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柳慕秋回休息室梳洗一下,再回来,换上无菌服进了icu病房。
傅漠年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早被清理干净,衣服也换了干净的病人服。
头上套了绷带,他的脸色很苍白,脸上也有些浮肿。
柳慕秋瞧见他这模样,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拼命眨了眨眼,用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他的手,递到嘴边,轻轻亲了亲。
“傅漠年,我知道你很累,但再累,睡到中午,也该醒了,我和孩子们,都在等你1
傅漠年其实算是福大命大的,因为专车很结实,而他当时坐在后座,也系了好安全带。
所以,他受伤的,是腿和脑部,身体脏腑器官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而他最严重的伤,是在头部,又因为他本身的病情,就令他的伤势变得十分险峻。
幸运的是,歹徒作案地点离军区总院只有几分钟的车程,所以,傅漠年送医及时,抢救也及时到位。
所以,手术完成后,他就基本脱离危险期。
只是,柳慕秋心里忐忑的,不是他的安危,而是,另一个问题。
柳慕秋在icu待了几分钟,监测仪上的数值一直平稳,基本每项数据,都达到了标准值,也比刚做完手术时要好了很多。
离开时,柳慕秋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轻声说了句,“傅漠年,我爱你1
从icu出来后,柳慕秋跟同样一直没离开过医院,只在办公室的沙发将就着睡了一晚的院长打了声招呼,自己回休息室里躺了下来。
虽然心里一堆事,但她躺下后,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虽然,睡得并不安稳。
也不知睡了多久,柳慕秋听到外边有人拍门。
“柳医生,傅局醒了1
柳慕秋赶紧爬起来,她本就是和衣睡的,只用手一边拢了拢头发,一边往外跑去。
院长也和她一起换上了无菌服进了icu。
病床上的傅漠年,睁着眼睛,但双眼满是茫然,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转了转头。
“慕秋?”
柳慕秋心里咯噔一下,急急忙忙走过去,伸手,抓住他在空中胡乱摸索的手。
“我在1
傅漠年眨了眨眼,头有点困难地,往柳慕秋的方向挪了挪。
然后,眼睛似是看着柳慕秋,但根本,不是看着柳慕秋,他笑了笑道。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给我做的手术。”
他说得很慢,嗓音也很哑,但发音清晰,显然,神志是没问题的。
柳慕秋这心,又喜又忧。
虽然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了,但她还是用另一只手,伸到傅漠年眼前,摆了摆手。
结果,傅漠年依旧睁着眼睛,毫无反应。
柳慕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跟他说道。
“漠年,由于你脑部受伤严重,前期可能会有些瘀血压迫着视线神经,会造成短暂性失明。”
柳慕秋说得很轻,而傅漠年,也一眨不眨地,认真听着。
“嗯……”
他平静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柳慕秋只好小心翼翼问他,“漠年,你现在,是不是看不见?”
傅漠年微微颤了一下,好一会,才轻轻点点头。
“嗯……”
柳慕秋心里难过,可她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出半分。
就算,他现在根本看不见。
“不用担心,应该过几天就能恢复的,”
傅漠年朝她笑笑,“嗯,我相信你。”
柳慕秋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放开他,以主治医生的身份,和院长一起,给他做了些简单的检查,例行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一致认为,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转到独立病房。
傅漠年昨天大出血,手术过程也耗伤了不少元气和精神。
跟柳慕秋聊了几句后,他就撑不住,又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
柳慕秋摸摸他的脸,和院长一起退了出去。
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通了杨延涛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果然,杨延涛说他和闵茜都在她家,帮忙照看着三个孩子。
“柳医生,麟宝和铮宝有点怀疑了,我怕我和茜茜,瞒不祝”
柳慕秋早就想过这个可能性,毕竟,自己家那三个孩子,生性聪颖敏锐,家里大事小事,如果他们想要知道,她是很难瞒得过他们的。
“行,我转头就给他们打电话。”
柳慕秋把傅漠年现时的大致情况说了,又问。
“老爷子和兴叔他们,不知道吧?”
杨延涛摇头道,“他们不知道,我没敢讲。”
柳慕秋点点头,“能瞒就瞒一阵吧,省得他们担心。”
年纪大了,承受力,有时反而不及小孩子。
而他们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己儿孙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