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都不欠我。那点事算什么?倒是寻香欠你一命。”寻香见看铃儿背上的伤口,黑色渐淡,吁口气,铃儿应该没事了。
两个太医定定地看着铃儿背上的伤口,居然黑色渐退,一个惊讶地道:“这箭上喂的可是致命的毒药。不知这位师傅给铃儿小姐用的什么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毒退去?”
寻香淡淡道:“不过是寻常的萝卜,我用经咒化水泡过而已。”
众人愕然地看着她,周氏关切地问铃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好多了。”铃儿脸色苍白笑着看着大家,“皇姑婆、祖母、母亲你们不用担心,铃儿没事。”
太皇太后脸色难看极了,“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在天空的眼皮下行刺?”
周氏道:“那几人为什么要杀寻香?可见怕寻香回到巡城。”
太皇太后点点头,“此事哀家绝不会罢休。”
巡城陷入紧张的气氛,汪仕来带着兵马四处搜查盘问。老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从早上起西码头便实行了戒严,所有的船只被赶到东码头停泊。
东码一派凌乱,挤了太多船只,许多船迟迟不能靠岸,百姓意见纷纷,有的人强行欲将船只靠近西码头。
汪仕来焦头烂额地,不得不派兵抵挡。
德宗皇上站在船上,看着东边乌压压的一片喧闹。连忙派人去打探,一个侍卫回来禀报:“因东码头小,几千只船靠向东码头,造成里面的船出不来,外面的船拼命往岸边挤,所以东码头堵塞了。”
马侯爷道:“皇上,西码头是巡城的大码头。只停了我们的大船。恐怕得允许民船来靠才行。不然许多船到晚上都还靠不拢岸。”
老马侯爷双手合十,轻念佛号。
德宗皱下眉,走进船厅,太皇太后和周氏刚从铃儿房里出来。
德宗关切地问,“铃儿的伤势如何?”
周氏道:“铃儿的伤势稳定下来。”
德宗道:“皇祖母,恐怕我们得让民船靠岸才行。西码头只停了我们的船,东码头几千只船挤得水泄不通。”
太皇太后道:“我们这就进巡城,去寻家!让民船都来西码头吧。”
长长的队伍攀入南门。
因为巡城紧张,大多百姓关在家里不敢出门,连红罗街都一片安静。
大北街上寻家的大铺子。铺门紧闭,只侧边通往后院的小巷。口里站着两个强悍的汉子,正是寻迁和寻青,见到黑黑的一片人马从南北大桥往大北街走来,寻青狐疑道:“今天巡城发什么疯?下午一直在盘查搜寻。弄得大家关门闭户。街上没几个行人。这一路人声势浩大地,应是非比寻常的人吧?”
寻迁道:“管它呢。反正我们守好寻家就行了。”
寻青看清前面带路的是两个光头和尚,惊讶地道,“那不是海涛和飞弟吗?”
寻迁眯眼看了看,果然是海涛和寻飞。“我去看看。”飞跑上前,“大哥,飞弟。你们回来了?”
眼神落在他们后面的人身上,一个美妇和一个年轻的美男生得好高贵不凡,衣着精美鲜亮得令人不敢接近。
“还不快参见皇上和太皇太后。”海涛低声喝道。
寻迁看到那美妇旁边有个衣着鲜丽的姑娘,头上剃得光光的戴着顶好看的帽子,正是少奶奶。
“参见皇上、太皇太后。”寻飞高声喝道,同时给寻迁报信。
寻迁在巷子口听到寻飞的叫声,拔腿往后院跑去,“老太爷、老太太、少爷,少奶奶回来了,还有皇上和太皇太后也来了。”
天色将黑,沛林和祖父祖母站在走廊上,正说着巡城今天戒严的事。
“难怪这般紧张。原来是皇上来了!”谷庭仪激动地从走廊上走下来,“快,我们去迎接圣上和太皇太后。”
婢仆们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跟着谷庭仪到院子口跪成一片。
皇上和太皇太后走进院子,见得此景,太皇太后抬手道:“众位平身。不必多礼。”
寻家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敢起身。
德宗皇上再次道:“大家平身。”
“祖父、祖母、沛林。”寻香激动地走上前搀着二老,又看看沛林。
“香儿。”莫氏抬起头,揽着她,热泪盈眶道,“你一去这么多天,我们可是担心死了。”
沛林握着寻香的手,两眼通红。看着她光光的头,惊诧道:“你的头发怎么了?”
