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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章 女人的成长(1 / 1)

宋书煜一手一只捏着那对茶杯摸着,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喂喂——不是吧,看不出你这家伙也是这样细腻的人,你都这样留恋了,她一定会有更多的美好回忆。”

秦洛水觉得太可笑了,这家伙拿出钻戒献出吊坠的时候,多爽快啊!

那才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别说订婚戒指了,他一定是挑贵的买,连这个吊坠也是,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秦洛水却也知道宋大有那家伙能拿出手的,一定是不逊色于送给桑红的那辆豪车。

为什么到了这样两只普通的杯子,就开始不舍得,显然是那时候桑红刚刚进入他的生活,这是她留给他最初的属于她的特殊印记。

很好,她的目的实现了,有人真的拿这两个小东西当宝贝了。

“你说的对,给了她我正好可以有更多借口找她说话,不过,是不是写一张卡片,然后把这两样东西都放进去呢?”

宋书煜很想物归原主。

秦洛水呵呵笑出声来:“你都不怕自己身边属于她的一件东西都没有了?”

“看看她留下什么,就能知道她的心思了。”宋书煜摸摸下巴,难得地动了心眼。

“也对,都给她,看她怎么着,让老军医先给她礼物,等她看了,然后再让她接听电话和你说话,这个顺序很重要。”秦洛水想着说着。

“好,就这样了,我这就写卡片。”宋书煜显然也认可了这做法,开始认认真真地准备。

秦洛水看他情绪好多了,心里不由叹惋,爱情真恐怖,让宋书煜这样一个不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的大铁男愣是变成了绕指柔。

宋书煜翻看周围的几本书,找到了好几张很漂亮的纸质书签,他筛选了片刻,确定了两张,递给秦洛水让他看,秦洛水瞥了一眼:“这张淡青色底子的水墨兰花挺好,那张雅致黄有些老旧了,不适合。”

宋书煜捏了那张秦洛水也看中的书签开始写字,临下笔了,又叹口气把笔放了下来:“写什么好?”

“嘿嘿,不会是想让我代劳吧?这是你传递心声的机会,放弃了是大损失哦!”秦洛水笑吟吟地看着他百年难得一遇的囧样子,笑得很欠扁。

宋书煜想想也是,抓了记事本就开始在上边打草稿,他觉得这么小的一张卡片,要想好好利用起来,写上的字句一定要是含蓄凝练又能表白他的心迹。

锤炼语言选择词语是必须的。

可怜啊,他从来做论文立项目都是提笔拈来、洋洋洒洒就能写上上千字,几曾做过为一个小女人写情书的事情,情书也好呀,偏偏是选择这样小的一张卡片,太折磨人了!

秦洛水品着茶,百无聊赖地趁着他低头苦思冥想之际,拿眼角偷偷地窥看他写的东西。

宋书煜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优美语言或者典故,眼珠儿转过来,刚好就和偷窥的秦洛水视线相撞,他愣了一下,连忙五指叉开捂住自己写的东西,对秦洛水摆摆手:

“去去去——你滚外边去找小帅他们唠嗑好了,别在这里膈应我。”

秦洛水也不在意,他笑嘻嘻地起身:“就你那两下子,谁稀罕看,我真的出去了哦,别一会儿又喊我!”

说完看宋书煜真的不打算让他再帮忙了,就干脆地拍拍屁股出去了。

“等等,让小帅找个漂亮的盒子,把这两个茶杯看看怎么整着好看。”宋书煜看着秦洛水,示意他不要浪费时间。

“啧啧,直接拿到礼品店让扎花的小姑娘做,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即便百度一下速成,也不会有显著效果。”秦洛水视线落在那两只茶杯上,觉得是有点需要费点脑子。

宋书煜眼神犹豫片刻:“好吧,拿去,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秦洛水一副被惊到的模样,酸的牙齿都要软了:“知道了,宋大爷,磕掉一片拿我的小命谢罪!”

