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坤将芊公主厌弃的那些菜品,除了鲜椒顺丰多宝鱼以外,剁椒鱼头、香辣手撕鸡、牙签羊肉都吩咐人送了上来。
看着一道道怪异的菜,连摆盘都与宫中御宴大相径庭,都感到极为不适应。
可尝到过大马哈的甜头,岳贵妃毫无顾忌的率先开始夹菜一一品尝起了桌上的各道菜。
辛辣鲜美的剁椒鱼头,比起宫中蒸煮的鱼多了几分特别刺激的口感,却少了几分鱼腥味,甚是爽口,她直接停不下嘴来。
瞧着一个个愤懑的神情,她却没有半点顾忌。
作为吃货,即便心中对楚南栀抢走自己的钱库有再多的嫉恨,她也不会辜负美食,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各道从未见过的新奇菜肴。
北滨王林亭琰见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姿态,也跟着吃了起来。
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岳贵妃的过人之处,能在那么多妃嫔当中脱颖而出并非只是凭着那妖媚的容貌,这心宽何尝不是一种本领。
先前的生鱼片不符合他的口味,可新上的这些菜真是好吃的要人命,色香味俱全,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点头夸赞:“不错,真不错,没想到鱼头还能如此做。”
随后又吩咐桑坤再加了两道剁椒鱼头过来。
林锦芊瞧着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满目鄙夷的憋了瘪嘴,也试着夹了丝鱼肉喂入嘴中,那细腻独特的味道的确是叫人欲罢不能,再想着楚南栀今日开张就收了上千两银子,她突然也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凑到唐儒身边,小声商议道:“夫君,你说要是本公主也在芦堰港开一家饭庄生意会不会比姓楚的这家饭庄生意更火爆?”
唐儒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公主千金之躯,也不缺银子花,何必如此折腾自己。”
她平日在府上连茶都不会沏,竟想着开饭庄,也不知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这不明摆着是东施效颦嘛。
想了想,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平宁王妃的饭庄你也是见识过了,做的这些菜可不是仗着虚名招揽的食客,那的确是靠着真本事换来的生意。”
“我不管,本公主明日就要将饭庄开起来。”
林锦芊不依不饶的命令道:“你是本公主的驸马,这个家你就得听我的,你待会就去将缘来饭庄对面的铺子全部买下来,给本公主装修好,一定要比姓楚的这家饭庄气派,再将戚家以前的厨娘杂役都请来,本公主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芦堰港的主人。”
唐儒气得气血上涌。
芦堰港谁是主人这难道还需要证明嘛,林锦骁是平宁州的王,又是一州刺史,此地当然他说了算,也不知她较个什么劲。
林锦芊俨然没发现他已经生气了,却笃定的朝他笑道:“至于这些菜谱嘛,本公主有法子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话落,立即扭头凑到正津津有味吃菜的唐沅希,两人交头接耳道:“郡主妹妹,嫂嫂怎么觉得你对平宁王很是亲近呢?”
唐沅希被嫂嫂这番质问的话直接弄得六神无主的羞红了脸。
“你老实告诉嫂嫂,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平宁王?”
林锦芊其实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前阵子唐儒还为此事写信给公爹唐尧,唐尧为此震怒不已。
不过公爹并未将此事告知自己,她只能装作不知的自己来探听。
唐沅希心知父亲是担心此事会受到太后猜忌,所以没有告知嫂嫂,可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嫂嫂和太后能帮到自己了。
苦着张小脸,她直言不讳的道:“嫂嫂,也不怕你和太后多心,我此生非平宁王不嫁。”
“这有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呀和母后都能理解,这事啊我替你做主了。”
林锦芊看着她露出的欣喜神情,话锋却突然一转,甚为惋惜道:“只不过平宁王已经有了正妃,还有那么多子嗣了,你想要与他成亲,恐怕只能委屈妹妹嫁进去做个侧妃了。”
“我愿意的,嫂嫂,只要可以陪在他身边,哪怕只当个侍女我也没有怨言。”
唐沅希激动不已,忙不迭的回道。
“好,本公主允了,一定将你促成此事,今日回去就写信给母后。”
林锦芊阴恻恻的笑道:“不过你得答应嫂嫂一件事,要替嫂嫂将缘来饭庄各类菜谱的做法都给嫂嫂弄到手,还得监事住平宁王夫妇的一切动向。”
“这.......”
这不分明是两件事嘛。
唐沅希无奈的皱了皱眉,可如今只想着能够嫁入平宁王府,她哪管得了这么多,欣然应允道:“只要是嫂嫂吩咐的事情,沅希一定尽量办到。”
林锦芊终于露出释怀的笑意,目视着众人笑眯眯的颔首道:“王妃姐姐家的饭菜真不错。”
岳贵妃和两位亲王也不知她们几人在嘀咕什么,横竖不会是什么好事,也懒得理睬,都自顾自的品酒吃菜。
......
西边的别院中,常老、聂老两对夫妇已领着四胞胎和楚家众人从聚升坊那边归来。
楚南栀和周氏摆好了菜,吩咐大家按着座次坐下身来,叫了几名侍女亲自为大家斟酒。
在座众人,常老是位份最高的,也最有发言权,当着众人的面,他率先举起酒杯,满脸敬畏道:“今日是重阳佳节,南栀丫头也是有心了,知道老朽不爱凑热闹,所请之人都不是什么外人。”
除了被赶回来的李策和彭湃,其余诸人不是他们夫妇的至亲,也是自己看得顺眼的至交好友。
环视着众人,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平宁州迎来了新主人,彻底的改变了风貌,这第一杯酒咱们大家敬陛下,敬太皇太后,遥祝陛下与太皇太后福寿绵长,祈祷我大禾帝国各地都能风调雨顺,江山永固。”
说完示意众人一起举杯一饮而荆
待得举起第二杯酒,他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赵光远,含笑道:“光远兄,你我结缘已久,却鲜少在一起把酒言欢,今日太公的义举令老朽深感敬佩,这杯酒老朽敬你。”
“常老过誉了,老朽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能得常老这般礼遇,赵光远惶恐不已。
两人虽是靠着小儿赵琰结缘,他却绝口不提此事,不戳人伤疤,更是让人感激。
连忙端起酒杯陪着饮了下去。
这么大好的日子,楚南栀本不该扫了大家的兴致,可担心着老太公的身子,只得硬着头皮强行插话道:“今日佳节,为太公备的菊花酒酒味偏淡些,太公可以适量多饮几樽,不过还是要紧着身子。”
听上去像是劝酒的话,更多的却是警醒。
聂怀安与赵光远也算是多年的挚友了,知道自己学生这段时日已几次前去替他诊病了,不敢劝酒,便接过学生的话跟着附和道:“咱们呀都是这把老骨头了,自知天命,虽是佳节,咱们浅斟慢酌尽兴即可,都不贪杯。”
“聂老所言甚合老朽心意。”
赵光远微微打量了眼楚南栀,虽感无奈,可心里又充满了暖意。
纵横一生,还未曾被人如此管束过,没曾想到老了却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