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巡城越来越闹热,前阵阴晦渐渐淡去。被封过的楼子,已经易主又重新开了业,寻家茶行虽小,名声却越来越大。
谷庭仪和莫氏无人时却有心事,要过年了,他们从没在谷园外过过年。想着茶行开业时,谷柏华来过一次,之后竟然没有了消息,心里难免失望得作痛。好在寻香和沛林总能带给他们足够的安尉,令老两口大多时候快乐。
腊月十二是寻香的十四岁生日,寻庄请了林家夫妇来吃饭,午饭时,林夫人把寻香给灌醉了,醉得她在屋里睡了一下午,晚上吃了点菜粥才精神起来。
戌时,寻香爬下床,要去外面看沛林。
平常这时,寻香都坐在沛林床边说话的,可是寻香下午醉了。沛林便躺在床上静心练《正元诀》。练了两个多月的《正元诀》,他感觉比海涛叔教的内功心法好用,每次练了正元诀后,心里感觉很舒适。
寻香远远地看他在练功,转身欲回屋里,想进碧宵境读书,《菌书》还是很读不懂。老王在书局帮她买了一本《本草纲目》,又加了些自己的批注,让她好好研读,春天后,老王得回浑水县了。她喜欢在碧宵境里读书,里面光荫明亮,空气鲜灵,读乏了时,在竹林下野草间漫步,看着长得郁郁苍苍的土参子,很舒心。
“香儿。”
寻香笑着走过去,“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出来了呢。”
“练了正元诀后,我的感觉好象变得比以前灵敏许多。你出来时。我刚好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呢。”
寻香走到床边坐下,沛林却要他坐上床来暖着脚和腿。寻香把脚钻进被子里,不小心碰到他的腿,沛林眼睛一瞪。感觉到她蹭了一下他,连忙道,“香儿。你快掐一下我腿。”
寻香跪在床上,轻轻掐一下他的腿。沛林激动道,“我感觉到你掐我了,只是不明显。”
“真的?”寻香激动地又掐他几下。
“真的。就是抬不起腿。”
寻香看着他的腿和脚,灵机一动,“我再试一试。老王总说要刺激你的知觉。”
“那你掐重点吧。”
寻香笑着爬到他脚那端,抿着嘴。用指头挠他脚板心。
“哈哈哈……痒……痒死了呀。”沛林大笑起来,虽有知觉,就是腿还是不能动。
寻香乐得两只手抓他的脚板心。
沛林笑得直流泪,“香儿,好香儿。我求你,求你了,痒死了,放过为夫吧。”
“哈哈哈”,寻香可找到耍沛林的法子了,挠他脚板心,他会大叫,但他不能动弹。
屋里传来两人响亮的嬉闹声。
“香儿不要,不要啊。求你了,好痒……”
“偏要,哈哈,我偏要嘛……”
海涛和寻青巡视到逸安居后面,隐隐听到屋里的声音,两人停下足。凝神听了听,乐得捂着嘴悄悄地跑了。
要过年了,莫氏说不要太节省,要有过年的气氛,寻庄的角角落落都挂着明亮的红灯笼,显得屋外不再那么冰清冻人。
吴妈妈拎着壶水从曲廊上慢慢走来,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吓了一跳,悄悄进去换了外间炉上的水壶,关上门,小跑着走了。边跑边想,少奶奶今天满十四,少爷就急了?
屋里的人疯够了。
寻香笑得脸都疼了才放过沛林,沛林被好耍弄够了,也是笑得直流泪,“香儿,你竟然这么顽皮,趁我不能动欺负我。”
寻香爬到他头边,支着胳膊看着他,笑着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我是太高兴,你终于有些知觉了。”
“香儿,不要告诉祖父祖母,再过阵我再好些,我给他们一个惊喜。”沛林转头看着她。
寻香点点头,还有些喘气的样子。
沛林看着她满脸粉光,煞是美丽迷人,尤其屋里又生着火暖暖的,让人更觉得温馨亲近。
他想起大喜那晚,两人亲密地睡在一起说了一晚话,不由情意浓浓地看着她,小声说道,“香儿,你挨我躺下说话。”
寻香摇摇头,“我就这样看着你。”她一支肘撑在宽大的鸳鸯枕上。
沛林不出声,只是目光乞求。
寻香看着他慧光闪闪的大眼睛,心里一软,平常两人一直保持着距离,老王说了沛林要忌讳许多的。她总怕会惹着他,令他不好。
寻香把大半个身子缩进被子里,一支肘还是撑在枕头上,象看孩子一样看着他。
“香儿,你抱抱我。”
沛林只是想抱抱她,因为他行动不了,抱不了他,只有让她抱抱,并没别的意思。
寻香摇摇头,“你要是不乖,我就不和你说话,进去睡觉了。”
沛林嘟着嘴,一双大大的眼睛又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她歪着头看着他挺拔的侧影,觉得他的鼻子长得很好看也很有趣,不由摸了摸,沛林现在脖子能动了,竟然灵活地抬起头,象小狗一样咬着她的手,一个劲发笑。
“坏蛋!”