“滚啦,人妖!”宋书煜听着秦洛水那故意做出来的恶心他的说话声调,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赶他走。

秦洛水放下手里的茶杯,一手一只,端着那两只茶杯乐滋滋地出门了。

在秦洛水看来,这也算是宋书煜的一点进步了,追女人的事情,总得自己亲力亲为更有意思,再说两人之间的那些曾经美好的往事,在写的过程中也能再次回放,这哪里是一个外人单凭文采技艺就能超越的!

希望宋书煜能切实认真地考虑如何去取悦桑红,这一点很重要,学会放低姿态对待女人,以后的生活里不可避免地遇到磕磕碰碰,他才能具备一些基本的自我修复能力,给桑红一个真正幸福的婚姻。

宋书煜换着角度写了好几段话,都不满意。

他想到上次煞费苦心地写出的放在送给桑红衣服盒子内的卡片,她见到他连提一下都不曾,这是不是证明,她不喜欢他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做出那番小男人的姿态,他想到上次那张卡片的内容,觉得这一次一定不能再选上一次的路线。

那该用什么样的文字风格才能打动她呢?

忽然想到那次他在特种兵大赛的表彰会之后,用直升机接走了桑红,那晚烟花映衬之下,桑红的笑容是那般的甜美!

不过时隔半年,回想起来竟然就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于是,略一思忖,他就提笔写下了两行话:

让我带你去看烟花好吗|去|去看那|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梦境之上|如何再现梦境|让我们并肩走过岁月荒凉的河畔|仰望夜空|生命的狂喜与刺痛|都在这顷刻|宛如烟花。

他仔细地读了两遍,觉得还可以,就动笔很认真地抄写在那张卡片上。

看着他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写出的一张小小的卡片,他觉得又是喜悦又是忐忑,不知道桑红看到之后,会不会触动往昔的回忆。

秦洛水和王小帅两个大男人对着那两只茶杯盯着看了半晌,对视一眼。

王小帅出声了:“头儿送这样的两只杯子,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秦洛水点头:“怎么了?”

“恋人之间送东西是有禁忌的,据说送鞋子的,对方会跑掉;送手表的,手表停了或者故障,两个就会分手;送杯子的,几乎要等同于悲剧了。”王小帅小声地说。

秦洛水忍俊不禁地看着他:“你从哪来听来的狗屁歪理?不过别在那家伙面前胡说,这杯子上边的图案是桑红画的,有点让她念及旧情的意思,或者你能想起来更好的礼物?”

王小帅一听连连摇头:“我哪里能想出什么狗屁花招来,和您的眼光一比,我那水平就不值一提,这就好,这就好,我也就是嘴巴闲了瞎掰的,嘿嘿。”

“咱们出去找个礼品店包装一下?”秦洛水说着站起身。

王小帅连忙找了一个合适的包包,抓了一根大大的软绸布丝巾把两个杯子小心地包装好:“走,赶紧点,一会儿那老先生就过来了,别赶不上了。”

秦洛水开着车直接到市内的奢侈品礼品行,一样样地找到专门盛放此类杯形的精致盒子,问店员什么价钱。

店员以为他们是买杯子的,很热情地说了价格。

没想到秦洛水说只要包装盒,当即那店员就抱歉地说这是配套的,不能拆开了卖。

秦洛水也不说什么,伸手把里边黄绸包裹的杯子取了出来,让王小帅把包包里的两只杯子放进去,一看正好,扣合在下边的凹印上严严实实,这古朴的紫檀木的盒子衬得那瓷白的普通瓷杯,也有了份厚重感。

就爽快地出了钱把东西买下,把里边来自景德镇的华美瓷器给了王小帅:“这两只茶杯给你好了,这瓷质国内的特级品也比不上,这就是出口的东西,国人的崇洋媚外可见一斑。”

