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皇子各司其职,平日里也瞧不出有什么矛盾。
但也说不准,谁知道私底下为了储君的位置斗成什么样子。
太医心里一边这么想,一边小心翼翼的四处查验。
转悠了大半圈,也没找到东西,太医缓缓松了一口气,不管几位皇子斗成什么样子,别把他牵车进去就好。
他随手拿起一个放在炉火上不大的瓷盅。
这么一看,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木易心里一咯噔,“徐太医,这瓷盅可有什么问题?”
徐太医迟疑了下,伸出手抹了下瓷盅边缘类似粉末与水凝结在一起的东西。
“这味道似是……”他没说完,也不敢确定的说出猜测,只道,“待我回去与其他人共同查验,才能知道这是什么。”
说完,徐太医就带着瓷盅离开。
萧长洛还没将凳子坐热,就听见萧长胤问他,“你还没走?”
萧长洛心塞无比,他坐在这少说也有一刻钟了,这是四哥今天和他说的第二句话。
第一句是,你怎么来了?
想到这,萧长洛更觉得心塞了。
“四哥,我想去你那边做事。”萧长洛咳嗽了两声,因为紧张和纠结不住的摩挲着手边的玉佩。
也是这一动作,让萧长胤注意到了这块玉佩。
他的记忆力极好,认出这是云昭私库里的,双眼不由得危险的眯起。
“四、四哥?”见他久久不开口,萧长洛不禁有些困惑。
“拿过来。”
“什么拿过来?”
萧长胤看着他的手,“玉佩。”
他声音顿了顿,接着为自己的话找补,“这块玉佩上的图案是女子用的。”
“你戴着不合适。”
萧长洛虽然不太明白,但他是个听话的弟弟,此时走上前,将玉佩放到桌上,才想起来说道,“我可以送给我的皇子妃埃”
说着他就将要玉佩拿起来。
“你婚事都还没影子,怎么先想起皇子妃了?”萧长胤一边说一边将玉佩拿走,然后扔给萧长洛一把匕首。
他说道,“这就当是太子妃送你的见面礼。”
萧长洛觉得不对,但又想不出来问题在哪。
玉佩和吹毛立断的匕首,他定是更喜欢匕首的。
于是,萧长洛立马又欢欢喜喜起来。
他想起自己的差事,准备再求一求,最好能和四哥一起在刑部或是工部做事,所以他措了下词。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门外木易急匆匆的敲着门,说道,“殿下,陛下在广明宫请殿下过去。”
半炷香后,萧长胤出现在广明宫。
而萧长洛,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被木易给送了回去。
“你看你做的好事1皇帝看了周围一圈,随手把拿了一个不小的花瓶砸了过去。
虽没砸到人,但花瓶里还装着新鲜的水仙和水,萧长胤的外袍下摆都被打湿。
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
萧长胤掀开衣袍跪下,正色道,“不知儿臣做了何事惹得父皇大怒,还请父皇先保重龙体。”
皇帝看了寿安一眼,寿安便走到萧长胤身边,“今日太子妃要喝的甜汤里,被太医查出了毒物。”
皇帝最先怀疑的人便是太子,因为这毒也不是说立刻吃了就会死,而是天长日久的吃了会衰竭而死,让人查不出其中的问题来。
太子不喜太子妃,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想了想,继续看了看周围,准备找出一个趁手的东西砸过去,嘴上也不闲着,“朕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仗着自己是太子,什么事情都敢做。”
皇帝说的是萧长胤未经过商量,直接改变攻打云国的计划的事。
尽管事情已成定局,如今这局面也不错,但皇帝对明明可以完全将云国拿下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萧长胤在他已经拿起另一个花瓶时,缓缓的撩起眼皮,“父皇,儿臣并没做这事。”
“儿臣再不喜太子妃,也知道她的身份代表着什么。”
紧接着他又道,“儿臣若是真想要了她的性命,又何必将人带来北萧,又何必与她成婚。”
“云国内乱,云国公主会葬身其中,这一点也不奇怪,难道不是吗?”
萧长胤这些话,让皇帝也迟疑了起来。
他让人过去查了,自然这结果显示是太子命人下的手。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
太子说的是,他要是真的想要云国公主的性命,绝不会是在这时候动手。
可他命人调查得来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皇帝的脸色立马变得黑沉,“寿安,去换……”
他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向萧长胤,“你先回去。”
萧长胤慢悠悠的站起身告退,在踏出门槛前听到皇帝敲打他,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让太子妃受委屈的话。
至少在他生辰办完之前,是这样。
萧长胤知道皇帝话里的意思,低垂着的眼眸藏住了其中的冰冷。
生辰那日,若是云阳被留在北萧,父皇有些动作怕是就不受束缚了。
萧长胤离开后,皇帝就换了一批人去调查。
结果与先前的自然不同,矛头全部指向了郑妃。
若说这事被查出来是太子做的,皇帝会有六分的相信,但查出来和郑妃有关,他便是十分的相信。
皇帝大怒,去拂莺楼发了一通脾气。
郑妃起先还不平,直到皇帝提了一句太子,郑妃瞬间就变得心虚起来,老老实实挨了一顿训。
她将宫人遣开,故意将衣襟往下扯了扯。
还没等她将衣服调整成半露不露的样子,皇帝已经迈着步子怒意未消的离开。
郑妃不由愣住,回想起皇帝看她的最后一眼,后背便出了一层的冷汗。
可以说这十数年,她从来没在皇帝这受过这样的冷遇。
哪怕她数次僭越皇后,得到的也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连训斥都谈不上的话。
难道陛下就这样看重太子妃?
那么有这样的太子妃,陛下会不会连带着也看重太子。
郑妃想的深,也与皇帝发怒的原因距离越来越远。
皇帝发怒并不是郑妃以为的看重太子妃,而是因为第一次调查时给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