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跟我亲近就直说,没必要用这一招。”周萧眉眼带笑。
“谁要跟你亲近了?”林免没搭理他,顺着气味摸到了书案前。
“你用的是什么墨,怎么这么香?”林免发现了香味的来源,竟然不是案前的香炉,而是那一方砚台。
周萧也很是诧异。那墨块他用了许久,并没有闻到过什么奇怪的气味,但是现在磨出来的墨,就是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或许是平时有香炉遮掩,他不曾留心,这会儿林免把砚台拿到他鼻子近前,他不用用力嗅,就能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麝香味。
之前周萧以为对方是把香料加到了他日常的衣服熏香中或者是案几上的香炉中。
所以,上次之后,他就没带过香囊,而且每次回到书房,他都会把香炉里的香倒掉,换成齐皇后送他的荔枝香。
现在确定,气味的来源是那方砚台,周萧有一种防不胜防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他表面依旧淡定,笑着刮了林免的鼻子一下:“你这是什么狗鼻子,这么浅的味道都能闻到。”
林免捂着鼻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惹了一身骚,还不让人说了?”
周萧把砚台从她手中拿过来,又放回了原位置:“只是普通的一方砚罢了。”
林免撇嘴,躺回卧榻上,翘着二郎腿悠悠地说道:“怕是哪个相好的送的定情信物吧。”
周萧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的时候,嘴角噙着一抹笑:“怎么,你吃醋了?”
“我还喝酱油呢。说正经的,母后没事吧?”林免想到齐皇后因为烤肉吃多了撑到了,出现了腹泻的情况,就有些担忧,怕她成为背锅的那一个。
“没事,还有力气打人呢。”周萧不以为意。
“那就好。”林免放心了下来。
“怎么这么孝顺了?”周萧过来逗她。
“我一直这么孝顺好不好?这不快到七巧节了嘛,宫里不得来场大活动?”林免眨着眼睛问他。
“七巧节埃”周萧感叹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七巧节,也就是七夕节。
在这一天,除了祈求姻缘、种生求子之外,对于姬王朝的女子,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斗巧。
七夕斗巧,判定斗巧者巧拙的“卜巧”方法,就是“穿针乞巧”,说白了就是要比赛穿针。结彩线,穿七孔针,谁穿得越快,就意味着谁乞到的巧越多,穿得慢的称为“输巧”。
林免女红是一窍不通,但是眼神好埃穿针引线做得是非常顺手。所以,她想趁着这次机会,展示一下本领,博得一个好名声。
“你还在乎这个?”周萧挑眉。
“那当然了。输了的要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得巧者。我可没钱。”林免摊手。
周萧看着她那闪烁的眼神,就知道她没把实话说全。
不过他也没跟她计较:“你的礼物我出了。”
“真的?就知道你最好了。”林免高兴了起来,拉着他的胳膊晃悠了两下。
周萧摸了摸她的发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的小王妃,你有信心夺魁吗?”周萧柔声问。
“怎么,你要帮我作弊?”林免反问道。
周萧一愣,轻笑了一下,单手支颐摆出一副思考状:“也不是不行。”
“哼,用不着。”林免说着,就从榻上下来了。
“怎么不继续躺着了?”周萧伸手拉住她。
“我要去吃饭了。”林免挥挥手,人就从门口消失了。
下一秒,周萧冷声唤来了灵蛇:“去,查查都有谁进来过。”
“您的小王妃埃”灵蛇想都没想就调侃起了他。
周萧一个冷眼过去,灵蛇马上收敛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低声把今天负责洒扫书房的人都说了一遍。
周萧冷哼了一声:“藏得够深的。”
七巧节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种下姻缘的日子。
周灵修思考着要不要把周蓓那道圣旨上的夫婿名字写上去。
他提笔盯着那个空白处想了很久,直到一个墨点滴了下来,他才回过神来,把笔放下,让白久功来给他处理掉。
白久功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吸掉那摊墨,可也还是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唉。”周灵修叹了口气。
白久功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你都不问问朕为何事烦忧吗?”周灵修看着白久功。
白久功当然不敢接他的话茬,退到他身后,躬身而立:“皇上忧国忧民,也要保重龙体。”
“你就会说这些场面话来糊弄朕。老狐狸。”周灵修埋怨了他一句。
“奴才不敢。”白久功奉承道。
“哼。就没有你不敢的事。”周灵修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就吓得白久功直接匍匐在地:“奴才不敢。”
“行了行了,让他去看母后尽孝道也是应该的。”周灵修的一句话,点明了他知道周萧去看齐皇后是白久功通风报信的结果,也顺便赦免了白久功的过错。
白久功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奴才以后不敢了。”
“朕又没怪你。”周灵修又盯着眼前的那堆奏折发了会儿呆。
白久功看他没动作,也没打扰,去给他换茶水。
周灵修喝着手中的茶:“你说过,这是穆王妃让小十带回来的?”
白久功装傻:“奴才……有说过吗?”
“少骗朕。”周灵修低斥了一句。
白久功露出惊慌的表情,马上解释道:“可能是小王妃想让林编修帮她带,林大人是陪十皇子去的湖州,十皇子也就顺便把她那份也带回来了。”
“林编修埃”提到林殊,周灵修又陷入了思考,半晌才再次开口道:“就是他,让朕的小公主当众说不嫁大辽的?”
“有此事?”白久功那一副吃惊的模样,直接被周灵修拆穿了:“少在朕的面前装。”
“是。”白久功低下了头。
“林家这几个,可算是把朕的儿女们给折腾住了。”周灵修感慨了一句。
白久功宽慰道:“林大人年少,做事欠思考缺分寸,陛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这个孩子一般见识。”
周灵修瞪眼:“朕说什么了吗?”
白久功立即明白了,林殊的误打误撞,正好解决了周灵修的心头之忧。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去,把小公主给朕叫来。”
周灵修吩咐下去没一会儿,周蓓就拉着张脸进来了。
见过礼,周灵修就眯着眼睛笑看着她,捏着她的腮帮肉问道:“怎么了?是谁惹我的小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