王小帅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巴,连忙道了谢,把那两只景德镇的瓷杯子放到自己带着的包包里,小心地抱着东西出门了,觉得秦洛水这人行事太奢侈了:

“秦总,今儿我要是没有跟着你来,你铁定会把这两只杯子还回去吧,我算是见证了什么叫真正的买椟还珠了。”

秦洛水抱着那个雕饰精美的盒子,看了眼王小帅道:

“说实在话,这盒子才是上好的东西,正宗的紫檀木,雕工好得不得了,你闻闻,这紫檀的幽香还很浓的,在国内,上万的古董也未必配得上这么好的盒子,而且在国外买,价格比国内便宜许多,质量也好上很多。”

王小帅探头看看他抱在手里的紫衫木盒子:“难怪,那些出口转内销的东西从来都是被国内的人哄抢。”

秦洛水顿时笑了:“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啊,出口转内销的东西也没有法子和这里的比,为什么?

因为咱们国内的很多打着出口转内销的商品都是钻了政策的空子,很多都是从内地港湾出海,经海关手续,到国外的某个小港口逗留一两天,再转回来而已;

这一转之间,出口转内销的各种文件和印章就齐全了,质量和这些摆在国外货架上的压根儿没法比。”

“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王小帅觉得这样的手法劳民伤财不说,也太损了点。

“国内很多人就吃这一套,丰厚了利润,也确实让很多人发了大财。”秦洛水笑着斜了他一眼。

“我以后再也不陪女朋友买那些出口转内销的东西了,价格贵死了,原来是这回事,质量和价格并不匹配。”

王小帅想着女朋友就喜欢逛那些外贸的服装店,那些店员总是打着出口转内销的幌子,价格一分钱都不往下溜,觉得真是冤大头了。

“呵呵,知道就好,多多支持国货,其实很多服装国内的一些大品牌做工什么的比国外针对亚洲市场的衣服好得多了,不过中国人就是好面子不管里子,盲目追捧国外大品牌,对年轻人来说不健康。”

秦洛水有点孺子可教的感觉,毕竟王小帅的阶层在国内的收入也不过是中等而已,不贪图奢侈品,日子才可能会殷实。

宋书煜看看他们拿回来的盒子,满意地点头:“眼光不错,真是马靠金鞍人靠装,这杯子这么一拾掇,就成了精品了。”

说着他把那戒指、桔梗花吊坠放在一个杯子里,卡片放在另一只杯子里,眯着眼睛欣赏。

秦洛水伸手,宋书煜以为他要偷看那卡片上的字,连忙抬手抓了他的手腕:“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建议说。”

秦洛水一看自己的意图被他看破,也不尴尬,反而一脸委屈的模样:

“什么人啊,小气!

我是想应该把那吊坠的链子拉出来,搭在茶杯的外边一点,这样会引起她的注意,进而往杯子里看,不然,她是躺着的,要是压根儿就不看杯子里边瞧,你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心思吗?”

宋书煜和王小帅一对视线,都连连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当即,宋书煜就把那链子捏出来,耷拉在杯子沿子上边:“垂下来多长看着好看?”

“哈哈哈——这样就挺好看,我觉得卡片最好放在外边,这是主打的一招,不能掖着藏着。”

秦洛水觉得这宋书煜太逗了,都留意小心到了这样的地步,果然是不习惯细心的家伙,一旦细心起来,会让人大跌眼镜的。

宋书煜小心地把那张卡片取出来,斜着放在杯子一边的空地上:“这样可以吧?”