寻香故作生气,他松开口,她手上满是他的口水,只得取出手帕擦了擦。
“你不喜欢我了。”沛林故意失望地道。
“胡说。”
沛林闭上眼睛不说话,饱满的额头在烛光下煜煜生辉,寻香觉得他的额头很丰隆好看,真不解一个人的额头怎么都可以长得这么漂亮,想起重生时遇到的那个女人,突然有种觉得,要是沛林变个女人的话,一定也很好看。
“我额头上有虫子?”沛林虚着眼睛发现她在看他,笑了起来。
寻香趴到他胸膛上歪着头看他,发觉他越看越好看。
沛林很想抱抱她。她趴在他胸口上,令他更加有这个渴求。暗暗深吸几口气,咬咬唇,一只手竟然成功地翻到她的背上。颤抖地拍了拍她。
寻香惊了一跳。沛林为了能抱着她,已经费了所有的精力,累得真吐气。“别动。”
寻香看着他吃力的样子,心疼了,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我其实是怕……”
“我知道。我喜欢你,很想你,可是我记着我们大喜那晚你说过的话,我说过要等你两年。不会伤害你。正元诀真的很好,让人变得更能自控。我不会伤害才十四岁的香儿。”
“沛林。”他真的太好了。寻香忍不住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沛林觉得舒服死了,很久没挨着她,那只抱着她的手。想再拍她两下的,可是却不能自如地活动。
“香儿亲亲我,好不好?”沛林笑眯眯地恳求。
“可以,不过你说好的,不乱来。”
“你不相信我?”
寻香小心翼翼地吻了下他温润的唇,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很安详快乐,让她心里有种踏实和信任的感觉。
沛林再次使出全身的劲,另一只手终于举起来。将她抱在怀里,一口咬着她花样的嘴唇,寻香不由自主与他交吻起来。
“香儿。我真的好爱你。我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良久沛林的手无力地松开,他真舍不得松开她,可是他再没办气能把她抱得紧。
寻香抱着他。满脸幸福的光辉,“我们有水参子,有正元诀,还有老王的针灸,你一定会完全好起来的。”
“我知道上天为什么要禁锢我了,因为它不许我太早伤害你。”沛林对这个理由很满意,“所以我心甘情愿被上天禁锢。”
“不。”寻香捂着他的嘴,“我不要上天禁锢你!”
“嗯,你这么说,那我应该很快就会好了吧?”沛林笑得很开心。
寻香湿湿的吻又落在他脖子上。
沛林舒适地吐口气,和他聊起家事,“香儿,你说大伯他们怎么就狠得下心,不来看祖父祖母了?这些天,我看着祖父祖母有时闷闷不乐的,我心里很难过。”
寻香也为这事有点难过,可是不想给他增加伤感,听着外面呼呼的北风,安慰道,“巡城冬天不下雪的,前阵突然下大雪,路不通,河上结冰,船行不了,不是老王大夫都没能回成家过年的吗?”
“嗯。对,明日我就这么安慰祖父和祖母。”
“过年了,其实我挺想念仓夫人,他们离开中土了,书信往来都不便了,不知他们过得可好。”
“别担心,仓夫人他们是好人,又聪明,在外国一定过得很好的。”
寻香有很多话,需要象在这样,两人亲昵地偎在一起慢慢细说。
“沛林,还有一件事,我想着就头痛。”
“什么事呀。”
“海涛叔他们七个人,全都没媳妇。是不是他们都该有家了呀。”寻香现在是当家主母,想的问题早超出年纪限制,完全是站在一个主母的高度上。
“嗯。要不请廖妈妈去果庄和田庄里帮忙物色几个女人?”沛林也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为他们考虑一下了。
“他们几个都是有武艺的人,寻常的女子他们看不上吧?要不,你找个空和海涛叔叔聊聊,当关心一下他们。”
“好。这事我来问。”
沛林挨着温暖的小媳妇,心里都化了,这媳妇好体贴,一家大小,上上下下她都要操心。
“还有,要是钱赚多点,可能得再修点房子,往两头延伸出去一些。不然涛叔他们要是都有了家,咱们庄子里又会多很多人,还有他们以后会有孩子,还要念书,习武。”
“嗯嗯,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
寻香羞得把滚烫的脸埋进他的脖弯里,沛林被她烧灼得很舒服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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