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的眼睛恶狠狠地瞥向欧阳。
欧阳一副惊恐的样子对着汪直道:“汪督公!你这是……”
汪直看出欧阳在装傻充愣,就问道:“慕容无极呢!”
欧阳一怔笑道:“督公真是说笑了!慕容无极不是被你关在西厂的大狱之中嘛!”
“他跑了……”
“什么!跑了!那还不去追……”欧阳惊叫数声,“督公莫不是怀疑是我救走了慕容无极!”
汪直的眼神始终未曾离开过欧阳。
“督公何故如此看我!苍天可鉴!我欧阳绝不会做出背叛大明的事情!”欧阳义正言辞道。
汪直阴笑道:“那欧阳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督公!这厂卫执行任务怎可过问!”
“那你便是心里有鬼!”汪直眼睛中寒光一闪,直勾勾地地盯着欧阳。
汪直身后的挡头就低声劝道:“大人!这欧阳漓狡猾的很!我们还是不要与他纠缠的好!”
汪直心想:他定是在拖延时间!于是调转方向先回了京城。
欧阳心中暗笑:荀老头这办法还真的骗过了汪直。
原是荀千机早已知晓慕容无法离开京城,如若凭欧阳叫开城门定会被汪直查出。于是欧阳便带着一辆空马车出城而去,以此引开汪直的追兵,给慕容出城争取时间。
想必此时慕容早已扬长而去,汪直此时定然左右扑空。
汪直带着一队番役闯入锦衣府来,将锦衣府里里外外翻个地朝天也不见慕容的影子。
荀千机拜道:“下官拜见汪督公!”
汪直看着荀千机满脸笑容心中甚是不悦。转身就走。
刚迈出锦衣府的大门,就见到一挡头跑过来禀道:“督公!皇上来了!”
汪直心头一震,知晓慕容逃狱之事惊动了皇帝便问道:“皇上在哪!”
“西厂!”
汪直片刻不敢耽搁直奔西厂。
“臣西厂提督汪直拜见皇上!圣躬万福!”
朱见深背身冷笑一声:“呵!汪督公啊!朕来看看你!看看你怎么还活着!”
“臣罪该万死!”汪直连忙叩头求饶,“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臣肯定将慕容无极抓回来!”
朱见深瞪着汪直道:“你还有机会吗!朕不杀你已经开恩!你还在这里求朕给你机会!”
汪直的头几乎埋进了地里,胸脯几乎贴在地上。
“皇上!臣一定将慕容无极抓捕归案!”
“一定?汪督公!你好大的面子啊!在这里求朕!”朱见深阴阳怪气地盯着汪直。
“皇上!慕容无极逃狱也简间接证明他心里有鬼!罪加一等!”汪直道。
“那有人放走了要犯该当何罪!”朱见深笑问道。
“请皇上让臣戴罪立功!臣半月之内定然将慕容无极抓回来!”汪直祈求道。
“呵呵呵……朕等的就是你这个期限!如若不然,汪督公不必回来见朕了!”朱见深道。
“臣领旨谢恩!”汪直再拜。朱见深转身离去。
汪直心中发狠:慕容无极!若被我抓到!我必将你剥皮抽筋方解我心头之恨!
掌刑千户郑忠敬问道:“督公!我们该怎么办!”
“查!东厂、西厂及锦衣卫倾巢出动!我就不信慕容无极还能躲过这么多探子不成!”汪直咬牙切齿道。
“是!”郑忠敬拜后就走。
郑忠敬刚到西厂大门之外就看到三人拦住自己去路。
郑忠敬喝道:“你们三个哪里来的!敢挡住大爷去路!”
为首一人“嘁”了一声,扔掉嘴中的细草就道:“我们三人求见汪督公!”
郑忠敬露出一排黄牙就道:“汪督公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快快滚开!”
另一人道:“大哥!这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让我教训教训他!”
那人抡圆了胳膊举起拳头朝着郑忠敬砸来,来势汹汹。
郑忠敬一脸惊恐,那成想这汉子话不投机先动起手来。这石头般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将下来。
汪直闻声出来道:“何人胆敢在西厂门前捣乱!活得不耐烦了!”
汪直定睛一看,这三人正是慕容府上的海河三杰!
汪直心念一动,连忙喝退郑忠敬将海河三杰请到内厅之中。
“三位可是咱家的贵客啊!”汪直笑脸迎道。
癞痢头开口道:“我兄弟三人如今无路可去!只好投奔督公!不知督公可有意?”
“三位好汉肯弃暗投明再好不过!咱家当设宴欢迎!”汪直拍手道。
“那倒不必!我们兄弟有个条件!”那个白净小生突然说道。
汪直笑而不语,只是抬手示意他。
“督公怎么也要给我们三兄弟一官半职!”