秦洛水看着始终无法看到他写的东西,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他够拿劲儿了,不打算再招惹他,让他一会儿有精神面对老军医。

宋书煜看他们没有异议,就小心地把盒子合上,搭钩扣好。

刚好是晚饭的时间,秦洛水就留下一起吃饭。

傍晚的时候,老军医按着约定的时间来了,给宋书煜做了仔细的检查,然后开了药方,叮嘱他回国至少要将养一个月,他能保证那条左臂能恢复得和受伤前一样灵敏有力。

宋书煜道了谢,就开始请他帮忙给桑红带个口讯。

老军医没有想到他和林汗青的外甥女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听了秦洛水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梗概,那口才也足以把宋书煜和桑红一对有情人塑造成为被封建家长阻挠的悲情恋人。

听得老军医唏嘘不已,觉得这悲剧要是再继续下去,简直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再现了,当即表示愿做鸿雁,为他传情。

于是大家就商量是今天晚上过去还是明天早上过去,哪个时间段最合适,有利于打开桑红心扉。

秦洛水说一般女人都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就会变得感性一些,容易忧伤;早上经过一夜休息,大脑会很理智,不容易受到蛊惑。

最后宋书煜觉得让老军医这样一位长者,却为他奔波,十分惭愧,就问老军医,他什么时候合适。

老军医说听说下午发现了狙击手要刺杀桑红,还是偷猎团伙的散兵游勇,将军深感担心,派他过去探问,他看看约定时间,正好是顺路拐过来的。

众人一听大喜,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当即宋书煜就郑重地请他把盒子捧到老军医的面前,打开让他看看都是什么东西,然后,告诉他在什么样的时机给自己打电话,给她们创造说话的机会。

老军医笑得意味深长,连连答应:“察言观色我还是能做到的,在她沉思着好像陷入回忆的时候,我就给你打电话。”

宋书煜连连道谢,还要过老军医的手机,殷勤地把自己这里的电话用他的手机拨打了一下,以便他一会儿开了手机,按住重播就能播出,不至于再翻来翻去的错失良机。

老军医离开之后,宋书煜简直就有些紧张过火了,他直接就上了趟厕所,然后就稳稳当当的坐在那电话机边上,盯着那机子就不动弹了。

秦洛水看出他心里的不安,不由笑道:“就觉得她会和你好好说话吗?”

宋书煜有气无力地望着他:“要听实话吗?”

“当然。”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都惹得她那么伤心了,估计即便铺垫得再好,也抵不过她心里的痛苦。”宋书煜有些垂头丧气。

“你真的确定自己留给她的痛苦回忆更多些?”秦洛水问道。

宋书煜翻翻白眼,这家伙怎么说话能这么直白哪,这不是在打击他本来就脆弱的自信心吗?

“是,即便我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

秦洛水嘿嘿一阵大笑,然后大刺刺地说:“那么恭喜你了,你最终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

他这话一说,别说宋书煜愣了,连王小帅都瞪了眼珠子看他:“秦总,你这话是不是正话反说?”

宋书煜更是纠结了,咧咧嘴苦笑:“这安慰也太没有诚意了。”

秦洛水看抓住他们俩的兴趣了,不由得意一笑:

“不懂了吧?谁让你这厮的经历太少?听我说好了——把这些铭记在心,会让你们在爱情里边无往不胜,主宰一切!”

宋书煜和王小帅都抽抽嘴角,一副看他拉大旗作虎皮的模样。

“下边听清楚了,这样的经验我只会传授一遍,一般人我也不会告诉他。”

秦洛水清清嗓子。

宋书煜抓了桌上的书就要往他身上丢:“你不卖关子会死吗?”

秦洛水连忙做出投降的姿势,连连大叫:“好好好,我就说,就说——这不是为了让你们印象深刻吗?

一般来说,男女之间开始一段感情,对女人来说,结局无非两种——第一会从恋爱中收获一段开心;第二,也会从恋爱中收获一段伤心。”

这不是大白话嘛!

两人都开始翻白眼了。

秦洛水看着他们俩的表情,丝毫都没有受到打击:

“如果开心多一点,那是一次寻常普通的恋爱经历;如果伤心多一点,那是一次难忘的恋爱经历;

所以,男人如能让女人担心、忧心、疑心、伤心、痛心、柔肠百转……那么,就应该恭喜他了,因为他能稳稳抓牢女人的心;

伤了痛了,才会铭记更加深刻!