寻香连声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老马侯爷在旁边轻咳嗽一声,“你们还不快请皇上和太皇太后进屋里坐?”
谷庭仪抬头看着他,眼里闪过惊喜,连忙起身站在侧边,“草民请皇上和太皇太后移驾寒舍。”
沛林抬眼看着太皇太后,心中一惊,太皇太后可是皇上的祖母了,怎么看着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太皇太后只看沛林一眼便认出他是玢儿的儿子,心中潮湿,可是皇上同行,不益相认,只慈爱地笑道:“这就是寻香的丈夫吧?”
沛林行了一礼,“草民正是。”
谷庭仪激动地道:“请皇上和太皇太后移驾寒舍吧。”
太皇太后矜持道:“我们进屋里坐吧。”
后院只有七间正屋,寻家人多,院坝里搭了不少木棚供下人居住。院子显得十分拥挤。
德宗皇上满脸惊愕,“朕记得去年薜卿家说寻家过得很好,有一座清宁的园子,有精致的建筑和花木,怎会是这般粗糙的模样?”
薜洪志走进寻家时,吓一大跳,怎么寻家搬了地,还变得这么狭窄寒碜?不解地道:“微臣去年去的是寻园,在城东外的田野之间,可不是这个样子。”
寻家的人都看着寻香。
寻香表情平静地看着德宗皇上。
皇上问道:“寻家的茶林在哪?”
寻家的人面面相觑。寻香依然沉默。
太皇太后道:“寻香,你救哀家的茶树在哪?”
寻香道:“在城东郊外。”
太皇太后道:“哀家这就想去看看。”
皇上问:“此去路途有多远?”
“步行半刻多钟。”
太皇太后手一挥,“这就带哀家去看。”
薜洪志眼睛一转,太皇太后与寻香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心中庆幸去年听了李大人的提醒,立即在前面带路。
半刻钟后,大队人马向东华园行去。园子大门紧闭。
薜洪志看到园子大门上的扁额已换,甚至是惊诧,原来寻园易主。寻家发生了什么事呢?
“皇上、太皇太后,这……”薜洪志指着牌扁脸色一变,“原来这里可是叫寻园。”
太皇太后道:“薜卿家可有带错路?”
薜洪志摇摇头,指指园子后面,“那后面有一大片茶林呢。不信微臣带皇上和太皇太后去看。”
薜洪志绕过竹林向园后走去,一大队人走进后面的茶林。
“瞧那边就寻家的茶林,那是寻家的田庄,那边还有果林。”
远处站了不少庄民,远远地看着一大队人来到茶林。
“寻香给哀家用的茶是哪种茶树?”太皇太后问道。
天色将黑,寻香指着老茶林道:“老茶香是用这种茶的底叶制成。黑茶用的靠山边那几棵野茶树叶。”
太皇太后看看花圃,满意地点点头,“这的确是一片不错的园子。哀家累了,想去寻家园子里小憩一会。”
薜洪志眼睛一转,指着后门方向,“这边有道后门。”
寻香向太皇太后鞠个躬道:“太皇太后,这园子已经不姓寻。”
薜洪志惊呼道:“怎么可能,去年我来你家,可是这里。你给送给皇上的茶叶,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可是寻家对顺朝的忠心‘一心一意’。”
皇上看着寻香,“寻家发生了什么事吧?迫得你出家?又失去了寻家的园子?”
寻香双手合十,满脸沉静,“寻家有难,那可是皇上的意思。”
太皇太后生气道,“君儿!寻家可是世代忠良,哀家这条老命可是寻香救回来的。你为什么要逼得可怜的寻香出家,还没了家?”
德宗满脸委曲,“祖母,君儿没有!”
太皇太后借题发挥,“没有,怎么上好的寻园变成了东华园?没有,怎么寻香会出家?没有,怎么寻香会说是你的意思?”
德宗百口莫辩,看着寻香急得语无伦次,“寻香你给朕把话说清楚!”
寻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寻香不敢说,寻香说了,寻家几十口人全得死!”
寻家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
德宗挥挥袖,心中着急得很,“你说,无论什么时候事,朕恕寻家所有的人无罪!”
寻香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淡扫一眼寻家的人,看着德宗,“你看寻香害怕的样子,真不知你做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君儿你可是金口语言,这样吧,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由哀家作个见证,君儿颁个圣旨,无论寻家有什么事,均免除寻家的死罪,以令寻香安心。”
德宗被太皇太后激得愤愤不平,为了表示自己对寻家没作个什么,袖子一挽,向跟随太监道,“拿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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