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租出去后每月就有了固定进账,手上可支配的银钱一多,刘希希也就有心思去顾些社交礼仪。
之前受石嫂子挂念隔三差五来给她送些吃的用的,还亲自缝制成包的衣服送来,受了这么多照顾她也该有些回礼。
一早起来一边琢磨该带些什么回礼,一边梳妆打扮,又取出新衣套上对着镜子转着圈,确定还算庄重这才提上篮子动身。
从屋中出来时,付舟止正在院里捧着冷水洗脸,抬起来不及擦的湿乎乎脸孔,迷惑的看着刘希希从他旁边过去。
见鬼!
素颜朝天惯了的小媳妇,竟然描眉上妆了?
还特意穿的这么花枝招展,这是干什么……
院门吱呀开了,花蝴蝶似的小女子眉眼带笑,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某个想多了的人单手叉腰站直了,手上抓着布巾也不去擦脸,任由满脸水珠滑落坠下,湿了领口衣襟。
思虑片刻,抬手间以灵力凝结成链条,朝着隔壁院子冲过去。
刷——膨——
灵光链条不但没完成使命将猫奴二白带回来,还当场溃散。
继而一道声音从东侧院中而来,“逆徒,敢对为师无礼……”
话音落,一道青光从东侧飘忽而至,正落在刘家院中。
封临长身如松,不怒自威,清冷的眸子直直对上付舟止烦躁的双眼,两人四目相对,单是意识上的对决就已来往百余次。
“逆徒,你可知错。”封临言之,同时身为师尊不可侵犯的威严散开。
可惜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师尊之威,对早已叛出的付舟止毫无威慑之力,甚至还有反效果。
付舟止两手交叉抱臂在前,翘起的嘴角是对面前这位的不屑一顾。“哼,师尊?……是不是一日不多管闲事你就浑身不舒服。”
“逆徒,当着众人,甚至为师爱女面前,咒为师被雷劈成渣,难道这也是与为师不相干1封临说着,半掩在广袖的手指间有雷电之光萦绕,又速速消失。
作为养大个祸害的仙门尊者,得知逆徒烧了人洞府,第一时间跑去九都洞赔上法宝灵药安抚。不求逆徒感恩戴德,谁知一回来就听观中弟子汇报刘家院中惊扰一事,逆徒,竟然与他爱女言“师父被天雷劈成渣”……
封临心情很复杂,既想把逆徒亲手劈死,又舍不得爱女担上寡妇之名!
付舟止不屑一声,“老怪物,就这么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说我那被天雷劈成渣的师父是条汪,你也认?”
“逆徒,为师面前还敢口出胡言,你是要欺师灭祖……”
“打住,欺师灭祖这种要遭天谴的事,小子可不敢,小子师父汪大师已成雷渣,世上已无师无祖给小子欺,至于封临仙尊你,非要自己找硬往上凑,那就是尊者你的事儿……”
灵动,风起,眨眼间有电光结界罩住了整个刘家院。
院里的两人剑拔弩张已到非动手不可之地……
东侧,一黑一白两只猫跳上房顶,两双猫瞳围观。
西侧,一站一坐两位尊者侧耳倾听,品着茶吃着点心,翘首以待。
同时与流水镇中众多边角处,有累计不知多少双的眼睛隔空遥望刘家院的方向,各怀心思。
刘希希身为俗世之人,自然感受不到镇子中的灵息潮涌变化,开开心心出门来,欢欢喜喜逛着街。
一颗抠门的心尽量往大方处扩,生怕选的礼物不合适显得她不懂事,不擅长交际的她最后索性打包了不少吃食,还到店铺里选了一款据说最近镇上很流行的粉膏。
礼物挑选好奔着石家而去。
刚拐进石家所在的巷子,就见这巷子里真热闹,这么多同村人来来往往,许多婶子嫂子的还跟她一样也都挎着篮子。
空着篮子的正跟刚过来的人说着话,像是刚从石家出来,得了一手消息正与人说着所知。
刘希希挎着篮子慢慢接近,继而就见某位嫂子正替石家抹泪。
“石蛋媳妇伤成那样,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九剑宗不会不管吧,就眼睁睁看着门下的人遭难1
“那可说不准,人就是在九剑宗里伤的,也没见门里有人出来阻止……”
“这就由着同门弟子伤人?”
“谁让咱是泥腿子出身,出身就比那些正儿八经的仙师差远了,这些日子石蛋媳妇指不定在九剑宗里受了多少委屈……”
众嫂子婶子一言一语,又是叹气又是抹泪。
“等等,各位嫂子婶子,你们说这话什么意思。”刘希希上前揪住话最多的这位婶子,再着急也得先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两眼抹泪的婶子一见是刘家菜丫头,知晓菜丫头跟石家关系好,也就更动容了。“菜丫头啊,你一会儿进去了可别哭哭啼啼的,石家一家子现在是着急上火,咱别火上添油。”
“婶子你先与我说说石嫂子她怎么了。”刘希希追问。
“哎,谁让咱泥腿子命贱呢,就算是入了仙门,也是个给人作践的命。石蛋他媳妇,昨个儿让门里几个女仙师给伤的不轻,昨天拉回来时,血糊糊,那叫个吓人,来了几个大夫来了都不敢下针……”
“九剑宗-…婶子知不知道伤我石嫂子的女仙师姓什么名什么……”
“那咱咋知道。”
“好……我先进去看看嫂子去。”刘希希闻之,一股怒气上头又充斥全身,若非担心石嫂子现下状况,非立刻找上九剑宗去。
屋中,石家三个小姑娘抱着自家奶奶,一老三小哭的说不出话来。
石蛋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不能倒,忍着悲切求着郎中再想办法救人,郎中一直在摇头。
而土炕上,石嫂子双目紧闭,一脸煞白毫无血色,盖着厚棉被,厚棉被下又是何种惨状便不可知了。
刘希希进来唤了一声石蛋哥。
石蛋转头看到刘希希,一时间如大坝决堤,停下昂求郎中的话语,对着刘希希嚎了起来。
“菜妹子,你嫂子,你嫂子……不,不,不……行了碍…”石蛋一句话磕磕巴巴嚎出来,终于放开了揪着郎中的手。
郎中得了自由,宽慰两句,提上药箱速速离去。
一时间屋中屋外都是哭声。
“不会,人不会就这么没了的……”刘希希到了炕前,握住石嫂子露在被子外的手,凉的如同冰块,再探鼻息,微弱的好像随时会消失。心揪的疼,忍住欲淌下的眼泪,“嫂子,我是你菜妹子。你能听见吗,嫂子你别怕,我去找人救你,你等我……”
瘫坐在地的石蛋拉住了刘希希衣角,已是绝望,“菜妹子别忙了,请了五个大夫,都说没救……”
刘希希坚定,“石蛋哥你请的不行,妹子请的不一定……”
“镇上的大夫就这么几个,城里倒是有好大夫,可一个来回你嫂子等不了那么久……”
“谁说要出镇子,哥嫂只管等着,妹子去去就回。”撇下石蛋,径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