若男人只能让女人开心,那很快,她会对他没了心——因为开心的事情总是肤浅的,过眼云烟一样轻易就能让人一笑而过,但是伤心就重要多了,女人会在每一个寂静的黄昏或者黑夜咀嚼品尝那种撕心裂肺的悲痛,所有的感情更加深入,就是在于这有意无意的咀嚼之间深化的;

这时候,如果男人能够再加一把劲儿,让她觉得所有的苦受得都值了,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王小帅听得双眼发亮,眨了好几下眼睛都说不出话来。

宋书煜愣了片刻,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秦洛水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书煜应该是深有体会的,至于小帅嘛,以后可以实践一下用用分分合合的小计俩,会让你更容易就把你的女朋友追到手。”

“咔——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男不坏女不爱’的解读?男人越是让女人伤心,女人就越可能喜欢那个男人?”

王小帅终于发挥出来了。

秦洛水抬手给他了一个脑壳子:“你什么脑子啊!这伤心是有限度的,不能动摇了让她信任的基础,一张一弛才有效果,要是把人伤到了骨子里,傻瓜才会继续去找虐!”

宋书煜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和桑红之间并没有深到无法理解的误会,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多是外在的影响造成的,心里隐隐透出点希望。

……

桑红的病房干脆从这一栋楼换到了另外的一栋楼里,可是无论怎么换,林家的人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

生怕再有亡命之徒闯出来伤害桑红。

林青燃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把桑红喜欢的衣服睡衣之类的东西带了过来,还特意给桑红买了一双软底的靴子,叮嘱她下地时一定要穿,女孩子流产一次就等于生了一个孩子,二者身体的受损程度是一样的,担心她小产之后落下毛病。

一再叮嘱她不准再掉眼泪,不然,以后她的眼睛就会脆弱得很,迎风流泪或者红眼圈的毛病都是常见的月子病,得了一辈子都去不了根。

这样事无巨细地一一交代之后,仍然意犹未尽。

林玄玉已经看出桑红脸色的倦色来,就打断了女儿的啰嗦,提醒桑红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桑红有些歉意地看了妈妈,告诉她一会儿秦青回来,就让他进来,她有话要问他。

林青燃自然对她是言听计从的。

一群大人就退出去商量对策。

桑红不想再想那些无法改变的伤心事了,想了也不过是徒增伤心,听到妈妈说再流眼泪就会伤到眼睛,她知道不能再放任自己的情绪了,已经放纵过,也尝到了苦果了,女孩子确实应该像妈妈说的那样,只有先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才能尽可能少地留下遗憾,尽可能少地受到伤害。

她努力地把思路集中在即将面对的问题上,她出事之后,主编和秦青都怎么样了?为她组织拍卖会的菲尔丽,收益如何?

时间会改变一切,这句话准确地说,是在某些时间里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那些事情能改变一切——包括困境、包括心境。

一如她孤苦伶仃的逃亡生涯,摄影就像是救命的稻草,陪伴她度过寒冷孤寂的日子,让她有了工作有了朋友有了那么多熟识的异乡客,现在想来,她觉得这段真实的生活,虽然孤独,但是得到的友谊和工作带来的自信,是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她曾经迷蒙的理想重心,终于勾勒出了一个轮廓——她要成为一个摄影师,一个了不起的摄影师,经营自己的事业,赢得尊重,赢得名誉。

