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像电线杆子似的人,是罗老吉的弟弟,我听罗老吉喊他罗老火。
这家伙好像刚从山里走出来的一样,裤腿子被泥巴裹满了,浑身上下能拍下来三斤的灰。
罗老火带来的人也不少,都是他那气质的大汉,往那一站很有威慑力。
大头拎着还在滴血的武士刀,有点发愣的看向罗老火,他并不是因为害怕,我猜测,他是被罗老火那邋遢的形象给吓住了。
我死死的攥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棍子,我知道,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慢慢的走到和罗老吉平行的位置,趁着大头还在发愣看向罗老火的时候,我高高举起棍子,对着大头的大脑壳就敲了下去。
咔嚓一声,木棍子裂开,另一半弹了出去,而我抡圆了砸下去的棍子,竟然让大头的脑袋连个口子都没破开。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很错愕的看着我。
我没看错,那就是错愕的目光。
他错愕于我的突然改变。
错愕于我这只羔羊竟然敢拿起棍子反击他这头狮子。
大头错了,我不是羔羊,我是狼。
王浪,王浪,我猜想我爹并不是想叫我王浪。
他应该是想叫我王狼。
隐忍不发,也是狼的本性。
不是不发,而是时候未到。
一旦触发,必定是血流成河。
折的那段木棍子在地上弹了几下,等棍子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动了,大头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了,他拿刀就要砍我。
大头举刀的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赶紧躲开,赶紧躲开。
可身体,就像控制不住一样,动弹不了了。
刀即将落到我肩膀的时候。
于仁和罗老火几乎同一时间,奔着大头冲了过来。
对,还有一伙人也冲了过来,跟罗老火他们一块杀过来的,是那伙绿马甲。
四伙人对撞在一起,接近五十人的数量,就在大马路上开始了乱斗。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我被人连推带撞的给顶出了人堆,差点载进了人工湖里,好不容易爬起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1
刚才还混战在一起的人群,像潮水一般瞬间散开,我看准了于仁的方向,跟着他就开始狂奔。
我们两个钻进了附近的林子,不敢停,也不能停,身后传来了呼呼的风声,我可不敢被警察摁祝
我要是被摁住,那可就全完蛋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我就感觉有无数个警察奔着我跑过来,我只要回头就会被他们摁在地上,戴上手铐。
我跟着于仁的步伐跑下了一个斜坡,然后出溜了下去。
又接着往前跑了很远,我和于仁已经力竭了,我们同时停下来休息。
我扶着栏杆,大口喘着粗气,想回头看看追兵有没有跟上来。
我忍着吐酸水的冲动,回过头去。
发现脑海里幻想的千军万马并没有出现。
跟着我俩跑得其实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还不是别人。
是大头。
看看四周,荒无人烟,人迹罕至。
只有我们三个。
现在,我们仨都是气喘吁吁的状态,大头虽然力气很大,可是很胖,跑了这么长时间,体力早就消耗带劲。
我的嗓子火辣辣的,我现在只想喝水,喝完水再跟于仁一块揍大头一顿。
但喝水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我和于仁对视了一眼,低头开始找家伙事。
这就是天意埃
刚才的混战没等开打,警察就赶到了。
这场战斗其实已经可以画上句号了。
我们好不容易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可没想到的是大头竟然跟过来了。
这架不打都不行了。
于仁递给我一个凳子腿,他拿起了另一个凳子腿,我俩一左一右朝大头围了过去。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我俩一起扑向大头,他就像是一头成精的狗熊一样。
一凳子腿砸过去,就感觉是砸在了肉山上,大头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想把我扔进臭水沟里。
我抓住大头的手腕,看准最薄弱的位置,一口咬了下去。
嗯……怎么说呢?很咸,血呲出来的时候,很甜。
我感觉自己像是咬一块大得猪肘子。
只不过,这块肘子的咸盐,放的有点多了。
大头惨叫一声,然后被于仁一凳子腿抡在了脸上。
他开始意识到,双拳难敌四手的这个问题了,大头转身虚晃一拳,打算逃跑。
我们两个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于仁像树懒一样从后面抱住了大头,然后他被大头甩了出去。
他飞出去了,我再上。
我飞出去了,他再上。
我们两个就像疯了一样,对大头这个碉堡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大头的身上被我们两个留下了无数的口子。
有我撕咬的,也有于仁拿碎玻璃扎得,总之大头看起来很惨,白衬衫也被血给染成了红色。
不过,他的耐打能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和于仁的轮番殴打,愣是没让他倒下。
大头还能继续保持匀速奔跑。
他没有犹豫,纵身跳进了臭水沟里,扑通一声,大头成了臭水人。
他挑衅似的看着我们两个,让我们要是有种就下去跟他比划比划。
那臭味,熏得我快要窒息了。
我和于仁自然不会上他的激将法,我们俩捡来了许多石头,朝着大头的身上开始砸了过去。
大头一边狼狈的躲避,一边骂我们两个的祖宗。
于仁挑了一块最大的石头,费劲的举起来砸向了大头的脑袋。
咣当一声,我就看见那块大石头端端正正的排在了大头的面门上,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臭水沟绿色的水变成了红颜色。
我和于仁不敢再砸了。
而是扔下手里的石头,飞快的往臭水沟的反方向开始跑。
完了,我们又惹出大麻烦了。
不管大头出事还是没出事。
我和于仁的麻烦,都不会太校
大仇得报的快感马上就被恐惧冲淡到烟消云散。
我和于仁步行离开了那片林子,站在公路边上,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致决定。
一切事情,都等到了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