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富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郑蓝蓝,说道:“哦?还要请她吃顿饭?这不是她当大夫该尽的职责吗?”
郑蓝蓝噎了一下,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她爹已经躺在床上,由着马叔在身旁照顾着了。
总不能和她爹说,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全是因为芷柔姐的医术好吧?
随即她抓着郑富的手臂,撒娇道:“爹爹~我此番不只是让芷柔姐再开些药,还是提前去给她拜年的,而且我们许久没见了,吃顿饭怎么了?”
郑富这才状似懂了一样,了然的点点头:“哦这样啊!这还说得过去。但若是因为她给我们开的药有效果就请她吃饭,这大可不必。”
瞧着自家爹爹故态萌发的财迷样儿,郑蓝蓝心中一阵好笑,却还是顺着郑富的话往下说:“是是是,爹爹说的对。”
前世没有懂医术的张芷柔来医治她和爹爹,今生承蒙会医术的芷柔姐医治。
其实就算郑富不和他们一起去府城,郑蓝蓝也会自己坐着车去府城,当面谢谢张芷柔,然后请她吃顿饭的。
李敞坐在一旁,看着郑蓝蓝和郑富其乐融融得父女情,脸上不自觉的带着宠溺的笑容。
然后不可避免的想到家里面,哪里都不肯去,就守着家里的刘素,带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黯然,转身即逝。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赶着车进了府城,一路畅通无阻的停在了望闻堂门口,然后把车拴在木头桩子上,让赵糖他们看着车,郑富和郑蓝蓝李敞三人就进了望闻堂。
他们进去时,望闻堂内人有些多,看那样子,都像是要在年前把药买好,倒是和郑蓝蓝他们当时的想法不谋而和。
郑蓝蓝率先朝张芷柔走去,瞧见她的桌案前排了长长的一队,她又瞧了眼别的大夫桌案前,还是排着队,不过比张芷柔的少了一半。
她不禁暗叹一声:芷柔姐的名声还真是大啊!这么多人来找芷柔姐看诊。
然后她眨了眨眼,扬起笑脸,抬脚往张芷柔那里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大嗓门响起:“多大的姑娘了,不知道排队呀?没看见我们都排着呢?”
郑蓝蓝脚步一顿,朝那说话的人看去,是个四十多岁,长了双吊梢眼的妇女,见她看过去,一脸绷着,双眼不善的瞧着,看着就觉得极其不好惹。
郑蓝蓝连忙摆手笑道:“我不是来看病的,就是找人。”
“就算你是来找张大夫的也得排队!以为想走后门儿?看我们答不答应?”
这后面一句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女的声音陡然拔高,立刻吸引了整个望闻堂的目光。
郑蓝蓝顿时尴尬的站在原地,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给人当耍猴的看了怎么办?不过,她芷柔姐笑着站起来了啊!
接着,张芷柔那淡然又温柔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啊诸位,这是我妹妹,她来看看我。”
话落,望闻堂内一片哗然,嘈杂声四起,而刚刚往这边走,准备维护郑蓝蓝的李敞和郑富则是对视一眼,又走回去坐下。
张芷柔则是走过来拉着郑蓝蓝就往自己坐诊的地方走,还搬了一张凳子放在自己的座位旁边,让郑蓝蓝坐下,这才又开始看病诊脉。
一系列动作,又快又行云流水,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却给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种,这人我罩着的感觉。
郑蓝蓝坐在张芷柔身后捂嘴偷笑,时不时抬头看向坐在侧前边的张芷柔,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飘来的药味。
在张芷柔喊出‘下一个’后,郑蓝蓝轻声说道:“芷柔姐,你刚才好厉害啊1
听着郑蓝蓝崇拜的语气,张芷柔抽空笑着回道:“我不厉害点,怎么能压住这么多人,医馆里不是天天都能吵死人,连病人都看不了?”
郑蓝蓝缓缓点头:“说的也是。”
然后还要找张芷柔说话,便看见她手指已经把上了脉,便又把要说的话放进肚子里。
如此看了十来个人后,张芷柔的桌案前还有十几个人,郑蓝蓝有些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刚想和张芷柔说,她去旁边等她,门口就传来一道急切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大声又焦急地喧嚷声:
“张大夫张大夫,快救救我爹!我爹流了好多血!张大夫!!我爹快不行了,快救救我爹,救救我爹1
张芷柔放在还在诊的脉,立刻站起来快速走向那血流不止的人,一边引着人往医馆里开辟出来的一间检查房走,一边扫视着流血不止的大腿。
医馆里的一个医童见状,没等张芷柔吩咐,便把张芷柔平时用的那些医用工具箱拿了进去。
这一状况来的突然,医馆众人看着满地血迹唏嘘不已,而那些排在张芷柔桌案前的人自认运气不好,自发的排到别的坐诊大夫后面。
然后整个医馆里愈发嘈杂起来,到处都是谈论那人流了那么多血,还能不能活。
郑蓝蓝盯着检查房看了片刻,穿过重重人群,走到李敞和郑富的身边,说道:“可能还要等好一会儿,芷柔姐才能出来了。”
郑富点头:“所以我们要不要先去买些东西?过会儿再回来?”
郑蓝蓝双眼一亮,觉得郑富说的对。
她只给芷柔姐带了李敞弄好的两种干野味,她亲手做好的一套嫩绿色,能衬托出张芷柔气质的春装。
仔细想想,这么些东西还有点少,她该再买些东西送芷柔姐的。
如实想着,她先是和医馆里的药童说了一声,就一手挽着郑富的胳膊肘,另一手搂着李敞的臂膀,往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三人去而复返,把东西全部放在门外的马车上后,又进了医馆。
此时医馆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而那间检查房的门还是没开。
郑蓝蓝在板凳上坐着,眼睛盯着检查房的门,须臾,又坐不住的站起来问医馆里的药童:“芷柔姐还没出来吗?”
药童才十二三岁,被问到时,他抬头看着郑蓝蓝笑着回答:“张大夫还没出来,还在给那个叔做手术。”
郑蓝蓝诧异:“做手术?什么手术?”
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是……打个比方,一个人受了伤,伤口发炎了,就必须动个小手术,把腐肉挖掉,然后伤口缝合,这就是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