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免被绿柳扶着上了马车之后,就让她拿来被褥,懒洋洋地躺在里面睡回笼觉。
“小姐,这样不妥吧?”绿柳好心提醒道。
林免跟李月如同车。
虽说她跟李月如两边各占一半车厢,而且她也已经尽可能靠着角落半躺,可那腿一伸也是一下子占据了不少的空间,端坐一旁的人活动一下四肢都可能相互碰上。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成何体统。”同车而行的许嬷嬷不满地呵斥着,声音正好不大不小可以被整个车厢里的听到,一点儿都不避讳林免是小姐而她只是个仆人。
李月如倒是没有如此生气,只是关心地问道:“小免,你这是……”
“可能是晚上没睡好吧。”林免恹恹地回了一句,翻了个身背对她们,闭上了眼睛。
满脑子里都是今天早上的那些糟心事儿。
“你不想嫁,就跟我走吧。”这是那个人给她说的。
谁说她不想嫁了?
还有为什么要跟他走?
应该这么反问他的,结果当时脑子懵了,完全没反应过来,竟然一句话没说,口水流下来了。
一想到那个场景,林免就觉得丢死人了。
这真不怪她,都怪他一直看着她。
那时候,她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噢不,是等我好了,再把你吃掉。
好在她当时及时擦去了口水,厉声斥责了他“胡闹”。
他也在震惊中迟迟没有回应,最后跑掉了。
他是被她吓跑的吧?难得长得这么好,心灵却如此脆弱。可惜了。
“没规矩1就在林免还陷入早晨的桃花艳遇的回忆中,旁边的许嬷嬷越看她越不顺眼,低声骂了她一句。
“嗯?”林免闻声,下意识地擦了下嘴巴,感觉刚刚好像想着想着又流口水了。不好不好,要淡定,还是想想之前作为墙头粉的那些男明星。
“宛平。”李月如唤着许嬷嬷的闺名让她收声,低头看了林免一眼。
林免冲她回了个职业假笑,就又去想自己的事情了。
李月如确认她没有要跟自己聊天的打算,便问许嬷嬷:“什么时候出发?”
许嬷嬷撩起帘子问了一下还站在车下的车夫,说是等前面都再确认一遍装车结实之后吉时出发。
这一次出行,仅穆王府送的彩礼和津州知府陪嫁的嫁妆,就装了满满十八车,停满了知府府邸后门所在的整整一条街。
这十八辆车上有十八口大箱子,每个箱子上面覆有大红色的盖布,看上去就像一条红色的长龙。
“我勒个去,结婚真费钱。”牵马出来的林殊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感叹。
“你也快了。”林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前面,去跟负责此次押运任务的护卫首领交代任务。
这次负责押运任务的是穆王府和太子府上的人。
毕竟林平之作为一个地方父母官,进京述职不便带自己的府兵。
身为太子洗马的林麓便在此次回津州的时候,向太子借了二十名府兵,名义上保护太子洗马,实际就是假公济私地来负责送自家妹妹进京。
津州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只需一天,坐马车也仅只有三天路程。
男人骑马,女眷坐车。
“一会儿你和小甫就跟着马车,有什么事差人给我说。”林麓在前面安排妥当之后,回来给林免和林甫吩咐道。
在津州要做足送亲的场面,林麓雇佣了一支乐队,吹吹打打地将整只队伍一直送到津州城门,一路上引得无数人围观,都知道知府大人家的三女儿要嫁给京城的王爷了。
一时之间,林免躺在马车里,就收获了无数人的祝福和艳羡。而林免却只觉得外面好吵好烦。
离开津州之后,林麓带着押运队伍先行,林平之等人在太子府兵的保护下跟在后面。
出了城,就进了省道,林殊便跟林甫比赛骑马跑了一小段路,很快就跑到了最前面的忘忧亭。
林平之跟师爷看了他俩那充满活力的样子,一边笑一边摇头。
“娘,那个地方就是忘忧亭。”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方怡挑起窗帘,给李月华指着林殊所在的地方介绍道。
“忘忧亭,这名字还挺别致的。”李月华难得的露出笑容,回头就想跟后面车上的李月如打招呼说一声。
转头才发现,李月如车厢上的窗户却是紧闭的,李月华不禁皱了皱眉头。
李月如看林免睡觉,自是不好开窗通风,只能忍着车厢内的温度由于人的呼吸而上升,整个空间愈发逼仄和紧迫。
不一会儿,许嬷嬷就感觉到了热。
“二小姐,老奴给您扇扇风吧。”许嬷嬷拿出扇子,准备给李月如扇凉。
“不用了。”李月如只是往角落里挪了挪位置,让几个人的间隙稍微大了一点。
跑高兴了的林殊,拉起缰绳掉转马头,重新回到林免的马车旁边,缓步同行,敲了敲车窗,冲着里面问道:“林小免,要不要下来逛逛?教你骑马呀。”
没有人回应。
不待林殊多想,林甫也跑了回来,又拉他比赛,林殊狡黠一笑,不待他说开始,就又一夹马肚子,策马奔腾。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林麓便让人停下来休息,简单用点干粮和水。
李月如便在许嬷嬷的搀扶下下车,出来透透气,顺便找李月华聊天。
绿柳叫醒了林免。
林免只是下车稍事活动,就又钻回了车中,绿柳给她递过去的水,她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去,还把绿柳骂了一顿。
绿柳一赌气,索性自己跑到一边,恶狠狠地啃着手里的干粮。
蹲在一旁的林殊看到了,趁四下无人,便钻进了林免的车中。
“喂,起床了。”林殊弓着身子俯视林免,踢了踢她脚边的被子。
“别烦我。”林免没好气道。
林殊没恼,反而在之前李月如坐的地方坐下来:“你是晚上做贼,白天补觉吗?”
林免揪了揪被子,冲他翻了个白眼。
“啧,心情不好?大姨妈来了?”林殊开玩笑道。
“嗯。”林免从鼻子中应了一声。
林殊:“我瞎说的。”
“是真的。”林免再开口,语气中都有些慵懒。
林殊立即紧张了起来:“难不难受?有没有恶心想吐?”
“有一点儿。”经过这么一顿沿途车马的晃荡,刚刚林免下车的时候真有一种恶心泛酸的感觉。
“啧啧,真惨。”林殊感叹道,“记得多喝热水。”
“渣男。”林免蜷起了身子。刚刚绿柳给她喝的是凉水,现在肚子开始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