒卷姑娘。
舒卷走到转角,看到赵又晴失魂落魄的坐在廊下,一动不动,想必是听到她们的话了,她缓步走上前去,低声问道:
“你想不想去武靖?”
赵又晴抬眼看她,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漫上了一层水光,像是受惊的小鹿。
“什么?”
“我们王爷触犯了……国法,已经被削爵,如今被圈禁在了京中的王府中,只等郡主回京。可是武靖城却还在郡主手中,钟灵来信让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去武靖?”
“那他们会回来吗?”
舒卷没有问是谁,只道:“郡主会回来,钟灵现在在军中,还不确定。”
那她去武靖做什么呢?安度余生吗?
不,她不去,杀害她爹娘的人一定就在京中,她不去武靖,就在这里,她知道,以那位郡主的性子,她是一定不会放过幕后之人的,毕竟,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我就在这里等郡主回来。”
舒卷默了一下,没有劝她,说道:“好,我会和钟灵说的。”
赵又晴欲言又止,舒卷轻声问道:“可是住的哪里不方便了?还是需要什么东西?你只管和我说。”
景慕笙让舒卷好生照顾赵又晴,舒卷自然不会阳奉阴违。
“我想去寺庙为我爹娘点盏长明灯。”
自从赵又晴来了京城之后,很少出去,有时舒卷提议带她散散心,也都被她婉拒了,这是赵又晴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外出,舒卷自然不会反对。
“好,我让人准备一些东西,明日一早就带你去最近的寺庙可好?”
赵又晴一愣,她都忘了准备东西这一说,听见舒卷如此说,眼底又泛起了泪花,点了点头。
舒卷知道她又在思念双亲,便拉着她一起去喂景慕笙养在后院的兔子,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翌日一早,舒卷就带着赵又晴来到离落苍山不远的普圆寺,舒卷早已提前派人来安排好,上香,为赵惠中夫妇点完长明灯后,却被堵在了回去的路上。
因普圆寺是离落苍山最近的寺院,通往普圆寺的路是特意修过的,道路又平又宽,从来没有出现过拥堵。
舒卷掀开帘子,吩咐下人去前方查看,少顷,那下人快步回来,趴在马车的窗子边,低声道:“是几位贵女在前方起了冲突,堵了路。”
舒卷皱眉,京中贵女闲着没事就是爱无事生非,这普圆寺香火旺盛,行人来往不绝,这堵在这算怎么回事?同行的就没有大人管管吗?
“舒卷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小的听见她们提及平南王府的那位世子。”
“梁世子?”
那下人又低语几句,舒卷额角一跳,只给赵又晴留了一句,“我去看看。”
赵又晴见舒卷走的时候神色不对,思虑了片刻,也跟着下了马车。
只见前方数十辆马车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越往前人声越嘈杂,中间还夹杂着哭声,骂声,劝架声。
舒卷到的时候,就听见一句,“什么平南王府世子?不过就是一名私生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