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直指太子的。
而他重新换了一批人调查之后,才查出真正在太子妃甜汤里下了药的人是郑妃。
这说明郑妃手伸的太长,竟然连他的身边,都有郑妃的人在。
皇帝脸色难看,等到第二天让寿安去了拂莺楼,当着所有宫人的面颁布了圣旨。
圣旨的内容很短,但是却字字戳心。
皇帝惩罚郑妃,用的是郑妃不敬皇后和逾矩这两个理由,并且命郑妃去皇后的永宁宫里请罪。
罚月俸这个惩罚在其中反而不显眼起来。
等寿安将圣旨放下离开后,郑妃将眼前能看见的瓷器都给摔了个遍。
她在后宫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对皇后的尊敬也只有刚进后宫那半年有,后面就只有皇后避着她的份。
现在让她去向皇后低头,这是将她的面子里子都往地上扔,还不如让她直接抹了脖子来的好。
正好萧长洛赶过来,郑妃便哭着同他抱怨。
来的一路上,萧长洛也听了下人禀报,知道大概的事情。
“母妃,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错了。”
“你再怎么也不该安排女子去勾引四哥。”说到这萧长洛觉得难以启齿,在郑妃憋着一口气快晕过去时,萧长洛道,“母妃,你逾矩了。”
逾矩。
在于郑妃安插人进东宫,让这些人勾引太子。
自然,圣旨上写的和寿安传的话也不会这么直接而难听。
这事也可大可小,要是只论安插人进东宫,传出去便会让人觉得郑妃有意图谋储君之位。
即便已经有了储君,但私下里斗得乌眼鸡一样也是寻常的事,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要是摆在明面上,便不太妥当了。
要论小了说,也是她手伸的太长,心思竟然动到了太子的后院里。
萧长洛像是没看见郑妃要晕过去的样子,继续说下去,“儿臣会陪着母妃在永宁宫前跪着请罪。”
皇帝的圣旨里只说让郑妃去永宁宫请罪,可没跪着这两个字。
郑妃身子一晃,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郑妃身子不错,每隔个七八日都会有太医给她来把脉,调整养身的方子,所以此刻她是装晕。
萧长洛急匆匆的去找来太医,见太医犹豫不决,便问道,“母妃究竟怎么了?”
太医总不可能说郑妃是装晕,一个头比两个头还要大,随便编了一句话,“娘娘怒急攻心,喝两剂药就好了。”
“那怎么还没醒过来?”
太医:“……大约过一会就醒过来了。”
萧长洛皱眉,“拿银针吧。”
太医结巴,眼皮也抖了抖,“什、什么?”
萧长洛指着女人手边的一个穴位,对太医说,“扎这里就会醒了。”
太医磨磨蹭蹭了半天,还是拿出了药箱里的银针,脸上满是纠结。
他这银针要是扎进去,肯定是会得罪郑妃的,可若是不扎进去,七皇子也不答应。
这叫什么事儿埃
太医觉得自个倒霉,正要眼一闭将银针扎进去时,郑妃缓缓的睁开眼睛,“本宫这是怎么了?”
太医:“……”幸好!
萧长洛让人将太医送出去,然后对着已经半坐在床榻上的郑妃道,“母妃,待会儿臣就陪你去永宁宫。”
在郑妃又要两眼一闭晕过去之前,萧长洛慢悠悠说,“母妃晕过去也好,儿臣让宫人抬着您过去,也好显示您道歉的诚意。”
因为萧长洛的坚持,郑妃还是去了永宁宫,不过她不肯跪着,萧长洛见状也不逼她,母亲做错了事,他这个做儿子的请罪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噗通”一声,双膝弯曲重重的跪在地上。
……
萧长胤领兵出城剿匪,不在宫中。
云昭倚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天边,耳边是素昔在说从各处听到的消息。
“皇后娘娘好性子,没有计较,反倒是陛下连带着将过去请罪的七殿下都训斥了一番。”
自从惩罚郑妃的圣旨送过去之后,皇帝脚步一转,就去了永宁宫。
接连两日,都歇在那。
郑妃气得拧烂了几条帕子,而后宫中旁的有子的嫔妃也暗暗观望起来。
她们之所以私底下敢有那么多小动作,也是因为皇后无宠,而皇帝似乎也察觉到这些,并没阻止她们。
故而在皇帝的放纵下,她们的动作渐渐肆意起来。
而如今皇帝在皇后那连续待了两日,这可是十数年都不曾发生过的事,莫不是皇后要复宠了?
这样的话,她们的儿子还能有登上那位置的可能吗?
皇后并没有嫔妃们以为的得意或是欣喜,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案前的一箱子首饰。
不知怎么,有些想笑。
皇帝自觉给出了一个台阶,皇后自然也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来,所以他咳嗽了两声,说道,“朕之前被郑妃蒙蔽,所以……”
不等他说完,皇后就将一箱子的首饰扫在地上。
“陛下是被郑妃蒙蔽吗?”
皇后意有所指,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
皇帝很不愿意回想起一些往事,脸色铁青道,“放肆1
屋外守着的宫人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局面,神情都没变一下。
等了半晌,皇帝也没等到皇后再开口,便又怒气冲冲的离开。
帝后争吵之事传了出去,倒是让几个有子的嫔妃放下了心。
“还有郡主。”素昔担心云水苓使坏,就一直使了银子打听她的消息,“她离开郑家了。”
云昭淡淡的“哦”了一声,显然对云水苓境况如何没什么兴趣。
“将我中午做好的饮子端来,我去见母后。”
她站起身,准备去换一身衣裙。
素昔跟在后面,急得双颊通红,“太子妃,郡主一定是看中了太子侧妃的位置,若是她进了东宫,定是要闹腾起来的。”
素昔将上回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
云昭挑了一套天青色的长裙,又指了两根镶嵌了指头大小珍珠的单簪。
整个人瞧着素净又不失尊贵。
见素昔整张脸皱的像是包子褶,云昭才叹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云水苓,她再是能耐,也进不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