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秋用带吸管的杯子把水递到他嘴边,等他喝完水,便问他。
“我给几个孩子打过电话了,他们大致知道了你的情况,我答应他们,等你醒了,打电话给他们。”
傅漠年下意识问,“视频电话?”
柳慕秋摇头道,“不,语音电话就行。”
傅漠年微微舒一口气,“那可以,他们还小,看见我这个样子,会吓着他们的,晚些吧,等吃饭前打回去。”
柳慕秋嗯了一声,“我知道,但你的情况,大致我是说了的,我不想骗他们。”
这点,傅漠年是明白的。
“语宝还行,麟宝和铮宝的脑子,你想骗也很难。”
“对,他俩的性子,你越是瞒着,他们越是会想多,干脆,就说了吧。”
傅漠年沉默了一阵,问。
“他们哭了?”
柳慕秋不想骗他,“嗯,语宝哭得最厉害,稀里哗啦的。麟宝铮宝就还好……”
傅漠年叹一口气,又牵过她的手。
“对不起,让你和孩子们受罪了。”
柳慕秋不高兴了,“傅漠年,你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的1
傅漠年虽是看不到,但从柳慕秋的语气,他也知道,她其实已经生气了。
他把柳慕秋的手拉到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我应该,只是昏睡了一晚加几小时?”
柳慕秋回他,“是的,你底子好,恢复快。”
傅漠年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还是睁开眼。
“我听说了,血库的血,都被我用光了,幸好你有先见之明,事前让他们去外借了一些回来。”
柳慕秋嗯了一声,“我说过,站在手术台上,我就是柳医生。不仅仅是你,换了别人,我也一样的判断和做法的。”
傅漠年点头,颇为自自豪地道。
“对啊,我们家柳医生,可是要接席神班的人。”
柳慕秋以前对这个挺抗拒的,但这几个月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她的心态,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似乎,医生这个身份,已经比起别的身份,对她而言,更重要了。
所以,就在大半个月前,席家齐再次催促她申请加入名人堂培养计划审核流程时,她说,“我考虑一下。”
这已经是席家齐第三次让她递申请了,前两次,她都是斩钉截铁地拒绝。
只有这一次,她说,我考虑一下。
“师父跟你说了?”
傅漠年嗯了一声,“她还说,一些比你资质差的,在去年都获得了培养资格,你要是早些点头,现在怕是已经转正了。”
柳慕秋不在意地道,“转不转正的,我是不在意的,只是,有了那个资格,我确实可以帮到更多人。”
不等傅漠年说什么,柳慕秋又道。
“而且,麟宝既然决定走这条路,我希望我这个当妈咪的,可以给他一个正确的示范,而不是虎头蛇尾、随心所欲。”
傅漠年轻轻拍拍她的手,“没事,我的宝贝,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对的。你师父之前来问过我,她怕我会阻挠。但其实,只要是你选的,就算让我一起受苦受累,我也无所谓。”
柳慕秋听他说起这个,有点好笑。
“我怎么觉得你和我师父相处,就像人家小媳妇和恶婆婆相处一样?”
傅漠年听她这比喻,也笑了。
“确实是像,不过,你师父她不是恶婆婆,她只是,太在意你了,总担心你在我这里处于弱势,要受我欺负,所以,才总是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恶模样。”
柳慕秋倒也认同他的话,“也对,师父对我,就像对三个小家伙一样,有坏蛋欺负孩子们时,我第一个不饶过那坏蛋。所以说,你终究,是成了我师父眼中的坏蛋。”
傅漠年叹气,“没办法,这是改变不了事,就像语宝以后的男朋友或老公,在我们一家人眼里,都是坏蛋1
柳慕秋听了,愈发地好笑。
“这样说来,语宝以后那位,还蛮惨的。别人家就只需要对付难搞的岳父,我们家,还有两个可能更难搞的大舅子,真心为未来的他,点上一长排蜡烛。”
明明一个是刚抢救回来的重症伤员,一位是重症伤员的家属,但旁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只觉得他们是一对幸福美满的夫妻,在院子里,看着嬉戏的孩子们,说着些家长里短,闲话家常。
“外面天气怎么样?”
聊了几句儿女,傅漠年突然换了个话题。
柳慕秋抬头看一眼窗外,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
傅漠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嗯,等我出院,我们出海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