“这个容易!这西厂紧要职位都交由你们兄弟!”汪直笑道。
“我等兄弟愿听督公差遣!”三人起身抱拳拜道。
……
且说慕容驾着马车飞驰离京,望着天边云卷云舒,鸟儿掠过苍穹。
天空如此辽阔无垠,满眼湛蓝令人心旷神怡,乐而忘忧。
天边孤雁在头顶盘旋,哀鸣久绝,似乎在倾诉着离群之悲。
望着那离群之鸟,慕容信马由缰,不知该去向何处。
“我们去哪儿啊!”秦双掀开帘子问慕容道。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慕容道。
“我们应该去查清这扰乱京城的妖狐案!”宁无忧建议道。
“但是该如何查呢!”秦双问道。
“李子龙!”慕容与宁无忧异口同声道。
二人不自禁互相望去,宁无忧赶忙躲避慕容投来的目光,娇滴滴地遮上了帘子。
马车慢慢悠悠地前行,渐渐日落西山,远处的山顶披着霞光彩衣。更远处的景色已经完全隐在黑暗之中,瞧不清楚。
行至路半,一家小店出现在慕容眼前。
这小店后依靠深山,大半隐藏在黑暗之中给人一种怪异之感。
店外酒旗伴着阵阵冷风飘荡,小店显得些许陈旧,木制门楣栋梁尽被虫儿蛀得遍体鳞伤,黑漆漆的好不破败。
双儿下车道:“我们先吃些东西再赶路吧!”
慕容本想逃得距京城远些再休息,他独自一人倒是无妨但是此时两位夫人却吃不得这苦。
“也好!”慕容点头下车,双儿扶着宁无忧下来直奔店里。
“小二!来些好酒好菜!”双儿在一旁落座,一锭大银拍在桌子上。
宁无忧笑着摇头看了看双儿。
“来啦!”店小二匆匆跑进前堂,自肩上取下毛巾草草地擦了擦桌子。
慕容的眼神盯着店小二的一举一动,那店小二头埋得很低擦着桌子,始终不抬头瞧一眼。
店小二将毛巾搭在肩上跑进后厅,慕容就悄声道:“有古怪!”
“怎么!你瞧出什么了!”双儿问道。
“直觉!”慕容吐出两个字道。
双儿当即笑道:“我看你是最近太累了!你们锦衣卫的心病!”
慕容无意理会双儿的打趣,两眼不住地瞥着周围环境。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的好!何况还是特殊时期……”宁无忧对双儿道。
双儿点头,两手各捏着一根筷子在桌子上圈圈点点好不无聊。
“怎么这么久了,菜还没上来!”双儿将手中筷子撇到桌子上对着内堂喊道。
“来了来了!”那店小二洪声叫道,手中端着一盘醋鱼从内堂钻出来放到双儿面前。
登时一股肉香迎面扑来,店中飘香四溢,这醋鱼的香味儿引得众人心头微微一颤,即便胃口再刁的老饕客也必会食指大动。
“您慢用!别的马上好!”店小二更是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内堂。
双儿拿起筷子在桌子上点了两下夹起一块鲜嫩的白花花的鱼肉正要往嘴里送,突然一筷子伸过来打掉了那鱼肉。
“干嘛!”双儿气呼呼地看着慕容,胸脯一起一伏。
“小心有毒!”宁无忧在双儿耳边小声说着,“你这个行走江湖的女侠怎的这般粗心大意!”
双儿不禁笑道:“我还真是忘了!”
慕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来,将一只筷子伸进小药瓶中搅了几下,随后抽出筷子插进了醋鱼身子。
慕容捏着那只筷子一搅,猛地拔出筷子凑近鼻子一闻就道:“没问题!”
此时店小二又跑出来端上来一道菜来,偷偷地一瞥手举着筷子的慕容。
这一瞥之下正好与慕容撞个正着,店小二赶忙放下菜盘躲进了内堂。
慕容眉头一皱,望着内堂不语。
宁无忧和双儿早就动起筷子,双儿见慕容迟迟不动筷子就问道:“你……怎么了!”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都说了!这是你们锦衣卫的心病!”双儿笑呵呵道。
慕容摇头不语,眉头更是紧锁。
“可能真的是你多疑了!还是快吃饭吧!”宁无忧劝道。
慕容正要动筷子,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慕容猛地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手捂胸口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宁无忧和双儿被慕容这一反应吓了一跳,急忙询问道:“怎么了……”
“有古怪!这菜里有毒……”慕容说着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嘿嘿嘿嘿……”一阵怪笑从内堂里传出来。
双儿一惊,下意识地抽出了腰间佩剑横在身前。
“大人!二位夫人!别来无恙啊!”一个声音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人!不敢真面目示人吗!快出来!”双儿喝道。
慕容脸色骤变,表情极为痛苦。
一人自内堂走出来,身上衣着却是店小二打扮,但是音容相貌却与之前不同。
双儿一愣:“是你……”