有事情做,更容易从悲剧里走出来。

还有,她想知道这次又是谁盯上了自己。

一定要好好地,尽快好起来,只有这样,她才可能保护好自己,不再让那些妄图伤害她的人嚣张。

林汗青刚好也去处理狙击手的事情回来了,就给大家交代说,将军已经派人协助警局审讯了,会进一步地彻底肃清偷猎残党。

老军医来的时候,自然带来了将军的担忧和问候,还带来了夜间戍卫的两员保镖,让他们尽管安心住院,等桑红差不多可以出院的时候,保镖才会离开。

林玄玉一再地表示谢意,林汗青自然也知道将军的手下有多牛b,心下算是放松了一些,如果将军不曾派人协助的话,他已经打算让自己的弟子排班轮休值夜了,即便如此,他依然给自己的弟子进行了详细的分工。

老军医建议他现在过去给桑红做个检查,确定一下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医院。

林汗青觉得他的建议太善解人意了,当即就把他请到了病房里,看他摆手,自己就带着人又退了出去。

老军医简单地问了桑红下午的情况,给她认真地做了检查,告诉她身体无碍,再在这里住两天就可以离开了,他会给她开了药单,让他们回去继续进行辅助治疗。

桑红点头道谢。

老军医把检查的仪器都收到随身携带的巨大的医药箱里之后,把宋书煜送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宋部长一再拜托我给你送过来的东西,他说过两日就要回国了,和你见面只会徒增你和家人的困扰,但是他依然想把自己的内疚和思念传递给你。”

桑红闻言把目光静静地盯在那只盒子上,想了想点头。

老军医这才把那盒子放在她枕头边上,帮着她打开了。

盒子一打开,桑红愣住了,她的视线紧紧地落在那两只并肩放着的白瓷杯上,紫檀色的木质,内丹是明黄的,衬着那两只白瓷杯,显得异常漂亮。

瓷杯上边她画的红色小心形排列的一个杯子半个的大心形图案,被很认真地摆得很完整。

这样欣赏,就是一副色彩明丽的水粉画。

她不由想到那个亮丽的初秋,她坐着他的车到了他的宿舍,在那个色彩沉闷单调的卫生间里,她偷笑着展开了她占领他领地的小阴谋,她要在他单调的宿舍里,留下自己与众不同的影子,让他一点点地意识到她是他生活乃至生命里的一部分。

这杯子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出国的时候还带着吗?

她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地伸过去,拿到了放在一边的卡片,淡青色的底色上,在两株并蒂开放的兰花,清新淡雅,她轻轻地勾了手指,就看到了留在背面洁白的底色上那一丝不苟的字句——

“让我带你去看烟花好吗|去|去看那|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梦境之上|如何再现梦境|让我们并肩走过岁月荒凉的河畔|仰望夜空|生命的狂喜与刺痛|都在这顷刻|宛如烟花。”

桑红一瞬间眼前如同烟花绽放,她不由回想起曾经的美好,是——他带给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富足生活和荣耀甚至艳羡的目光;让我们并肩走过岁月荒凉的河畔,是啊,没有他的生活确实是有着穿透时空的荒凉感,无论多少的繁华富丽都驱散不了的寂寞啊!

可是,陪着他,她也曾经在他的身边品尝过更浓黑的寂寞!

她想到妈妈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努力地撑一撑,可能就过去这道坎儿了!

爱情和宗教唯一最接近的地方,就是它让我们体验到天堂与地狱,能给你天堂的那个人,也能给你地狱;逗你笑的那个人,也是害你流最多眼泪的;有时候,甚至爱情带给你的欢喜,要让你付出双倍的泪水才可能逃过它的掌控。”

桑红抿抿唇,回想自己曾经恣情恣性的生活,虽然不富不贵,却也从来没有窝窝囊囊地任人宰割,任人践踏!

可自从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他,从此,她就开始有了顾忌,他对她笑,便有了天堂;他对她淡然漠然,她便入了地狱。

一个女孩子经历了她这么多的忧患,如果还是他稍有示好,就一副欣欣然引颈就戮的模样,那就是找虐的犯贱了,绝不,她桑红发誓,绝不再把自己生命的喜乐希望交到任何一个男子身上!

这一次,绝不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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